《（西幻）今天也要努力种田》X.D.X

2、奴隶

　　伊利亚港的清晨一如既往的热闹。

　　这里是帝国南部最繁华的港口之一，最时新的布料，最美丽的珠宝，最新奇的水果，没有你找不到的东西。

　　朱一诺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过往的人群，中午的太阳毒辣，晒得人张不开眼睛。

　　对面是个卖羊的中年人，胡子拉碴，说话时会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他的两只羊正簇拥着他，咩咩叫着。卖羊人很宝贝他的羊，现在天气很热，他时不时就要解开腰间的水壶，将水倒在掌心里，给羊喂上两口。

　　朱一诺眼巴巴看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身旁突然响起“噗通”一声，朱一诺扭过头，发现是坐在旁边的人昏倒了。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之前抢过自己的食物。朱一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默默坐远了些。不一会儿，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一个满脸不耐烦的胖子走过来，一把拎起女孩的头发，左右开弓，两耳光把她打醒了。

　　女孩痛苦的呻、吟着，血水顺着破裂的嘴角流出来。胖子对待自己的货物一向粗暴，觉得不过瘾，又扇了女孩儿几下，啐了一口，才将她扔回地上。十几个坐在地上的男男女女，包括朱一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无人敢上前阻止。

　　也许几天前，朱一诺还会存着一些天真的想法，但现在，她已经彻底明白，这不是她知道的文明世界，她现在的境况，还不如对面的两只羊。

　　朱一诺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能从那场毁天灭地的暴风雨中幸存下来，她无疑是幸运的。然而大难不死的结果，就是被人从海里捞起来，像牲口一样卖到了这里。更不幸的是，那场暴风雨似乎带她穿越了时空，这里不是现代，从衣食住行，建筑水平来看，更贴近中世纪的欧洲。

　　在朱一诺眼中，中世纪的欧洲，基本就是茹毛饮血的代名词。历史老师上课还打趣过，说古时候的欧洲人吃饭用手抓，普通平民穷得连黑面包都吃不起，令朱一诺印象十分深刻。在这样的地方，语言不通，还成了一名被随意买卖的奴隶，朱一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又能活多久。

　　就在朱一诺盯着路面发呆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精致的皮制鞋子，干净锃亮，和脏兮兮的路面格格不入。

　　她小心地抬起眼睛，观察鞋子的主人：一个中年男人，棕红的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额头的皱纹很深，长着一副放在白种人里也很普通的五官。他穿着一件合身的皮马甲套，套着棉布灰色衬衣，身下是一条深色的、宽松干净、看不出材质的裤子；他旁边跟着一个随从模样的年轻人，穿得没有那么精致，但也是干净得体。可以这么说，这是朱一诺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穿着最体面的人。

　　他在肥胖的奴隶老板面前停了下来，目光在朱一诺这群奴隶头上扫视了一圈，用一种不快不慢的语调和老板交谈起来。

　　这场交谈很短暂，中年人说了不到三句话，就怀中掏出一只碧绿的钱袋，看面料大概是灯芯绒之类的，在阳光下有着轻微的反光。他从袋子里捏出两枚银币，抛到老板手里。老板接过钱币，一张肥脸笑得挤成一堆，接连向中年人鞠了好几个躬，谄媚得几乎要趴到地上去。

　　收了钱后，老板以一种和他体型不符的利索，将奴隶们挨个提起来。他们本来就被捆着双手，只消一根绳子一栓，就能连成一串，到时候让一个人在前面牵着绳头，奴隶就会像乖顺的两脚羊一样跟在后头。

　　朱一诺默默看着，包括自己在内，整个摊子上的奴隶都被提了起来，串成两串，牵在那随从模样的人身后。这个中年人竟是一口气把摊子里的奴隶全部买下来了。

　　两银币，呵！两银币！

　　朱一诺在心底叹息，他们这群奴隶一共17人，统共就卖了2银币，看老板高兴的样子，似乎还赚到了。要知道，就连昨天隔壁羊倌卖的4只羊，都收了1个银币之多。说出来怕你不信，他们这些活生生的人，竟没有羊来得金贵！

　　不管怎么样，还没有一只羊值钱的朱一诺，被新的主人带上了码头，乘着船去往附近的海岛。

　　这个海岛离先前的海港不很远，他们中午出海，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便抵达了。当朱一诺这群奴隶登上岸，发现已经有上百号人在海滩上忙碌，不断将树木、石头运上不远处的陡峭断崖。朱一诺眯着眼睛，勉强可以看清崖顶正在修筑的房子。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沙滩上正架着一团篝火，支着一口大锅，咕嘟咕嘟煮着东西。空气中传来食物的味道，朱一诺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她环顾自周，海滩上忙碌的奴隶开始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等着分食物。

　　朱一诺这群人看得眼睛都红了，奴隶贩子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基本上不给他们吃东西。其中一个男奴实在忍不住，飞一样跑过去。他们的新主人对此不以为意，任由他一头扎进分食的奴隶中。

　　新来的奴隶们看没有人出来制止，瞬间疯狂，像一群出笼的恶狗一样，紧跟着张牙舞爪地扑过去，有一个甚至厮打起排在前面的人。这时，旁边监工模样的人见状，大步走过来，把闹事的新奴隶从人堆里揪出，举鞭就打。

　　那鞭子抽得毫不留情，无还手之力的奴隶被打得不住惨叫，遍地打滚，渐渐没了声息。等人彻底不动了，监工把他拎起来，几步走到海边，直接扔进水里。这下子，新来的奴隶们都老实了，再没有人敢为了食物争执。

　　朱一诺打了个寒颤，冲向人群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她看着那些抢食的奴隶，他们没有碗，有的是捡了空贝壳去接，有的是干脆摘了一匹叶子去捧。无论是贝壳还是叶子，都不隔热，被那滚烫的，像糊糊一样的食物一浇，立刻烫得龇牙咧嘴，可就算是这样，他们都没有撒手，埋头狼吞虎咽的吃着。

　　残酷的一切让朱一诺再一次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流落到异时空来了，这里野蛮又落后，她并不属于这儿。这样的想法让她感到有些兴味索然，甚至暂时克服了饥饿。她不再急切地往人群中挤，而是默默看向沙滩，寻找一块能用来装食物的空贝壳。

　　这一看，她愣住了。

　　只见不远的沙滩上，堆放着层层叠叠的海洋生物的尸体。朱一诺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这些东西，正是以昂贵著称的锦绣龙虾，在原来世界卖价几百块钱一斤的“花龙”。如此昂贵的食材，此时却像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弃在海滩上！

　　我的天呐！一时间，朱一诺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大字。

作者有话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