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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梅开几度 ...

  •   李云甫想通了其中关键,便专心准备春闱。

      他想到沈静之如今也快临盆,正在家中等待他回去,他就浑身充满了能量。如今,他心里最后的温暖,就是沈静之了。

      京城李家如今败落,只留得一处宅子还算过得去。只是可怜了李盛宗的小女儿,年已及笄,但却遭遇家中变故,如今只能待在家中,无人求娶。

      谁也不想惹上李家这个麻烦,没有助力不说,不被拉下水已是幸运。

      李云甫虽看得明白,但心中苦闷无处排遣。每日夜半,他总在后院饮酒,痛骂这时世弄人。

      南城——

      如今正值隆冬,但李府却忙的热气冲天。

      沈静之从昨夜开始便腹痛难忍,产婆、大夫请了不少,就等着沈静之生产。

      因为怀孕时后几个月天气越来越冷,沈静之终日呆在房间,走动过少;再加之冬日大补,吃得多了,胎儿长得过大,此刻生产无比痛苦。

      王氏在外头急得不行,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了一趟鬼门关。沈静之如今这般,显然是走得更漫长了。

      参汤一碗一碗的往里头送,一盆一盆血水往外面倒,场面触目惊心。

      刘氏也早早地来了李府,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她临盆,怎么能不着急?再听见里头不住的叫声,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沈静之此刻头发被汗淋湿了,双手不停地抓着被子,缝合处已经被扯破了,露出了白白的棉絮。产婆在旁边不停的喊着“用力”,但沈静之已经疼的什么都听不清了,她现在挣扎着,身体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你要想想二少爷啊,他还等着孩子叫他父亲呢。”

      旁边的丫鬟看见沈静之已经奄奄的了,也急得不行。

      沈静之听到这句话,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药草。她就算不为了自己,不为了沈府、李府,也得遵守对李云甫许下的诺言,将孩子平安生下来。

      这是她们的第一个孩子,她只要再努努力,孩子就能生下来了。

      想到这里,沈静之用尽全身力气,随即晕了过去。就在那一瞬间,耳畔似乎传来了清脆的哭声……

      “老爷,夫人。二少奶奶生了,是个小少爷。”

      产婆看见孩子落地了,连忙抱起。

      李盛京和王氏听到也是舒了一口气,刘氏在一旁见女儿闯了过去,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江婆婆,静儿如今怎么样?”

      随着刘氏一问,大家想起来沈静之刚生产完,还不知道身体如何呢?

      “老爷,夫人,二少奶奶晕过去了。让大夫开些补药的方子,调养调养便会恢复的。”产婆见多了生产晕过去的女子,沈静之的症状,也就是累极了,并不碍事。

      “快,快,大夫。快去看看静儿。”刘氏比李府更心疼自己女儿,连忙随着大夫进了房内。

      沈静之此刻脸色苍白,几缕头发耷拉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说到底也是还没满十八岁的女子,自小便宠着爱护着,哪里受过这样的疼痛!

      刘氏在一旁看着直掉眼泪,恨不得这疼痛降在她的身上。

      把过脉后,丫鬟们清理了沈静之的身子,让她好好的睡一觉。药房里在煎着药,准备着沈静之一醒来就吃。

      只可惜,远在京城的李云甫无法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喜讯。

      若是他知道了,苦闷中也能有些慰藉人心的温暖……

      待沈静之醒来时,已是一天后了。她依旧虚弱得紧,气色也不大好,只不过睡过之后精神好些了。

      “孩子呢?把孩子带来我瞧瞧。”

      旁边的丫鬟早就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就等着沈静之醒来能够看到。

      襁褓中的婴儿瘦瘦小小的,眼睛眯着,皮肤和毛发几近透明,算不上好看。

      “这孩儿怎得生得这般丑呢?”沈静之有些不开心,她虽说不算绝世美人,但好歹在南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李云甫又生的那般俊雅,为何孩子却长成这般模样?

      “扑哧——”

      旁边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二少奶奶刚醒来就嫌弃自己的孩子来了。

      “静儿,这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般的。得过些时候才会变得白白胖胖,到时候就好看了。”王氏也忍不住笑了,走上前去给沈静之好好解释了一番。

      “是这样啊!”沈静之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越看越舍不得放下来,可见母子之间的联系是天然的。

      “母亲,夫君若是知道他的孩儿出世了,一定十分高兴。”

      “静儿放心,昨日你父亲已经写了信,想必不出半月,云甫就会知道了。”

      说完王氏叹了口气,云甫在京中的日子难过,这样的好消息是该早早地让他知道。

      沈静之没有说的是,夫君若是知道她们母子平安,定然会更加高兴。

      南城距离京城近千公里,若按平时,半月即可将书信送到。但如今正是隆冬时节,马匹受冻,路上的驿站也有不少被风雪给冻坏了的。环境恶劣,送信所需时间只怕要成倍增加。

      京城相较南城,冬日里更加干冷,李云甫日日在家中点着炉子看着书,偶尔喝点新醅的酒,用冬雪煮开的茶,平淡生活之中带着点小雅趣。

      先前的失意与苦闷如今全然压在了明年的春闱上,过了新年,便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了。

      京城的年仪式感重,归属感弱。

      整座城里有不少的外乡人,像李云甫这般要准备春闱的更是不少,他们相约在立春之日外出游玩。

      相比李云甫,他们这些人显得更为落魄。李家到底有些底蕴,再加上沈家是皇商,银两方面总是充裕的。故而对待春闱,只要潜心读书,无需顾虑其他。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父母好容易准备好的盘缠,他们在京城可得精打细算。也有些家世不错的少年,但李云甫总是不愿与他们结交。

      钱财家世不过是小的一方面,他怕的是相交过后那人回踩一脚,就像他伯父一般被人耍弄。

      李盛京的家书还在半路,立春之日已悄然来临了。

      京郊的梅花开了不少,红粉白三色交错,映的人脸也白白嫩嫩的,京城里这些恣意的少年郎,此刻正惬意地欣赏着。

      李云甫并非为了欣赏梅花而来,不过念着这是春闱前的最后一次放松,又央不过其他人的请求,便也做了一回踏马寻梅的风流少年。

      李云甫无疑是俊美的。早在南城他就是多少少女的心仪对象,即便现在来了京城,他依旧是几位出挑的。

      虽然京中一年让他遭遇不少挫折,但年少嘛,总归还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

      京城自称文人雅士的人不少,他们可不会错过这初开的梅花。

      除了李云甫一行人外,梅园外面还停了不少京城人家的马车。大小不一、颜色不同,但都是说得上名号的人家。

      “司马小姐的诗文越发精进了,小生佩服佩服。”

      “是啊,这才几日不见,司马小姐便又有佳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

      几道男声在静谧的梅园中极为突出,不少人已经聚拢而去。

      “哪里,几位公子说笑了。这些诗文不过随意所作,上不得台面的,几位公子这般抬举,是怀淑卖弄了。”

      女子声音清丽,言语之中尽是推辞谦虚,赢得不少人的好感。

      李云甫本无意向前,但他被同行的伙伴推搡着,便也聚在了人群的外围。

      “你们看,那是司马家的小姐司马怀淑,可是京中第一才女呢!她的诗文那可是人人称赞道好呢!”

      “果然是她!我曾有幸读过她的咏梅诗,遣词用字很是老练呢!”

      “真的吗?真的吗?她一个女子也能比过在场这么多男子吗?”

      ……

      外围聚起来的人又开始了一番讨论,京中才女的名号不管放在那里都会有人注意。

      李云甫倒是没多大感觉,这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号他从未关注,再说南城还有他的结发妻子等着他,他无心顾念其他。

      想到沈静之此刻应该已经生产完了,李云甫心里便是一片柔软。

      春闱过后,他定然马不停蹄,归心似箭。

      司马家在京中举足轻重,司马怀淑的祖父司马远更是三朝老臣,太子太傅。即便京中局势如此紧张,皇帝有心打压老臣,但司马家愣是鹤立鸡群,皇帝也是照顾有加。

      司马怀淑十二岁便以一首咏梅诗名扬京城,被冠以才女名号。如今她年已十八,本该早就嫁人,但她眼光甚高,家世绝伦,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男子。

      李云甫静静的在旁边听着周围人对司马怀淑的议论,感到有些无聊。少年轻轻倚靠在一棵梅树旁边,白衣黑鞋,墨发被料峭的春风吹的飞扬,衣袍与地上的积雪相融,身后是满树的梅花,显得出尘脱俗,自成风流。

      司马怀淑已看的痴了,她在京中见过的男子不少,长相如李云甫这般俊雅的也有,但他通身的气派仍是与旁人隔绝开来,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周围的人见司马怀淑那一脸痴迷的样子,自动的让出了道。李云甫察觉到动静,有些疑惑,一双俊眸看向司马怀淑。

      这一看,李云甫的面容便毫无掩饰的展现在大家面前,旁边有些小姑娘没忍住叫出了声。司马怀淑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的少年俊美非常,周围人都成了黯淡的背景。

      “这位公子不知是哪家的少爷?今日也是专程来赏梅吗?”司马怀淑缓缓走向前去,她皮肤白皙,姿容妍丽,一身张扬的红色在雪地里到有着充斥眼球的美感。

      李云甫愣了一会,看了看周围发觉是在问自己后有些疑惑,但很快定了心神。视线也离开了司马怀淑,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嗯”。

      旁边人正在诧异这李云甫不知所谓,连司马家的小姐也敢得罪,司马怀淑却笑了起来,冬雪红梅倒是成了陪衬。

      “公子若是不愿告知怀淑也不要紧,只不过大家来这赏梅也是缘分,我与其他公子正要吟诗咏梅,不如公子也一同吧。”

      司马怀淑觉得李云甫不仅皮相俊美,连性格也是别致,当下便有了结识之心,邀请他一同赏梅作诗。

      这邀请看似平常,实则内涵颇深。京中公子挤破头脑也想加入司马小姐这个圈子,可如今她竟然对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发出邀请,可不是稀罕嘛!

      李云甫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喜欢这些事情。但又顾忌司马怀淑的身份,一时也没有马上回答。

      司马怀淑见了也不恼,说:“这位公子想必来京城不久,有些事情还不熟悉。这作诗不过大家玩乐罢了,不必担心其他。”

      周围其他公子见司马怀淑这般护着李云甫,心下有些吃味。他们可没见过谁能得到司马小姐的这般维护!

      当下,便有不怀好意的声音传出:“这位公子若是不敢加入我们,也不必这般不敢说话啊!”此话一出,有不少人都笑了出来。这话中的嘲讽之意,在座的都听得出来。

      司马怀淑本来有些不快,毕竟是她看好的人,怎么能让这些人开玩笑?

      但她盯着李云甫的脸,又希望这句话能够让他的脸色变上一变,不然他总是这副表情,让司马怀淑也不太舒服——京中男子多巴结讨好她,突然出现一个李云甫倒让她有些不舒服了。

      李云甫自然听得出那人言语中的嘲讽,只不过他不屑与他人争辩。刚才兄长托人来寻他,说是家书到了,让他尽快回去看呢。

      这封家书里,定然言及静儿生产之事,他想知道她是否平安顺遂。

      “这位公子言重了。我与司马小姐不熟,赏梅作诗这等风雅之事也不是我这个粗人能够做出来的,司马小姐有诸位公子陪伴,何故来询问我这个粗人呢?”

      李云甫也有些不满,司马怀淑此举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偏还一副高傲的模样,难道他就该应了她的要求陪她赏梅作诗吗?

      司马怀淑一听,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她在京城向来是傲气的,哪有被人拒绝的道理?

      “这位公子,怀淑也是好意,公子今日已经来了这里,大家都是读书雅士,你又为何总是推辞呢?”

      “司马小姐想必是误会了,我读史书作诗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见解,是用一腔所学来报效朝廷国家的,赏梅作诗不过是闺中女子的无聊情趣,我家中还有要事,不能陪诸位尽欢了。”

      李云甫说完便翻身上马,马鞭一策便逐渐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司马怀淑气得牙痒痒,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发作,转身上了马车也离开了。

      留下一众人在雪地中错愕吹风。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情敌要出现了啊啊啊啊。不知道李云甫是什么态度呢?
    沈静之:你给老娘滚回南城来,不要在京城处处拈花惹草。叉腰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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