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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 ...

  •   铁网外面的空气透着干净的味道,萧醒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接他的车已经在对面的林荫道下停了很久,深秋的阳光明亮却不太温暖,一抹浅浅的笑容,让他心底暖了起来。
      手表的指针定格在那里,两年的时间仿佛不曾流逝,仅仅是舞台的中场休息。
      车前的一个拥抱像回归的仪式,随之,幕布便重新拉开。
      住处依旧保持着干净和整洁,顺手把大衣丢在了床上,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不远处的中央公园已经披上了金黄色。
      迫不及待的把那具温暖的身体抱进怀里,像是干涸已久的血管又重新有血液涌了进来。
      “什么时候来的?”吻着对方的颈项,唇齿间溢出些许气息。
      被亲吻的人背靠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绒衫,一边感受着热烈的心跳,一边浅声的答道,“上周。”
      萧醒言收紧了手臂的力道,将对方抱的更紧,“什么时候走?”
      “明天。”说着,他扭头吻上了萧醒言的双唇,唇齿间依稀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所以,今天,我哪儿也不去。”
      那是一双闪动着光晕的眼睛,钩子一样钩住了萧醒言的心,凝视着那双眼睛就会有一种坠入其中的错觉,像飞蛾扑向烈火,知死仍往。
      一年后,依然是同样的窗边,一切都收进了行李箱,拉上窗帘作为对中央公园的告别,下半场的舞台开始了。
      披着夜色的金色大厅,一场华宴正在举行,珠光宝器的璀璨世界里,笑里藏刀四个字是这里每一个人的必备本领。
      萧醒言绝对是这场宴会的不速之客,生意场上面子和清白最是重要。面子,到场的各位贵宾给足了萧家;清白,萧醒言的存在却是萧家的一个污点。
      三年前的并购案黑幕重重,萧醒言几乎信誉扫地,入狱两年,又被萧家放逐海外一年,可以说他已经被如今这个名利场除名了。
      “萧先生,幸会。”叶君楠一身黑色的西服,显得低调体面,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和恰如其分的优雅,不显眼却也令人难以忽视。
      “叶先生?……幸会。”萧醒言环视四周,投向他的目光多是鄙夷和不屑,这也是他早已料到的,毕竟连他的父亲今晚都没有对他露出过笑容。“这样的场面,你应该和他们学学。”
      叶君楠寻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收起眼神举杯和他配了一下,水晶杯的清脆音韵还未散尽,叶君楠便用他那慵懒微沙的声音问了一句,“他们重要吗?”
      萧醒言笑着吮了一口酒。“我才是最不重要的吧。”
      “令弟可好?”叶君楠淡淡问,仿佛只是一句闲聊。
      “多谢关心。明贤状态还不错。…虏人勒索,绑匪求的是财。到是二老着实吓着了。我远在纽约,要不是我妈太害怕,打了电话给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万幸。还好是虚惊一场。”
      两个月前,萧氏的副总裁萧明贤被绑架,一时间成为了满城关注的焦点,也因此萧醒言才会被萧怀民招回国,最终交了赎金救回了萧明贤。而后,由于萧母林颂芝的一再挽留,萧醒言才被允许留下,并进入鼎信担了个行政总监的闲职。
      叶君楠和萧醒言一边闲聊,一边四下观望,发现现任鼎信的执行总裁萧明贤并没有到场,笑道,“鼎信的新盘花了重金打造新城区CBD的地标,也是鼎信从金融转做地产的首个楼盘,太子爷没能出席,萧伯父看来颇为不悦啊。”
      叶君楠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会场中央的萧怀民身上,脸上露出了难以看出喜恶的笑容。
      “鼎信做了这么多年金融,是时候转实业了。我父亲当然希望明贤能出席,只不过家母还是担心儿子。……到是凌晟,不介意我们鼎信分一杯羹吧。”萧醒言笑言,却带着一丝挑衅。
      叶君楠转头望向他的目光却蓦然变得冷漠,然而只是一瞬,又恢复了之前的从容。
      “良性竞争。好事。…我父亲不也欣然道贺了吗。”
      远远望去,萧怀民和叶兆堂正举杯对饮相谈甚欢,时不时的向叶君楠和萧醒言这边看过来,对于两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作为父亲,都在互相恭维着说些客套话。
      名利场从来都是浮华又虚伪的,人人光鲜亮丽,个个机关算尽。鼎信高调转投地产界,作为地产界一直以来的头狼,凌晟的道贺可以说是强强联手,也可以说是宣誓主权。
      而萧醒言和叶君楠的存在,只不过是宴会里的水晶酒杯,无足轻重。
      酒宴散场,各自道别,看似平和的交际,谁又知道不是暗潮涌动呢。
      零晨一点多的酒店客房,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风的街景,斑斓的灯光份外旖旎,穿着睡袍靠在窗边,仿佛站在半空格外飘然。
      开门声。关门声。脚步声。随之,一个身影带着微笑向他缓缓走来,看着窗玻璃上的倒影,叶君楠微微扬起嘴角,萧醒言边走边脱掉外套,抽掉领带,解开领扣,流水似的动作后,从身后抱住了久候在这儿的叶君楠。
      “等多久了?”萧醒言说着,亲了一下他的脖子,那股很淡的烟草味,勾起了掩藏已久的记忆。
      叶君楠依旧看着玻璃上的倒影,伸手抚了抚萧醒言的脸颊。“一年,零三个月。”
      慵懒又微微沙哑的声音像蓝调,给人一种微醺的感觉,萧醒言就像一个酗酒的人,沉迷到无法自拔。
      “刚才在会场,我真想立刻就抱住里。”
      “萧先生,还请克制。”叶君楠神情却不似他的话语那样禁欲,反倒充满了挑逗。
      萧醒言扭过他的头,****了上去。
      **。**。**。记忆的画面重复上演。唇间仿佛还残留着苏格兰威士忌的甘冽和醇厚,耳边依稀萦绕着Blues的优雅曼妙,这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仅属于烈酒与酒徒的秘密。
      三年前纽约的夜晚,淅沥的小雨下了整天,湿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异常的冷,一整天在办公室里对着报表,已经发涨的大脑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冷静了下来。
      推开门微醺的蓝调慵懒的飘进耳朵里,位于第五大道一间地下室的酒吧,萧醒言唯一可以放松心神,喝上一杯驱散疲惫的地方。
      “vodka,on the rock。”萧醒言在吧台边落坐,小声的对熟悉的酒吧老板说了一句。
      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黑人,沉默寡言。酒吧很小,只放蓝调,也只卖纯酒,所以没有酒保和伙计。
      萧醒言来纽约一个多月了,为了公司在美交所挂牌上市的事,他这一个月几乎是在烧命的工作,路过这里听到了隐约的音乐声,以及那已经老旧闪烁的酒吧招牌,从此,结束工作后的一杯纯伏特加成了他每天的一点儿休闲时光。
      只加了冰块的伏特加一入喉就像烧起来一样,整个人一下子热了起来。
      萧醒言脱掉了大衣搭在椅背上,安静的喝着酒,听着烟嗓呢喃的唱着蓝调,神经慢慢的随之放松了下来。
      “usquebaugh。”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和蓝调融在了一起,沙沙的擦过耳膜。
      黑人老板和萧醒言的目光同时停留在了吧台前的那个身上,他穿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此刻他正用冻的有些白的手解下黑色的围巾,全身透着和天气一样的清冷。
      黑人老板之所以停下目光则是因为,他点了一杯纯苏格兰威士忌,可是他的样子却并不像一个喜欢烈酒的人。
      那人脱掉了大衣随手榙在了椅背上,坐到了距离萧醒言一把椅子之隔的位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黑色包装的香烟,萧醒言微微侧头偷瞄了一眼,那人正拿起吧台上的蜡烛点燃了那只CIGARONNE,长长的烟嘴夹在他的手指尖,唇齿间吐出一抹淡淡的烟,然后混着杯子里金黄色的苏格兰威士忌又吮进了口腔。
      萧醒言松了的神经在那一瞬间被扯紧了,咫尺之间,一个陌生的亚洲男人,烈酒、香烟、蓝调,简直性感到让他的全身细胞都沸腾了。
      “一个人?”
      三个字说出口,萧醒言自己都懵了,心想我这是醉了吧。
      “一个人。……你呢?”
      “我也是。”
      萧醒言故作镇定。毕竟对方那么从容。
      对方举起了酒杯,然后呷了一小口,看着他微微滑动的喉结,萧醒言觉得手心渗出了汗。
      “工作?旅行?”
      萧醒言闲聊似的问道,心里却后悔着怎么问的像查户口的。急忙补充道,“遇到同胞,有点儿亲切。”补充完了之后,觉得自己更low了,只好喝了一口酒假装淡定。
      对方浅浅的笑了笑,说道,“算是…工作吧。”
      然后,他们又聊了什么,萧醒言几乎没什么记忆了,再然后,他们一起离开了酒吧。
      借着酒精,放纵好像就变得顺理成章了。一夜过后,萧醒言只看到了桌上的那包CIGARONNE,证明昨晚不是一场梦,他和一个连名字都没留的男人,睡了。
      之后的一周,他每天在那个点去酒吧,只是他没有再点伏特加,而是改喝苏格兰威士忌了,但很可惜,那人没有再出现。
      再次见面,是在一个午餐会上,萧醒言知道了他的名字以他的身份,凌晟地产的执行副总裁,叶君楠。
      “我们,算什么?一夜情?”
      “你觉得呢?”
      “如果我说,我想和你谈个恋爱,你信吗?”萧醒言显得自信十足,全身散发着荷尔蒙。
      叶君楠依旧保持着淡然和从容,他的节奏仿佛永远不会被打乱。
      “那你自己相信吗?”
      萧醒言猛的贴近了,无人经过的楼梯间,萧醒言深深的*住了叶君楠,吻罢,他们呼吸着彼此之间呼吸过的空气,萧醒言呢喃的说道,“确信不疑。”
      上高中的时候,萧醒言就知道他这辈子不可能跟人结婚,因为他喜欢男人,也是那个时候他向父母坦白了,而他的父母并没有为此责难他。
      那个时候,萧醒言相信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亲情、爱情。
      “我是孤儿,被萧家领养的。”说到这个的时候,叶君楠在萧醒言的脸上看到的是易于往常的温柔。
      他们互相依偎着坐在壁炉前,窗外下着雪,这是唯一的一个,属于他们俩个人的圣诞节。
      “我妈对我很好,她一直说我是她的恩人,因为我的骨髓救了明贤的命。”
      叶君楠默默的听着,他们相处的时间里,他总是聆听的一方。那天萧醒言说了很多,从他小时候开始,关于他怎么被萧家收养,怎么和父母弟弟相处,除了父亲比较严肃少言之外,叶君楠听到的是一个母亲对一个领养来的孩子全心全意的关爱,还有一个弟弟对哥哥的依赖甚至是崇拜,而这些在叶家,似乎都不曾有过。
      “我爸和我妈,并不喜欢我。”
      难得的,叶君楠提到了关于他自己事情。
      茶几上的酒瓶已经快要见底了,壁炉里的火烧的很旺,叶君楠和萧醒言互相靠着,陷在宽大柔软的沙发,萧醒言环抱着怀里的人,柔软的羊绒毛衣宽松的耷拉在叶君楠并不怎么强壮的身体上,此刻他显得十分慵懒,也十分迷人。
      “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出轨过,然后他们的关系闹得很僵。我爸不喜欢我,觉得我妈拿我栓他。我妈也不喜欢我,觉得是因她怀了我,我爸才会去找小三。……他们各过各的了,名义上还是夫妻,实际上已经是仇人了。”
      叶君楠无力的眨了眨眼睛,好像已经快要睡着了。萧醒言抚着他的头发,在他额角亲了一下,像是安慰。
      “…我不相信……爱情……”
      小声的嘟囔之后,叶君楠真的睡着了。
      萧醒言小心的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挪了挪,轻手轻脚的拉过搭在沙发背上的毛毯,盖在了彼此身上,就这么相互依靠着。
      “相信我就够了。”萧醒言小声的说道,靠着叶君楠闭上了双眼。
      美好的东西总是易碎的,半个月后,萧醒言相信过的所有美好都破碎了,彻彻底底。
      “萧先生,所有的文件都是经过你签字的,借壳上市的空壳公司也是你注册的,几个并购项目都是你谈的,跟鼎信没有任何关系。”
      萧家派来的律师说的再清楚不过了。
      萧醒言终于明白了,萧怀民让他来纽约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鼎信在美交所挂牌的前战,而是把他从鼎信执行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他对萧家而言始终只是一个外人,而且从他被股东推举为热行总裁的时候,他就成为了萧怀民最急切想要拔除的眼中钉。
      叶君楠得到消息的时候,萧醒言已经接受判决,入狱了。
      这是叶君楠始料未及的,毕竟在他的计划里,萧醒言存在的价值至关重要。
      相别数月,再见面却是隔着铁窗,身边有警监视。
      萧醒言看起来很憔悴,他的眼睛没了昔日的自信,变得灰暗浑浊。
      “被萧家摆了一道,你就这么认了?”
      “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吗?我以为你是来看我的。”萧醒言说着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叶君楠冷冷的说道,“萧醒言,你要是就这么认了,我俩也就完了。…我可不会跟窝囊废浪费时间。”
      “你还真狠呢。”
      “别一副心灵受创的倒霉样子。你要颓是你自己的事,别指望我安慰。”
      萧醒言蓦地笑了起来,“你给我的东西我看过了。唉……二十年前,他把我骗进萧家,为他的儿子捐骨髓,我一直以为明贤是我被领养后病的,原来他早就病了。”说着,萧醒言仿佛如释重负,舒展着靠在铁椅背上,眼睛变得明亮了许多,“前情两不相欠,后头的事就得细细的算了。”
      叶君楠微微扯扯嘴角,依然不显露太多的情绪。
      思绪从三年前回到现在,余韵过后,叶君楠把疲惫的身体浸在热水里,有时他喜欢把自己整个沉在浴缸里,被水隔绝的世界声音变得的模糊,看到的一切也不再那么清晰。
      萧醒言踱了进来,俯身浸入水中,吻上了叶君楠的唇,随之把他从水里捞了起来,耗尽肺腔里所有空气的亲吻让两个人的大脑都短暂的空白了一瞬。
      “以后不许这样。多危险。”萧醒言把叶君楠拉了起来,用浴巾抱他裹了起来。“也不许再泡这么久了,水都凉了。”
      萧醒言调高了空调温度,从洗手间拿来了吹风机,开着柔风帮他吹头发。
      “KK跟我说,已经接触过鼎信了。”
      萧醒言笑了笑,一整晚了,终于要开始谈正事了。“是啊。……virtual currency现在风头大盛,就算萧怀民不动心,明贤也一定会。”
      “无汇率流转。美联储能让你们这么玩儿,你和KK这一年动作不小啊。”叶君楠的赞扬依旧淡然。
      “这得多亏了萧怀民。我要是没坐牢,也就不会认识KK。这么好玩的事情,又怎么会有。”
      “你就不怕美国佬也被玩进去,不好收场?”
      “美国佬从一开始就想玩儿,他们想赚钱,我也想。”萧醒言关掉了吹风机,轻轻的揉了揉叶君楠细软的头发,笑道,“你现在该担心的是怎么让凌晟也入局。毕竟你大哥不太喜欢参与这种需要智商的游戏,而你爸对他可是溺爱到了极点。”
      叶君楠抬手拍开了萧醒言的手,转头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为了确保计划顺利,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萧先生。”
      说着,叶君楠起身便要换衣服离开,萧醒言一把拉住他抱进怀里,贴着耳朵小声说道,“你真狠心。我们这么久才见一面,你身上的味儿我还没闻够。”
      “放开。你是狗么?”
      “我是。就是要咬住这块骨头不放。汪!”
      萧醒言说着,在叶君楠的锁骨上咬了一下,留下了一处红印。
      很快,叶君楠得到了消息,是从他大哥叶君柏口中。
      叶家的饭桌一向只有叶君柏的声音,不是因为他的嗓门儿大,而是因为叶君楠知道他说话并不会让父亲高兴。
      “爸,你听说了吗?最近有个美国的金融集团,跟好多个财团合作,搞什么虚拟货币。”叶君柏说着喝了一口红酒。
      叶兆堂盛了一碗汤,喝了两口,放下碗问道,“你听谁说的?”
      问的是叶君柏,可目光却落到了叶君楠身上,叶君楠全当感受不到那令人刺痛的目光,自顾自的吃着饭,不言语。
      “我那些哥们儿都说这个玩意儿行。……唉,爸。我可听我朋友说了,萧家也入伙了。”说到萧家,叶君柏明显有些不忿,“萧怀民那老小子,玩他的股票投资去呀,来咱们地盘插一脚,摆明了不给叶家面子。还有他那儿子,玩什么精英派头,约他几回来了也不出来玩两把,看不起谁啊。”
      叶君柏的骄纵放荡完全是因为叶兆堂的溺爱,有的时候叶君楠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他差了,难道真的是因为生的点儿背吗?
      “君楠,你觉得呢?”叶兆堂冷冷的问。
      “是啊是啊,老二,你脑子好使,你说说这什么虚拟货币行不行啊?”
      叶君楠放下筷子,静了一会儿,说道,“virtual currency其实很早以前美国就有金融行在做,只不过范围比较小,只限于金融交易,没有扩展到实业。美联储这几年也在推,大致就是希望能把virtual currency推成流通货币,就像欧元可以在欧盟国家流通,没有汇率差。”
      叶兆堂静静的听着,叶君柏则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不耐烦的问道,“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能不能赚钱啊?”
      “我觉得,有风险。……毕竟要把真钱转成虚拟货币交易,万一virtual bank崩盘,virtual currency就很有可能变的一文不值。”叶君楠说着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叶兆堂,补充道,“不过,对于交易而言,无汇率流通确实很有吸引力。而且,如果能在virtual bank取得一定的信用额度,几乎可以不投入真实资金,就能进行交易。”
      叶君柏一听,不花钱都能交易,眼亮立刻亮了,笑道,“哎呀我去,难怪萧怀民那老小子这么急着跟那美国佬搭讪呢。……爸,咱们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我那些哥们儿说了,这次美国佬那财团在国内只开放部分户头,迟了咱们就可就抢不着了。”
      “爸,大哥。我还是觉得要谨慎些。”
      叶君楠向来是个谨慎的人,这一点叶兆堂很清楚,所以他的分析,叶兆堂十分相信。
      “这事儿,明天到公司再说。”
      叶君柏兴致怏怏,吃饭完,一转眼又开车出去了,他待在夜店的时间比在公司还多。
      叶君楠洗完澡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翻了翻头版,萧醒言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在干吗呢?”
      “这个点,还能干吗。准备睡了。”
      “今天明贤和KK见过面了。”
      叶君楠浅浅的笑了笑,隔着手机,萧醒言的声音有些不真实,但还是能听出他的自信。“KK的戏那么好,见过面,不就等于成了吗。”
      “明贤是有这个心思,不过我爸可不好对付。”
      “嗯。”叶君楠闷闷的嗯了一声。
      萧醒言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问道,“怎么了?”
      “我妈今天跟我爸提了,离婚。……他们一家三口,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叶君楠的神情有些疲倦,更多的是落寞。
      “难过了?”萧醒言柔声问道。
      “习惯了。”叶君楠回的自以为轻松自然。
      “累了就睡吧。”
      萧醒言用从没有过的温柔说道,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一周之后的财经头条上,美国财团卓锐强势入驻金融行业的报道像雪片一样四散,美籍华人康刻的名字成了城中所有财团的关注焦点。
      萧醒言回国后,鼎信除股东例会外首次召集了大股东会议,当然作为行政总监的萧醒言是不在列席中的。
      “老萧,别说我们这些股东保守,是这件事儿风险太大了。”列席的几位大股东之一的欧建平先开了口,“明贤这么年轻,想做出点儿成绩来我们当然是赞成的,可是也要掂量一下这事儿的风险啊。……当初,你说想做地产,做实业,我们还是很支持的嘛,可这回不同啊,这什么虚拟银行,谁摸的准啊?入会籍的门槛那么高,要是有个万一,咱们这资金链可就会被套住了,新城区那块儿地可连桩还没打牢啊。”
      萧明贤看了看父亲,在这样的会议里,他的存在感极低,来的都是叔伯,他基本是说不上什么话。
      萧怀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老欧,还有老哥几个,先别着急。…给年轻人一个说话的机会,听听他们的想法,毕竟啊,这以后的天下还是他们的。”说着,萧怀民给了萧明贤一个眼色。
      此刻的萧醒言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完全想象的出会议室里的情形,鼎信的那几个大股东个个狡猾,萧明贤在他们面前就像只小兔子,但最终卓锐的会籍一定会加入,因为萧明贤有一个更狡猾的父亲。
      股东会一直开到中午,欧建平走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不是太好,临离开鼎信时还对萧明贤说了一句,“希望你不要像你大哥一样,让我们失望。”
      送走了股东,萧醒言接到了萧怀民的电话,让他到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如他所料萧怀民要质问他了。
      “跟卓锐合作的事,是不是你让明贤做的?”萧怀民坐在办公前,对面坐着他的两个儿子,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冷漠和严厉,因为他的问话是针对萧醒言的。
      萧明贤想出声维护大哥,却被萧怀民瞪了回去。
      萧醒言从容的回答道,“爸,您为什么会这么问?明贤是您任命的执行副总裁,你应该相他。”
      “我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萧怀民语气里充满了对萧醒言的不屑。
      “爸!”萧明贤第一次大声的制止了父亲。
      萧醒言依旧淡然,曾经他从不会在父亲的面前隐藏情绪。
      萧怀民把目光转向了萧明贤,虽然还是严厉,但却不冷漠。“我知道你想做出点成绩,但我还是要再问一次。是不是你大哥让你接触卓锐的?”
      萧明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萧怀民会这样的针对大哥,难道就因为美国的案子吗。
      “爸。大哥没有借我的手做任何事。和卓锐合作是我的想法,我做过功课,我研究过卓锐在美国的成绩,我很确定这是一个好机会,是可以给鼎信加分的。”萧明贤迫切想要缓和父亲和大哥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太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了。“爸,您不是一直都说机会伴随着风险,只要把控好风险,机会就不再只是机会,而是成功的第一步。……大哥一直都让我要有自信,所以我也希望您能相信我。”
      萧醒言欣慰的笑着拍了拍萧明贤的肩膀,而萧怀民的目光依旧冷漠严厉。
      萧怀民希望萧明贤真的能独挡一面,所以当初萧明贤决定要投资地产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支持了,虽然他知道这么做很可能会导致与凌晟之间的交恶,但为了支持儿子,他说服了股东,投资了大笔资金,所以这一次和卓锐的合作他就格外的谨慎起来,因为萧明贤的两个动作已经让鼎信投入了几乎全部的资金,如果有个万一,鼎信将面对资金链断裂,这将会引来不可收拾的局面,而另一方面让萧怀民感到不安的是,萧醒言回来了。
      萧怀民在三年前,把萧醒言送进监狱的目的就是让他和萧家彻底断绝,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年刑期,但是对于领首金融业的鼎信来说,清白和信誉是不可以触碰的逆鳞,也因此萧怀民可以明正言顺的把萧醒言放逐。
      作为一个父亲,萧怀民绝对的相信并支持自己的儿子,萧醒言这些年来在鼎信的声望日盛,连欧勤那么难对付的人都对萧醒言十分信任,那时起,萧怀民便明白了,萧醒言会成为挡在萧明贤的阻碍,萧家的产业绝对不能交给一个领养来的儿子,更何况为了救活萧明贤而存在的养子。
      萧明贤在五岁的时候被查出患上了白血病,萧怀民和林颂芝的配型都不合适,于是萧怀民用鼎信的名义发起了一项孤儿体检基金项目,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孤儿接受免费的体检,实际是是想在他们中找到和萧明贤配型合适的孩子,而萧醒言中选了。
      萧醒言曾经觉得自己是无比幸运的,他被亲生父母遗弃,上天却并没有抛弃他,让他重新获得家庭的温暖,被领养的时候,他满怀感激,以至于在一个多月后,当他得知萧明贤患了白血病,而他恰巧可以救他的时候,萧醒言觉得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他那么的高兴,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回报萧家的恩情了。
      当他关在铁窗里面,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之后,萧醒言忽然觉得他白活了二十几年。
      报复?谈不上。
      萧醒言只是不想再被当成一条挡灾的黑金鱼,既然已经被人定下了心怀鬼胎的罪名,辩解已然毫无作用了,不如就坐实了罪名,至少对得起自己。
      车停在了酒店停车场,今天是萧家父子招待康勤的商务餐会,也是向外宣布鼎信正式入股卓锐,是注资入股而不是virtual bank会员。
      两个月来,萧怀民费了大力气,或说服、或稀释股份,在股东大会上通过了注资议案,在萧明贤接替萧醒言成为鼎信执行总裁后,终于有了两个拿得出手的成绩,一是新城区的在建的地标楼,二是入股跨国财团。
      餐会的主角们正举杯对饮,鼎信成了城中热点,股价一路飙升,萧怀民自然是开心的,公司成绩斐然,儿子聪明能干,他所想要的如今都一一实现了。
      依然是不尴不尬的出场,无人问津的存在。萧醒言站在会场一角,香槟淡而无味,他看着到场的每一个人,看着他们虚伪而做作的表演。
      萧醒言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两个月了,叶君楠没有来过电话,甚至没有一条信息,他们就仿佛真的是仅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会场的一角萧醒言找到叶君楠的身影,他应该是代表凌晟来出席餐会的。
      萧怀民走上台,举杯邀请众人共饮,接下来是致辞,萧醒言对这些环节太熟悉,于是当灯光暗下来的时候,他走到了叶君楠身边,迅速的把他拉出了会场。
      无人的楼道,萧醒言忘乎所以的吻着叶君楠,两个月的音讯全无像一把锉刀,一直磨砺着萧醒言的神经,他主动联系却得不到回音。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萧醒言的唇还没有离开叶君楠,便迫切的问道。
      叶君楠微微喘息着,刚刚过于激烈的亲吻让他有些缺氧。
      “各有各忙。……而且,我们还是不要联系才比较好吧。”
      萧醒言凝视着叶君楠,仿佛是一种判断,判断叶君楠是否在说谎。
      “你脸色不太好,最近很忙吗?”
      萧醒言关怀的柔声细语是叶君楠总也逃不开的套,这次也一样,叶君楠柔软了下来,靠在萧醒言的肩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们离婚了。虽然没有对外宣布,但是他们真的离婚了。吵了二十几年,闹了二十几年,到头来还是分开了。”叶君楠的声音显得十分孤单,萧醒言拿侧脸蹭了蹭他的头发,他身上的烟草味似乎浓了一些。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真的能长久?”叶君楠问。“不爱一个人可能那么容易,不恨一个人却那么难。”
      萧醒言紧紧的将叶君楠往怀里收紧,他的话,萧醒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仿佛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只有紧紧的抱着他,陪着他。
      那天,萧醒言没有按照愿来的计划,见一面,亲近一下,便各散而去,他实在不想留叶君楠一个人,于是他们从楼道溜了,开车去了近郊的一处度假山庄。
      萧醒言买好了杂物回到房间,这个渡假山庄本就没什么人,而且房子是独栋独立的,每一间离的都有些距离。房子里一应原木的陈设,秋天的黄昏一切都是金黄色的,溪水流过石隙,黄叶随着流水划过,叶君楠坐在小院的廊檐下,披了条毯子,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他原来是不喝这些甜饮的,但是萧醒言不让他喝咖啡和茶,说是怕他晚上难睡着。
      萧醒言走到叶君楠的身边坐了下来,小院子里满地的落叶,溪水流动的响声让人很平静,他亲了一下叶君楠的额头,小声的说道,“我买了些菜,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咱们在这儿住两天,你陪陪我。”
      叶君楠笑了笑,点了点头。萧醒言说的陪陪他,叶君楠心里很清楚到底是谁陪谁。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父母的离异对他这样年纪的人来说,应该很容易接受,就像叶君柏,他还是该玩就玩,该乐就乐。
      叶君楠也想像他哥那样,但他做不到。
      “我爸妈都不喜欢我。”叶君楠靠在萧醒言的身上,望着潺潺的溪水,缓缓的说着,声音里透出的都是疲惫。“我是他们争吵里最常出现的人物。我妈指责我爸,说她怀着我的时候多辛苦,我爸却背着她找年轻小姑娘胡搞。我爸就说我妈,疑神疑鬼心眼小,有了我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不讲理。……他们连最后决定离婚,也都没有通知我。”
      萧醒言轻轻拍着叶君楠的肩膀,他们的相处,萧醒言一直是主动的一方,而叶君楠则是淡淡的,显得很从容,也好像有些冷漠。这一次,也许他是真的被伤到了吧,萧醒言这么觉得。
      “我哥,无论怎么乱来,他们责备过后还是会关心他。”叶君楠的眼中透出的是种羡慕。“我兢兢业业的为凌晟卖命,我无数次的给我哥收拾烂摊子,我甚至我自己都记不清给过多少女人钱,让她们去打掉我哥的孩子。我到底要……我到底要怎么做,他们才能看看我。”
      叶君楠的声音颤抖着,甚到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着,萧醒言把他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抱住。
      “别去祈求,需要祈求的东西都是不属于你的,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也不需要他们。”萧醒言说着,吻了吻叶君楠的头发。
      这一夜,萧醒言格外的温柔,无论是亲吻还是**,他极尽所能的去爱叶君楠,那一刻,他是真的想和叶君楠好好的过一辈子。
      夜幕染着黛色,树叶沙沙,溪水潺潺,轻吐的烟雾缭绕消散,叶君楠披着薄毯坐在小院的廊檐下,身后的屋里,萧醒言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再多的心思算计,睡着了之后还是像孩子一样温驯。
      “我收到了。”叶君楠播通了电话,微微沙哑的声音和树叶摩擦的声音融在了一起,“钱已经汇到你的户头了。……你给我的东西,我希望只有这么一份。”
      挂断电话,叶君楠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转头望向了屋里的萧醒言,望了许久之后,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起身走进了卧室,披在身上的毯子从肩头滑落,叶君楠躺到了萧醒言身边,将头埋进了他的后背。
      萧醒言迷迷糊糊的眨开眼,感受到了背后的温度,转身把叶君楠***怀里,小声的问道,“怎么了?”
      叶君楠闷声说了句“没什么”,萧醒言笑了笑,*着他闭上了眼睛。
      幸福总是短暂的,因为现实从不对人温柔。
      背后有美联储的支持,virtual bank风头大盛,从初期的封闭会员制发展到开放性会员制仅仅用了三个月。
      鼎信在初期驻资入股卓锐,在金融界更是稳坐霸主位置,更多的财团加入virtual bank,virtual currency的线上交易额每日达数十亿美元,鼎信的在实业的投资几乎可以不动用财团自身的资金便可交易。
      凌晟终于坐不住了。
      叶兆堂不如萧怀民雷厉风行,但却比萧怀民更加持重内敛,正如他们发家的行业一样,萧怀民是投机主义,叶兆堂则是稳扎稳打。
      “我就说吧,咱们一早就该跟那个姓康的合作,现在可好了,姓萧的那家子这会不知道怎么嘚瑟呢。”叶君柏在叶兆堂的办公室里着急上火的吆喝着。“让你们都不听我的吧,白白让姓萧的捡了个大便宜。……君楠,就是你当初说的那么玄乎,咱爸才迟迟不肯跟人家谈合作,我那些哥们儿路子都给我搭好了,只要咱爸点头,咱们凌晟一准儿是大股东。”
      叶兆堂坐在办公桌前一脸严肃,沉默不语。叶君楠坐在对面,听完叶君柏的牢骚,沉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太保守了。”
      “可不就是嘛。”叶君柏皱着眉头补上一刀。
      叶兆堂冷冷的看了一眼叶君楠,说道,“别说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君楠,你大哥说的没错,你的确太保守了,白白错失了这个机会。“
      叶君楠的记忆里,叶兆堂对他从来只有批评,这次更不会例外。
      “鼎信的市值跟凌晟不相上下,就算晚了一些,我相信以凌晟的实力,我们还不至于没有机会。”叶兆堂依旧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君柏,你去把卓锐的康总约出来,我们见一面。”
      叶君柏一听,立马兴奋了起来,攒局这事儿他是最乐意的。
      饭局就定在两天后,叶君柏从来只去贵的地方,这次的饭局自然也是,他喜欢排场,于是包下了城中的地标大厦顶层的西餐厅。
      叶家父子三人列席,卓锐的执行总裁康勤准时赴约。
      最好的红酒,最正宗的法餐,情调十足的灯光,半点看不出商务饭局的感觉,到像是情人约会,康勤客气的夸赞了红酒和餐点,叶兆堂则显得有些尴尬。
      用餐时,叶君楠一直保持沉默,叶君柏则一直和康勤聊着红酒的话题,到是如鱼得水。吃完饭,四人又被兴致盎然的叶君柏拉去了他和朋友合伙搞的酒窖,在吃喝玩乐上叶君柏绝对是行家。
      摇着红酒杯,被橡木桶环绕的私人酒窖,叶兆堂终和康勤谈起了正事。
      康勤整个人给人一种绅士的感觉,名牌大学毕业,有教养、有风度,和他交谈之后,他几乎是一个完人,没有他不知道的,没有他不精通的。
      “叶总,其实我一直很想和凌晟合作。”康勤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凌晟在业界的口碑有目共睹,地产本身也是最具投资价值。……只不过,凌晟似乎没有合作的意向,所以第一轮驻资,很遗憾没有凌晟的加入。”
      叶兆堂点了点头,表现出了些许遗憾,“是啊。我们也很遗憾。……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实业的比较保守,动作自怀然不如金融行业的来得快,对于新生事物还是先观望,唉,老啦,跟不上时代啦。康总这么年轻,就能执掌卓锐这样的跨国财团,得到美联储的支持,我真是佩服啊。”
      客套话,从来不嫌肉麻,叶兆堂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这种话他这半辈子只怕不知对多少人说过。
      “叶小先生跟我联系的时候,我真是十分的高兴。第一轮的驻资情况十分理想,卓锐希望打造一个交易平台,给有实力的财团提供最优惠的交易方式,摆脱传统银行的概念,真正实现无界限的金融存兑。”康勤的介绍确实令叶兆堂目耳大开,而且康勤说话的态度和语速仿佛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说服力,让人不知不觉的就被完全吸引。“像凌晟这样大型的实业集团,如果能驻资成为卓锐的股东,那对卓锐来说也是莫大的荣幸。……强强联手才能缔造神话,告诉全世界中国不只有李嘉诚。”
      叶兆堂的满面笑容的和康勤碰了杯,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康勤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试问做地产的,谁不想超越李嘉诚。
      也许是着急了,也许是真的觉得有利可图,凌晟和卓锐的驻资协议不到一周就签署了,从头到尾叶君楠没有出过一句声,看着他大哥忙前忙后的不亦乐乎。
      好斗的公鸡总是在有对手的时候格外有斗志,鼎信和凌晟现在就是如此。
      萧明贤的决策取得了意外的收获,欧建平的态度也大有好转,二次驻资的提案在股东大会上顺利通过。
      眼见着商界的两大巨鳄都和卓锐联手,那些小财团自然跟风也都纷纷入会virtual bank。
      “啧啧啧,厉害啊。不声不响,云淡风清,你大哥就迫不及待的自己钻进来了。”
      偶尔飘进来的电子音乐声震的人心脏发颤,若大的包间里,端着酒杯的男人邪魅的笑着,砖石耳钉在镭射灯的照耀下闪着光,褪去了斯文练达,此刻坐在昏暗的包间里的是另副神情的康勤,原本的康勤。
      “KK,我们见面的事,你没告诉萧醒言吧。”
      康勤的对面,镭射灯照不到的角落,叶君楠冷冷的问道。
      “当然没有。……我可是一个诚实守信的生意人。“康勤说话的神情,却一点也没有诚实的样子。
      叶君楠一直很不喜欢康勤,不喜欢他的贪,不喜欢他的精明,不喜欢他的狡猾,但是唯独认可他这千人千面的本事。
      “有时候,我还真是替阿萧捏把汗,你这么深藏不露的一个人,他玩儿不玩儿得过你啊?”康勤戏弄似的问道,不过他并不想知道答案,因为,与他无关。
      “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知道,还有多久。”
      康勤笑了笑,仰头干了一杯威士忌,放下杯子,轻轻叹了一口,“说真的,我是想长长久久的把生意做下去,不过你也知道资本主义的美帝,政府可说了不算数的,美联储那帮政客好对付,可资本家就难咯。稍微懂点儿的都知道,virtual bank就是在撬那帮最有钱有势的银行家的墙角,蝇头小利给咱们,人家就当礼貌了。再往下续继,可就落不着好了。……我可是领教过的。”
      康勤几年前,就是因为玩火上身,才进了监狱,这回他是稍稍学乖了。
      “萧醒言知道吗?”叶君楠淡淡的问了一句,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试探。
      康勤笑了笑,“他是幕后庄家,你说他知不知道。”
      叶君楠不露心思的扬了扬嘴角,吮了一口酒,心里却有了底。还好他当初收买了康勤,也还好康勤是一个吃两家茶礼的两头蛇。
      “唉,我问你的个事儿。”康勤一脸八卦的神情,问道,“我呢,要钱。阿萧,要萧家的产业。这都好理解,我贪,阿萧本来就不是萧家的人。可你呢?你图什么?你们叶家斗来斗去,还不是关起门来的事儿?你老爹一蹬腿儿,家产就是你们兄弟俩的,你那个吃喝玩乐的大哥,就算当了凌晟的大老板也只是个摆设。……你到底要什么?我还真是好奇。”
      叶君楠看了康勤一眼,像康勤这样的人不适合交心,到是可以透透底,因为他还是有职业操守的。他就像是牌桌上的发牌员,谁家的底牌他都清楚,赌桌上的规矩他更清楚,他拿他的分筹,乐得去看对赌双方那各自算计的费力样子。
      “我要什么?……我要凌晟,完完整整的凌晟,我爸活着的时候的凌晟。”
      康勤虽然没法理解叶君楠的渴求,可他很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直执,对那个人而言可能至关重要,可对别人,也许根本不值一提。
      他问,只是出于好奇,得到答案了,就结束了,根本不需要再深究。
      “我现在有点儿担心阿萧了。”康勤看着叶君楠,若有所指的笑了笑。
      闲聊过后,康勤向叶君楠汇报了工作,“我已经通过几个空壳公司,把凌晟的virtual currency拆分了,账面上显示的是正常线上交易,你放心这个我在行。……接下来,我会跟你大哥谈资本贷的事,只要卓锐能以资本方把资金转为占股,很快,那几家空壳公司就会互相拆股兼并,最终凌晟在virtual bank的资金会被其中一家吸纳,加上卓锐在凌晟的占股,你很快就能拿下凌晟20%的股份。”
      康勤对这样的拆分并购驾轻就熟,对鼎信也是同样是这样的套路。
      这样的小计量放在他坐牢前,根本不屑玩,坐牢前的康勤可是周旋在那般银行界的美国佬之间的,比起他们,萧怀民和叶兆堂最多也就是个初级玩家。
      virtual currency的整个计划是萧醒言和叶君楠在两年前就定下的,那个时候萧醒言还在坐牢,而康勤则刚刚出狱。叶君楠仅凭萧醒言的一个提意,就在他出狱前置好了一切。
      康勤在酒窖和叶家父子谈生意的那天,他真不敢相信叶君楠的戏会那么好,他表现的那么沉默低调,和曾经在美国的时候,跟那般政客和银行家谈条件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
      如果说康勤对萧醒言是佩服,那他对叶君楠,则是忌惮。
      出于朋友义气,他希望萧醒言能一直保持和叶君楠的情人关系,否则,萧醒言未必是叶君楠的对手。
      那晚,和康勤见面后,叶君楠和萧醒言见了面。还是那次的度假山庄,还是那间小溪淌过的房子。
      到了这里,所有的盘算,所有的阴谋,仿佛都被抛之脑后,简单的坐在桌前,吃着萧醒言拿手的几样菜,青椒土豆丝、糖醋排骨和鱼头豆腐汤。
      不谈公司和家里的事,渐渐成了他们相处时不成文的守则,萧醒言和叶君楠都不是纵欲的人,就只是互相依偎着谁也不说话,都是幸福。
      叶君楠喜欢靠在萧醒言肩头,看着电视里综艺节目,萧醒言时不时的摸摸叶君楠的头,累了就关了电视,互拥着睡下。
      时间无声的流逝,平静的表面下,汹涌的浪终掀了起来,重重的砸在了鼎信的头上。
      萧明贤太过于想要证明自己,也太急于想要拉进他和萧醒言之间的距离,他努力的去做每一个项目,立求完美,这也是导致了事态恶化的诱因。
      最初的导火索就是新城区的那幢地标大厦。
      鼎信第一次做地产,准备的再充分还是会有意外发生,原本应该在工程二期到位的水泥出了问题,萧明贤就以供应商未在指定时间内完成合约,向水泥商提出了解约,因为水泥商无法一次性退还货款,所以鼎信在资金调配上出现了一些问题,于是就向卓锐提出了股权质押,从virtual bank里借出了部资金兑现,和另一家水泥商签了约。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可原先的水泥商不但要退还货款,还要赔偿违约金,一下子整个厂便垮了。萧明贤秉着合约精神让律师发了催缴函,甚至告上了法庭,最终当然是鼎信胜诉,但是经济官司赢了也未必就是赢,水泥厂资不抵债宣布破产,变卖了所有资产也不够赔偿货款的一半。
      鼎信向卓锐质押的股份无法按时赎回,只得再次以借还贷,加上之前驻资的导致的资金紧张,鼎信几乎已经被咬住七寸了。
      萧怀民召开了紧急股东会议,希望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大股东门能拿出资金来救急,可是他并没有等来欧建平。
      萧怀民和萧明贤坐在会议室里,坐在长桌对面的是萧醒言。
      “爸。欧叔叔他们今天不会来了。”萧醒言坦白的说着,然后把一份股权委托书推到了桌子中央。“现在欧叔叔他们几位股东的股权,由我来代持,所有的决议权也由我来决定。”
      萧怀民神情冷峻的看着萧醒言,看着这个他抚养长大的狼。
      “另外,也代表卓锐来通知一下,质押期就快到了,如果到时候没法还清借贷,那15%的股份将归卓锐所有。”
      “卓锐?”
      萧明贤到了这一步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萧醒言。
      “这都是你设的局。”
      萧怀民冷冷的说出了事实。
      萧明贤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空白。
      “萧家收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萧怀民的双手紧握,愤怒和憎恨显露无疑。
      萧醒言笑了笑,“我感谢萧家的养育之恩,但这个恩情,我早就还了。您心里清楚的。”
      “如果没有萧家,会有今天的你吗?”萧怀民猛的拍着桌子喝责道,“忘恩负义的小人!”
      “小人?”萧醒言不屑的冷笑一下,“拜谁所赐?……你怕我占了明贤的位子,怕我抢你们萧家的家产,你给我下套,送我去坐牢。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坐实你给我套上的罪名,否则我对不起我自己,白白对你们萧家感恩戴德了二十年。”
      “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萧明贤满眼的愤怒和不解,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那么崇拜的哥哥,为什么会一下子变的这么陌生。
      萧醒言对萧明贤依旧还有兄弟情,与其说他恨萧家,不如说他恨萧怀民,恨这个给了他家的父亲,太自私。
      “萧总,向卓锐驻资,进军地产界,这可都不是我的主意。……现在我手上有卓锐,有欧叔叔他们的鼎信股份,还有明贤质押在卓锐的股份,算一算,我好像已是鼎信的大股东了哦。”萧醒言嘲讽似的看着萧怀民,“哦,对了,还有个事情告诉你。…美联储将暂停下一步向亚太金融行业投放virtual currency的额度,换句话说,美国佬不玩儿了。明天,消息就会宣布,卓锐将独立操盘virtual currency涨和跌,而我,将以卓锐执行总裁的身份参加明天的记者招待会。”
      “你这个畜生!”萧怀民愤而怒骂,可再骂也没有用了,萧醒言今天就是来跟他摊牌的,鼎信现在骑虎难下了。
      萧明贤一脸绝望的看着萧醒言扬长而去,事实摆在眼前。
      “爸。…卓锐独立操盘virtual currency,一定会导致整个金融行业洗牌。鼎信是第一批驻资卓锐的,而且卓锐也有鼎信的股份,我……”萧明贤顿了顿,咬牙咽下了“哥”这个字,说道,“萧醒言一旦宣布担任卓锐的执行总裁,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鼎信,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鼎信的阴谋,是鼎信想要大鱼吃小鱼。”
      萧怀民愤怒的拿起了杯子砸向了原本萧醒言所坐的位置,血丝蔓延在眼睛里,萧醒言这是对他的报复,也是对他的嘲笑。
      萧明贤的预料果然在第二天便成真了。
      美联储宣布暂停向亚太地区投放virtual currency份额,仅保留美国国内的交易量,已流通的virtual currency将由各持资财团独立操盘,若跟美国国内的virtual bank经行转汇通兑,将以当日汇率结算。
      卓锐是亚洲地区持额最大的财团,所有入资virtual bank的大大小小的公司之间的交易汇率,将由卓锐按照市场股价和汇率排价来定,而萧醒言在美联储宣布消息的当天招开记者会,就职卓锐的执行总裁一职,而康勤则退居副总,所有人的剑芒都无一例外的指向了鼎信。
      在他们的眼中,鼎信成了幕后庄家,把所有人都算计了。
      萧怀民哑巴吃黄连,住进了医院。
      萧醒言搬出了萧家,临走时林颂芝送的他,如果说这个家里还有他不舍的,那就是母亲了。
      “以后自己住,小心身体。”
      “妈。……你不怪我吗?”
      林颂芝笑了笑,整萧醒言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这是他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是不是亲生又有什么不同。
      “生意上的事,我从不过问,又什么可怪你的?……我希望,你和明贤和好。无论多久,妈妈等着你回家。”
      开车离开了萧家,林颂芝站在门口的身影一直映在脑子里,报复了萧怀民,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可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喜悦,此刻他只想见一个人。
      终于到了停车场,萧醒言几乎是用跑的冲进了屋里,拉起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的叶君楠,******************。
      两具身体失重的倒在了床上,电视里还在播着综艺节目,时不时的笑声却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相拥的彼此。
      “……醒…言……”叶君楠的声音破碎断续。
      萧醒言俯视着身下的人,昏暗的微光下,他仿佛周身透着光。**********,*******,****************,*****************。
      “……醒言……醒……言……”
      “君楠……我爱你……”
      萧醒言和叶君楠的身体**在一起,那种滚烫,那种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心跳的感觉,无一不在为他的爱情做证。
      那晚,也许是萧醒言和叶君楠之间最放纵的一次,直到叶君楠几乎失去意识,他们才停止。
      隔天中午,叶君楠是被饿醒的,前一晚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以至于半夜洗澡的时候,他几乎是没有什么意识的,而后他就一直处于半昏半睡的状态。
      “饿了吧。”萧醒言爬上了床,狠狠的在叶君楠的脑门上亲了一下。
      “糖醋排骨。”叶君楠用比平时更加沙哑的声音懒懒的说道,萧醒言听在耳朵里,只想到了两个字,性感。
      想起床吃饭,可是混身都犯懒动也不想动,被子的诱惑力太大了,叶君楠只想窝在被子里,埋在萧醒言的怀里。
      “起床啦。……不吃东西,一会儿胃该难受了。”萧醒言隔着被子一边拍了拍了他的背,一边亲了亲蒙着被子的叶君楠。“快,起来。”
      “嗯。”
      叶君楠被萧醒言半拖半拽的起了床,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叶君楠是真的饿了,洗漱过后坐下便开始吃饭,萧醒言时不时的夹两筷子,更多的是看着他吃饭的样子。
      “今天走吗?”萧醒言忽然问道。
      叶君楠抬头看向他,他的眼中有一些期盼,随即便又消失了。
      “走。”
      “嗯。”
      叶君楠从来都不是会被感情左右的人,他的理智有的时候显得冷酷。
      “关于凌晟的股份,KK已经搞定了,之前跟凌晟交易的几家空壳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他们和凌晟之间的交易已经全部转嫁给了卓锐,接下来,只要水泥厂的事故重演,凌晟账面上的资金链立马就会断。而且你哥之前和KK一起玩炒期指,赔了不少,现在他手头上所有的凌晟股份都押给了卓锐换钱。”萧醒言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似的说,“你可以动手了。”
      叶君楠低头吃着饭,默默的听着,他心里差不多已经算清了,现在卓锐手上有凌晟20%的股份,虽然他自己手上原本是没有股份的,但是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乘着叶君柏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已经从市场上悄悄吸纳了6%凌晟的股份。
      叶君楠不得不为他的父亲感到悲哀,如果当初他没有从自己名下凌晟35%的股份里抽出10%给叶君柏,想要拿下凌晟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半个月后,凌晟易主了。
      叶兆堂没有想到那个被无视的儿子,会一下子成了卓锐的股东之一,更没想到他拿到了凌晟26%的股权,并且在股东会上罢免了自己。
      夜深人静的叶家,叶兆堂独自坐在书房里,叶君柏和朋友去了拉斯维加斯,他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弟弟已经把他赶出了凌晟,他已经一文不值了。
      “爸。”叶君楠推门走进了书房。
      叶兆堂抬眼看着他,在此之前他似乎没有真正仔细的看过他。
      “你想要的,你拿到了。”
      “我想要的,原本不是这些。”
      叶兆堂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你是我的儿子,虽然我不像了解君柏那样了解你,但我始终是你的父亲,别在我面前装了。…君柏是浑,但他从来不算计自己人。你,你的眼睛里除了利,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叶君楠最后一次听到父亲和他说话,从那晚之后,叶兆堂就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他一眼。
      叶君柏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得知了一切,在家里大闹了一场,把叶君楠的行李扔出了叶家。
      在那之后,叶君楠被萧醒言接到了渡假山庄,原来那幢别墅已经被萧醒言买下来了。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不用偷偷摸摸的见面了。”萧醒言拿着毯子从背后包住叶君楠,把他搂在怀里,陪他看着远处的山,呼吸着清晨冰凉的空气。
      叶君楠靠在萧醒言的怀里,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你这是要归隐了吗?萧总。可据我所知,令弟现在可是非常活跃呢。……无论鼎信还是凌晟,我们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只要两个老爷子稍稍努力,那百分之几的差距算得了什么。你如果真的觉得高枕无忧了,那看来,我是选错队友了。”
      萧醒言知道叶君楠不是在玩笑,他向来目的明确,没有半点含糊,谁挡在他前面谁就是他的敌人。
      狼没有狐狸狡猾,狐狸没有狼凶狠。
      狼和狐狸为伍,打败了狮子和老虎,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叶君楠的话提醒了萧醒言,他们还没有赢,在对手还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这只能叫做中场休息。
      鼎信和凌晟之所以会陷入现在的局面,就是萧怀民和叶兆堂手里的占股还足以一票否决,因为他们是白手起家,所以在最初他们就没有办法拿下超过51%的股权,导致了在后来的经营和决策上,处处要跟股东斗智斗勇。
      现在,萧醒言和叶君楠如果想要真的高枕无忧,唯一办法就是再吸收超过25%以上的股份,唯有这样才能使对手再无力回天。
      萧醒言和叶君楠想要各自吸收股东的手里的股份,都需要大笔的资金,除了鼎信和凌晟的有限资金之外,唯一还能动用的资金只有卓锐了。
      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情侣,却各自埋头工作,他们在别墅里各自划分了区域,虽然没有明说,可都会准守规则,绝不逾越界限。
      “我想把卓锐股的价推上去。”
      某天夜里,窗外寒风吹掠过空枝,屋里空调的暖温也让空气变得干燥,萧醒言调高了加湿气。
      叶君楠靠在床上看着电视,听到萧醒言的话,他表现的很淡然。
      “趁着这个时机,凌晟在卓锐股价推高之前吸纳,一周后,卓锐的市值会飙高,凌晟也能获利不少。……上次你不是说江总有意把手里凌晟的股份卖给你吗。”
      萧醒言把自己的盘算告诉了叶君楠,他是金融出身,在赚快钱和股市操盘上他显然比叶君楠更驾轻就熟。
      叶君楠笑了笑,转头看向萧醒言,说道,“鼎信呢?不乘这个机会也赚上一钵?”
      “你不相信我?”
      面对萧醒言的反问,叶君楠不露声色,只微微笑着答道,“怎么会。”说着,他随手按了一下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叶君楠伸手覆上萧醒言的胸口,仰首*向了他,唇间懒懒的问道,“想要吗?”
      萧醒言回应着他的吻,一把将他*倒,每一次的**都像烙印,透过皮肤烙进血肉骨骼,*****************************************************************。
      纵欲过后,叶君楠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已经沉沉睡去的萧醒言,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他低头发一条短信,抬起头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领口露出了锁骨边残留着情欲的痕迹,看了许久,叶君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嘲讽的笑了笑,转身按下抽水马桶的冲水扭,随着水流的哗啦声,仿佛叶兆堂曾经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你的眼睛里除了利,什么都看不到。”
      所有的决定都是在想清楚了后果之后下的,叶君楠不后悔。
      凌晟在市面上小额吸纳卓锐的股份,然后暗地里转手,连同原来持有的股份也稀释卖出。
      同时,一些消息也悄然传开。
      八卦杂志纷纷刊登一年前萧明贤绑架案的揭秘消息,直指幕后主谋是萧醒言,称他因为被鼎信外放异地,为了回国争夺财产假意绑架萧明贤,最终到了赎金,进而反击萧家。甚至连警方都介入了调查,但最终因为没有证据,方才停止。
      但流言这种东西,一旦传出,无论再怎么洗,也是洗不白的。
      而后,康勤几年前帮美国□□洗钱入狱的新闻也被曝光,萧醒言在美国因非法并购入狱的丑闻也随之又被翻了出来,更有网传,萧醒言和康勤合谋借美联储推行virtual currency诈骗巨款,连导致鼎信易主的水泥事件都是一起阴谋。
      诸如种种,一时间卓锐几乎被逼到了绝境,股价暴跌。
      就在舆论的矛头全部指向卓锐和萧醒言的时候,康勤卷走了卓锐4000万资金逃亡境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出,萧醒言以卓锐执行总裁的身份发表声明,并罗列证据指康勤是有预谋的试图诈骗,所以此前他接手卓锐后,第一时间便免去了康勤参与经营的工职,声明之外,萧醒言更拿出了美联储下一季度virtual currency的汇率政策,并且确认卓锐已经拿到了下一季度virtual currency30%的市场份额,不可以确保现有的交易,更会加快virtual currency的推行,有了美联储这个坚实的后盾,卓锐的股价不但迅速反弹,更飙升了6%。
      撕开所有真假难辨的表相之后,终于,叶君楠和萧醒言坐在了谈判桌的两边,只不过在一月前,这张桌子还是他们温馨的餐桌。
      “卓锐的股价先跌后涨,康勤带走的钱,你在期指上不但赚回来了,还有多吧。”叶君楠说着,笑了笑,“你早就知道,凌晟不会再吸纳卓锐的股份了,是吧。康勤的离开,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吧。”
      萧醒言沉默着,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他没有什么可说的,曾经的拥抱回头看来是那么丑陋,他们□□着睡在一起时说的话却并不坦诚,甚至虚伪的可怕。
      “别说的好像只有我在骗你。…你不也是三年前就开始算计我了吗?”萧醒言看着叶君楠的时候神情冷漠,几乎找不到一丝曾经有过的温柔。这是他的还击。“你当时想要在外面另立门户,你需要一个帮手,所以你接近我,我说的没错吧。”
      叶君楠仿佛清醒了,他早该想到萧醒言不是一个真的情种,他是头狼,吃人的狼。
      萧醒言稍稍放缓了情绪,“我不在乎我们开始的因由是什么,我在乎的是我们的以后。…对你,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失去你。”
      “你已经失去我了。”叶君楠冷笑了一声,冷冷的说道。
      萧醒言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冷凝,他的目光像尖刀一样指向叶君楠,“我告诉过你,让凌晟加码,是你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
      “机会?”叶君楠觉得好笑,反问道。“萧醒言,如果一个月前凌晟真的吸纳市面上卓锐的股票,你告诉我,今天卓锐的股价是多少?是涨,还是跌?”叶君楠第一次把情绪表现了出来,他压着怒火呵道。
      他看着萧醒言,拼命的压抑住情绪,继续说道,“你让我往你的圈套里钻。…你根本就是要吞掉凌晟。”
      “圈套?哼。叶君楠,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你点头答应会加码,转脸就让人稀释股份,我们俩到底是谁在给谁下套?”萧醒言冷冷的看着叶君楠,到了今天的局面,他预料过,但总不希望会成真
      “我不介意你骗我,我凭我的本事过了这一关,所有的事都过去了。对我而言,卓锐算什么,鼎信算什么,不过就是挣的一份事业,没了还能再来。但是你,没了,就再也找不到了。”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他还想和谁心贴心的活下去,他希望会是叶君楠。
      叶君楠不屑的把萧醒言的布局一一拆穿,“哼,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深情。……你让凌晟加码,不就是想让凌晟成为卓锐的大股东吗,美联储不出一年就会关闭亚太地区virtual currency的交易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要脱身,把凌晟推出来当替死鬼,换个名头你依然玩儿的转。等消息公布的时候,virtual currency会连一枚赌场的筹码都不如。那时候的凌晟呢?我呢?你是要推我出去送死。”
      萧醒言冷冷的笑了起来,原来所有人在利益面前,都是丑陋而自私的。
      “那你呢?让私家侦探查我,把明贤被绑架的内幕卖给八封杂志,又把我跟KK联手做局的事公诸于众,连鼎信那场水泥厂的索赔关司你都利用上了。……叶君楠啊,你比我狠。在这个世上,我至少会为了一个人心软、妥协。你不会。你能一边儿跟我亲着,一边儿拿刀子割我喉咙。还他妈笑着割。哼呵呵呵呵……”萧醒言苍白的笑着,眼睛里映着面无微澜的叶君楠。
      虽然知道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叶君楠还是一股脑的全说了,“你三年前就不也查过我吗?你早就知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你不也顺水推舟跟我睡了吗?…说白了,我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你要拿回你应得的,我要拿到我想要的,生意场上的合作关系,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萧醒言直直的看着叶君楠,他恨眼前这个人的冷酷,更恨,事到如今还爱着他的自己。
      从那天开始,那栋别墅就没有人住了。
      萧醒言和叶君楠都是属于名利场的,他们会在那个畸形秀的舞台上如鱼得水,却难在宁静美好里简单存活。
      叶兆堂在年末的时候过逝了,叶君楠拿下了凌晟51%的股权,真正成为了凌晟了大老板,叶兆堂葬礼的视频被传媒爆出,看着视频里叶君柏动手打了叶君楠,萧醒言气的摔了ipad,可心疼归心疼,如果他是叶君柏,只怕也会动手。没过多久,叶君柏主动到卓锐找萧醒言,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有些因,是不经意种下的,但最后结出的恶果,却会让人抱憾终生。
      康勤的离开是萧醒言的安排,他和卓锐被推到风口浪尖,如果没有人出来转移舆论,只怕这一关谁也过不去。但萧醒言没有想到,康勤拿走的不仅仅是答应给他的4000万,他还卷走了叶君柏的钱,这事也是叶君柏找到卓锐来的时候,萧醒言才知道的。
      萧醒言只记得当时叶君柏的情绪很不稳定,眼中带着许多血丝,身型消瘦面色蜡黄,萧醒言差点没认出他来。
      叶君柏的目的很明确,要钱。
      萧醒言差点笑出来,他哪儿来的自信,能跟卓锐要钱。看他这落魄的样子,如果当真上他接管了凌晟,只怕也会败的一毛不剩。
      “叶大少爷,你要钱怎么会要到我头上?”萧醒言不屑的笑了笑,“你该去找叶君楠才对吧。”
      叶君柏有些心绪不宁,声音有些颤抖而且眼神闪烁,等了一会儿他才好像反应了过来似的,喝道,“别当我是傻子!你和姓康的根本就是一伙儿的,你们联起手来骗我,把我的骗全骗去炒期指,姓康的跑了,我当然要来找你。”
      萧醒言根本不想和他纠缠,他就是一条丧家犬,当初的风光也只不过是沾了他爸的光,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也难怪叶君楠咽不下这口,一定要把凌晟弄到手了。
      “叶君柏,看在你也是受害者的份儿上,我才让你进这个办公室。…康勤是你自己主动搭上的,钱也是你主动给他让他帮你炒期指的,现在你赔了钱,来找我要,你脑子没病吧?”
      萧醒言说着拿起了电话,要招呼保安进来把叶君柏撵走,叶君柏猛的按住电话,冷冷的看着萧醒言,那双眼睛浑浊暗淡,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跟君楠的关系。”叶君柏有些得意,更多的是厌恶,他的声音有些虚浮的说道,“你说,我要是把你们俩搞在一起的事情卖给八卦杂志,会怎么样?”
      萧醒言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坐到了椅子上,摊手笑道,“现今社会,两个男的在一起,你觉得能引起多大的风波,只怕连个微博头条都上不去。退一万步说,我和叶君楠,连张合影都没有,如今的你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又有多少?”
      叶君柏脸色沉了下来,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萧醒言抢先了一步。
      “你来找我,无非是因为你没脸问你弟弟要钱。这么多年,有他在凌晟支撑,你才能花天酒地的玩。康勤是卷了你一些钱,但大少爷你的钱远不只这么多吧,你家老爷子可是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了,你躺着花这辈子也够了,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你不该扪心自问吗?”
      萧醒言从来都瞧不起叶君柏,一来他确实混账,二来也因为心里始终还是偏向叶君楠的。
      “弱肉强食,从来都是这个道理。事到如今,你连谁算计的你都还弄不清楚,你真是白活了。”
      叶君柏脑子一激灵,蜡黄的脸庞透着一股子惨白,眼里的血丝更红了。萧醒言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后悔,也实在是因为叶君楠太让他失望了,才会抖出了这话,再蠢的人听了也该明白了。
      “是……君楠……是叶君楠。”叶君柏念叨着,像中了邪似的晃荡,举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爆发似的大声吼叫了起来。
      办公室外头的秘书听到了声音,急忙敲门进来,见到这样的情形,转身便打电话叫保安上楼来了。
      叶君柏被押出了卓锐,萧醒言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了他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新闻,谁也不会是独一无二的主角。凌晟内斗,鼎信反目,卓锐翻盘,这些曾经轰动的消息,不过一两个月就被人忘记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消息,新的主角。
      无论是叶冡的凌晟,还是萧家的鼎信都需要休养生息,而卓锐,萧醒言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他平稳消融。
      半年后,美国大选,金融界有了大动作,美联储还是公布停止线上虚拟货币的开放交易,萧醒言不得不佩服美联储的抗压力,在银行界大佬们的联合施压下,他们还坚持了半年。
      卓锐的最终宣布退出亚洲市场,萧醒言辞任执行总裁。
      之前萧醒言的计划是用凌晟来顶包,最终的赔付和止损时,他自己和鼎信可以不伤分毫,但最终没能成功。不过好在萧醒言还有第二手准备,他已经将大部分的virtual currency兑现,用以偿还入会的财团的起动时期的入驻资金,当然,每家都各有损失,但这些损失也是投资时的计算内损失,而且停止线上虚拟交易的是美联储,虽然萧醒言早已经知道virtual currency不会长久,可做生意就没有稳赚不赔的。
      凌晟来卓锐签字的不是叶君楠,萧醒言那天感到非常失望。自从他和叶君楠争执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叶君楠的脾气他知道,不退不让,简直固执到了极点。
      但这次,他虽然没有亲自来,可是却让派来的人给出了信息,凌晟可以最后兑取资金。
      萧醒言当时就觉得心头被揪了一把,他们之间太多的杂质,可再多的杂质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们的心里还存着彼此。
      站在凌晟对面的街头,萧醒言站了许久,虽然犹豫着,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能见一面吗?”萧醒言对着手机说着,抬头看向了凌晟总部大厦顶端。“我在凌晟对面的咖啡店。君楠,我想和你谈谈。”
      叶君楠起身从落地窗望了下去,高楼下的人像蚂蚁一样渺小,分不清谁是谁。长长的沉默过后,叶君楠嗯了一声。
      “……我现在下来。…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重复的读着秒,萧醒言坐在露天咖啡座,北风带着寒意吹来,带过几片枯叶,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凌晟的大楼,期盼着下一个从楼里走出来的人会是叶君楠。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里走了出来,灰色的大衣,黑色的围巾,萧醒言站起了身举起手向对面挥了挥,一条马路的距离,叶君楠往这边看了过来。
      刚刚叶君楠在电话里告诉他有话要跟他说,萧醒言站在原地等着,心里有些紧张。
      红灯亮了起来,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叶君楠站在人行道上,等待着绿灯亮起。
      萧醒言不经意间瞥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走向了等待红绿灯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身影让他感到不安,此刻一辆公交车驶过,暂时挡住了萧醒言的视线,只是短短几秒,尖叫声却乍然响起,对面的人群猛的散开,人们四散而逃,一个黑色的身影举着一截铁棍把另一个人迎头击倒,然后对着倒下的人疯狂的击打。
      萧醒言的眼神在对面的人群里寻找着叶君楠,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心在一瞬间炸开了,他疯了似的冲出了马路,车流间他不顾一切的往对面冲,几次差点被车撞倒,他冲向了施暴的人把对方撞倒在地,那张脸他认得,是叶君柏。
      萧醒言和叶君柏扭打在一起,吸毒过量的叶君柏刚刚已经用尽了力量,萧醒言几拳下去叶君柏已经地不起了,每一拳都打在脸上,他满嘴都是血,萧醒言依然不停,直到身边的有人喊着“快叫救护车”以及“那人是不是死啦?”
      萧醒言全身的血都凉了,他踉跄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他的四肢好像都不受控制了,但还是想去那边,那边,叶君楠倒在血泊里,深红色的血从他的头上涌了出来,一大滩集在地上,嘴里也咳出了许多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
      身边的人越围越多,耳朵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杂乱,当萧醒言手脚并用的爬到叶君楠身边的时候,他的眼里只剩下苍白的脸庞和刺目的猩红,耳朵里也只听到如凤鸣般的耳鸣声。
      后来的事,萧醒言几乎记不得了,当他恢复神智的时候,自己已经站手术室的走廊里了。
      萧醒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干了的血迹像铁锈一样,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泪涌出了眼眶,心口痛的让他发不出声音。
      萧明贤陪着林颂芝赶到了医院,萧明贤接到凌晟保安经理的电话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凌晟门口发生袭击,当保安经理接到通知跑出来的时候,叶君柏仰面躺在地上疯了似的大笑,而萧醒言则爬向叶君楠,全身颤抖。
      林颂芝看到萧醒言坐在墙边,眼神涣散,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双眼已经被腌的通红。她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当萧醒言的眼睛里终于映出了她的影子的时候,终于他哭出了声。
      “妈……”
      萧醒言跪在林颂芝面前伏地痛哭。他愿意承担恶果,只是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萧明贤看着他的哥哥,那个自信从容的哥哥,那个让他崇拜过、憎恨过的哥哥,也许就像母亲说的,相聚就是缘份,他们不是亲生的兄弟,却有着生死的联系,再多的怨恨也断不了这种联系。
      萧醒言放下了所有只想去对爱的人说一句,“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可是现在,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门,却隔着整个世界。
      “右臂和肋骨有多处骨折,肋骨刺穿了肺部引起内出血。但最严重的是右脑颅骨破裂,脑部受创,就算治疗好了,也会有后遗症。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林颂芝和萧明贤听着医生的描述,心里都是揪的紧,萧醒言站在ICU外头,隔着玻璃看着躺在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叶君楠,一步也不离开。
      “我陪着他。变成什么样儿,我都陪着他。”
      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淡淡的一句,萧醒言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这个世界上,他独自一人,只有叶君楠是那个他想要结伴而行的人。
      叶君楠昏睡了将近四个月才醒来。
      这些日子里,萧醒言把鼎信交给了萧明贤,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只想每天醒来能看到叶君楠,就足够了。
      卖掉了郊区的那栋别墅,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下楼转过小区的围墙就能到医院。
      萧醒言每天待在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十几个小时,除了睡觉,他几乎不会离开叶君楠周围,那间独立的病房里总是放着悠悠的蓝调,床头放着那包黑色的CIGARONNE。
      叶君楠醒来的时候,体重只有40KG,全身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重量了,他醒来后用了两天恢复神智,眼睛慢慢地找到了对焦。
      “认知功能障碍。”医生对叶君楠的情况下了定论。
      因为脑部的永久性创伤,造成了智能损害,包括不同程度的记忆、语言、视空间功能障碍、其他认知能力的降低,换而言之,叶君楠不认得字,也没有办法完整的表达想要说的话,更加整理不清以前的记忆,他变成了一张白纸。
      “谁当真谁就是傻子。”萧醒言在心痛过后,不知为何想起了叶君楠曾经说的这句话。
      萧醒言曾经想告诉叶君楠,自己不介意做个傻子,虽然现在跟他说他已经听不懂了,而自己也永远不会知道那天他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了,但都不重要了。
      叶君楠活着,醒了,萧醒言觉得,上天已经足够眷顾他们了。
      欲望最终化为平静,追求了许多,其实最想留下的仅仅是身边的那个人。萧醒言用全部的心力去照顾叶君楠,像照顾一个孩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说话、写字,教他自己穿衣、吃饭、洗澡,而叶君楠则一直很听话,也很乖巧,学东西虽然慢,但却很认真。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虽然辛苦,可却是萧醒言最幸福的时光。
      林颂芝时常会到萧醒言置办的公寓里去看他们,给叶君楠做吃的,叶君楠也会很礼貌的说谢谢。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萧醒言开了间小酒吧,就像那间黑人老板开的一样,没有花哨的装饰,也没有酒保,只卖纯酒,招待一些到这里来安静喝酒的人。
      叶君楠喜欢坐在吧台后面,听着蓝调,看着进来出去的人。
      每个周末是去医院复诊的日子,今天也不利外。
      “情况很好,刚刚给他做了一个智能测试,智力水平比半年前提高了两岁,现在他认得不少字,说话也比较连贯,基本思维能力很完整。你把他照顾的很好啊。”
      许医生从叶君楠入院起就是他的主治大夫,他看着萧醒言对叶君楠的照顾,着实不容易。“脑部的创伤是永久性的,君楠不可能恢复到受伤之前的水平了,这是我一直叮咛你的,我是医生,不想给患者和家属虚幻的希望,所以每次我都会重述一遍。”
      萧醒言点了点头,这些话他听了无数次了,曾经的叶君楠是他爱的人,现在,依然是。
      出了医生办公室,叶君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林颂芝陪着他,一看到萧醒言,叶君楠就笑了。
      “回家吧。”萧醒言笑着说道。
      叶君楠点着头,拉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外面走去。
      出了医院,沿着林荫道走了一段,叶君楠低着头,走的有些慢了下来,不由的小声嘟囔道,”……嗯……疼。“
      萧醒言瞬间就听到了,立刻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着叶君楠,问道,”疼?怎么了?哪儿疼啊?”
      “……脚…脚疼。”叶君楠皱着眉,小声的说道,“…………没有,没有…来得…急,穿袜…子。”
      萧醒言急忙把他扶到路边的花坛边坐下,小心的脱掉了他的鞋子,脚后跟确实磨破皮了,看着就挺疼,而且他应该忍了好一会儿了,一小块皮都掉了。
      “怎么不早告诉我啊?这多疼啊。”萧醒言心疼的说着,坐背包里拿出纸巾和创可贴,“来,先包上,咱们回家再上药。”
      叶君楠扁着嘴点了点头。
      林颂芝看着萧醒言利索的帮叶君楠处理伤口,又看了一眼他搁在一边儿的包里,纸巾、药盒、创可贴,杂七杂八的一大堆,那个曾经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萧醒言,那个曾经周身尖锐的萧醒言,消失了。
      “君楠以后哪里疼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忍着,知道了吗?”
      帮叶君楠处理好了伤口后,萧醒言拉着他的手,认真的叮咛着,叶君楠乖乖的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看着他有点委屈的样子,萧醒言笑了起来,撕了包湿巾给他擦了擦汗。“今天萧妈妈给君楠做糖醋排骨。我刚刚还订了蛋糕呢。”
      叶君楠抬起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林颂芝,眼睛里亮亮的全是期待,林颂芝笑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订蛋…蛋糕?”
      “因为君楠今天又长大了两岁啊,所以要庆祝。”
      叶君楠听到萧醒言的答案,有些腼腆的笑着低下头。林颂芝看着他,可以想像他小的时候是多么乖巧的孩子。
      “回家了。……来,我背你。”
      叶君楠点了点头,爬到了萧醒言的背上。
      虽然叶君楠的个子和萧醒言差不多,可是受伤后他昏迷了很久,虽然现在恢复的不错,可是体重却一直上不去,每次拥抱他的时候,萧醒言都会觉得心痛。
      萧醒言对背上的叶君楠说道,“早上起早了,你睡一会儿吧,到家了我叫你。”
      叶君楠点了点头,搂着萧醒言的手微微收紧,头在他的脖子边蹭了蹭,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林颂芝一步之遥的距离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萧醒言背着叶君楠往前走。虽然她很欣慰儿子找到了相伴到老的人,可同时也感到担忧,他们将来的路会不会很难走。
      走了一会儿,林颂芝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以后,你俩就这么过了?”
      萧醒言背着睡着了的叶君楠,笑了笑,小声的对身边的母亲说道,“陪着他长大,然后和他一起变老,不错过他的每一分每一秒。多好啊。”
      林颂芝第一次看到儿子脸上露出了名为幸福的笑容。
      树荫的斑影映在他们的身上,微风吹散了初夏的闷热,林颂芝帮萧醒言拿着背包,手里提了些菜和他并排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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