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救世》弃我沉浮一百年

157、【旗木卡卡西】白日焰火其六

　　（二十九）

　　‘瞬身止水’宇智波止水死了。

　　据说是跳崖自杀，只留下了一封遗书，连尸体都没找到。

　　遗书的内容是无法再接受工作，承担忍者的义务。第一次听到遗书内容，旗木卡卡西就觉得那简直是扯谈，那……不是别人，可是瞬身止水。

　　但实际上的情况到底如何？

　　止水又为什么要自杀……他……并不清楚。

　　他和安去参加葬礼的那一天，他再次见到了宇智波鼬。

　　安没有和鼬说话，这多少让他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的感到惋惜，事情不应该像是这样子，让两个好友因为这个世界本身的错误而不得不逐渐走远。

　　随后不久，宇智波鼬就升为了暗部小队长，划分在根部手下做事。

　　安与鼬的接触更少了。

　　（三十）

　　安，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说不清，只是忍者的直觉而已。

　　伴随着木叶和宇智波的风波愈演愈烈，安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真的吗？还是说他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平静呢？

　　看不透。

　　这种事情也不好直接去问他。

　　卡卡西只好尽量挤出些时间来照看安，不过说是照看，也就是多去看一下他而已。安倒是没什么改变，就算他刻意增加了相处时间，安也始终没有任何的改变。

　　唯一能让安露出稍显温和的表情的，也就只有漩涡鸣人的出现。

　　不管怎么说，大概他自己也能勉强松口气？安之前一直那种过于平静的状态怎么看怎么让人担忧。虽然很郁闷自己出现与否对安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但……

　　只要安没事就好。

　　（三十一）

　　安出事了。

　　还在他的监管之下出事了。

　　雾隐村的任务本来只是一个相对较难，危险度高的潜入搜查，调查类型的任务，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药师安会与他失去联络。

　　他们本来约定在潜入第二日的正午联络，但是……在第二日约定好的联络时间里他无论怎么都联系不上安。

　　安也没有给他联络信号。

　　受限于雾隐村的特殊地形，就算是召唤出忍犬搜索安在雾隐村的踪迹也根本没有效果，雾隐村雾气太重，给搜查造成了太多的故障，根本没有可能在湿气如此重的环境中找到安。

　　更别说……雾隐村内奇怪的反应。

　　他把安弄丢了。

　　旗木卡卡西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令他胆战心惊的可能性。

　　在敌村出任务风险很高，如果一旦被发现，就有可能点燃两大国之间的战争，更别说安有可能被当做敌方间谍，经受审问和拷打，比起那样的痛苦，还不如死了更好。可这种任务失踪，木叶不祈祷药师安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就已经是大幸了，怎么可能还会继续派人去营救安……

　　卡卡西决定继续逗留在雾隐村内，谁知道雾隐村内情况再变，据说雾隐村高层对四代水影政变失败。村内开始了新一轮的互相厮杀，此刻安又失踪。

　　旗木卡卡西无奈，只能撤出雾隐村。

　　乘坐着来时的小船，卡卡西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雾隐村隐没在浓浓雾气之中。

　　当年。就是雾隐村放出四尾，夺走了他最好的朋友野原琳，如果……他们也伤害了安，那……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雾隐村。

　　（三十二）

　　向三代火影汇报完毕后，果不其然，三代火影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应该说是讽刺吗？

　　他恭敬的站在三代火影的面前。

　　彻夜未眠，连夜赶回的大脑轻微的疼痛着，却比不过心中的疼痛。

　　“卡卡西，你要理解，不是我不愿意此时此刻向四代水影提出交涉，只是……”

　　三代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看向木叶的城镇，道，“现在的木叶已经经不起再度开战的折磨，与水之国开战也……”

　　安是不一样的。

　　他明明比谁都应该清楚这点。

　　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还是依旧把自己困在遥远的过去，无论是父亲的死，还是带土和琳的死。

　　他漠然地目视着三代火影说出那足以将他推入深渊的话，“卡卡西，放弃吧。安那个孩子也不喜欢战争，不是吗？你也应该……”

　　后面……他就听不下去了。

　　是吗？他……该放弃啊。

　　什么都不做，然后任凭最后一丝希望从手中流逝，臣服于那座名为规则的大山之下。

　　旗木卡卡西注重规则，那是因为规则是他从小到大赖以生存的壁垒……也，因为他注定成为忍者。所以他必须注重规则，可安与他不一样，他教会了他如何打破规则。

　　安的身上充满人性，尽管他自己没能察觉到这点。

　　为什么要放弃安呢……？安为木叶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要放弃他？

　　卡卡西想要责问三代火影。

　　可又以什么身份来责问？

　　实在是可笑。

　　他忍不住的心底笑了起来，苦涩地好像从舌尖一直到他的灵魂。

　　自己……在与那个人对视的时候，就好像灵魂都在燃烧，也不会再有人给他这样的感觉，就算有，那个人也不会是药师安。

　　……想要拯救他。

　　……想要靠近他。

　　想要…………

　　旗木卡卡西并没有思考太久的时间，他只是冲着三代火影鞠了一躬，如同机器人一般，道，“我明白了，火影大人。”

　　明白什么了？

　　他明白了。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药师安，就算代价会是自己的生命。

　　卡卡西一脸平静的转身走出火影办公室。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开始以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思考制定计划，他需要做一系列的准备，以及如何在雾隐村制造混乱，还有如何搜查安的踪迹……

　　就算带回来的只是一具尸体。

　　他也不会放任安继续待在雾隐村。

　　（三十三）

　　旗木卡卡西回到家中，开始收拾必备物品。

　　他心情很平静，就像是他杀人之前一样。

　　夺走他人生命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常态，现如今唯一重要的人也要被木叶放弃，他每一次突破规则都是因为安……

　　他却也从来没有为此而后悔过。

　　九尾作乱的那一夜，他第一次打破了规则，选择跟随了自己的心愿去走，于是他才能见到老师和漩涡玖辛奈最后一面。

　　老师依旧还是那么温柔，即便身体已经被贯穿，依旧温柔的注视他，“卡卡西……抱歉啊……”

　　他摇摇头。

　　收起忍刀，跪在了被分开放在地面上的老师和漩涡玖辛奈的身边，沉默不语的注视着二人。

　　拦住三代火影要说的话。

　　老师注视着他，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卡卡西你也长大了，已经……咳……能够作为独当一面的忍者了。我和你的师母都为你感到高兴。”

　　漩涡玖辛奈亦是如此，她笑笑，无声的落泪。

　　看了看卡卡西，又看向三代火影怀中的孩子。

　　旗木卡卡西抓住了老师的手，低垂下头颅，抵在老师的手上。生离死别他见过的从来都不少，可这次轮到他的老师了……

　　“如果是你的话……”

　　老师的话已经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起来。

　　“卡……卡西……你……一定……”

　　“……要为自…自己而活……”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最后连同最后一点温度一起，消散在手心中，只有灼热的鲜血染红了卡卡西的手。

　　身旁传来惊呼，“火影大人！夫人！！”

　　两位……同时仙逝。

　　旗木卡卡西木木的跪在老师尸体身边，他明白老师的意思……一直以来他都让老师担心了，他的人生永远的停留在父亲自杀身亡的那一瞬间，神无毗桥之战如他最深的噩梦，而人生一重重的痛苦，从不将他放落。

　　他又一次失去……

　　旗木卡卡西轻放下老师的手，缓缓站起身，看向远方的火影岩。

　　是不是一定要失去到一无所有？

　　是不是……

　　（三十四）

　　“嘭！！”

　　过往的回忆被猛地打断。

　　卡卡西擦刀的动作一顿，猛地起身，握刀看向门口。他的副队陡然按住门口，对着他急促地说，“队长！人找到了！”

　　“——谁？”

　　他盯着副队的眼睛。

　　却有些不敢置信。

　　好像……

　　奇迹就能出现一……

　　“药师安啊！”

　　副队叹了口气，笑笑，“人刚去了火影大楼，你赶快去……”

　　还不等他话说完，旗木卡卡西就冷着脸，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收起手中的苍雪，直奔火影大楼。

　　只留下副队茫然的看着客厅里已经快收拾好的行李，又转头看一下旗木卡卡西离开的方向，慢慢张大了嘴巴，队长这是要……

　　跳跃在木叶的屋顶上，卡卡西很难形容那种感受。

　　他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算全世界都挡在他前面，他也无所畏惧，可是这一刻——

　　喜悦？

　　难过？

　　哀伤？

　　还是一片混沌。

　　在看见安之前，他想的是：他见到他肯定要揍他一顿，再多来几次他肯定要得心脏病。

　　可当他真正看见安在宇智波鼬与麻生橘的拥簇下，完好无损的走出来时，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后就把原本想好的训词忘了个精光。他当然生气，气恼这人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无论之前向他怎么保证……都还是——

　　他深吸口气。

　　安却先一步开口，“抱歉，卡卡西，我……”

　　“你没事就好。”

　　他转身，丝毫没有犹豫的离开，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希望安能够平安无事。

　　安不明白吗？

　　安大概是明白的。

　　所以他更觉得愤怒，安既然没事的话为什么不联系他……为什么要拖到现在……虽然他也清楚安肯定也是因为有自己的原因所以才会没能联系到他。

　　或许他也是在愤怒自己也说不定。

　　（三十五）

　　不知重复练习了多少遍。

　　用土遁创造障碍物。

　　然后用雷遁击碎。

　　雷遁的威力比起少年时增强的幅度更大，限制自身查克拉输出，在开启写轮眼的情况下快速攻击，一次次的测试威力。

　　心好像也跟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沉淀下来。

　　心无旁贷，只需要前进。

　　不断地往前。

　　就好像能够忘掉周遭的一切。

　　这……所谓的平静。

　　却又在安出现在训练场门口的时刻，在他对上那人双眼的瞬间凝固，他就再次被拉回了现实世界。什么心如止水……全都悄无声息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还是很生气。

　　“卡卡西，对不起。”

　　青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歉意，“这次本该采取团队行动才是，都是因为我的自负，抱歉。你在雾隐村的时候，没受伤吧？”

　　“……”

　　不。

　　他该为此而感到抱歉，却不应该是为了他的身体。

　　“啊……你是应该感到抱歉。”

　　“你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回来，不遵守任务纪律，就算是再出色的完成任务的额度，作为忍者的你已经不合格了。”

　　无视纪律。

　　无视队长。

　　明知道安不是会无故做出这样选择的人，但是还是忍不住生气，为了掩盖自己几乎慌乱到失去频率的心跳。

　　他朝着药师安走去，“你做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别人吗？”

　　随着他的走近，安微微抿紧了唇，显得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愈发冷硬。

　　“就算是任务失败你也要通讯说一声吧！”

　　安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即便是这一刻。

　　他依然好像没有波动一般。

　　无法控制……

　　“药师安——！”

　　他一把抓住药师安的肩膀，安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更深的凝望进他的眼中。

　　汹涌的悲伤漫过心头。

　　他抱住了安。

　　——就好像这样就能够拥有眼前这个人。

　　药师安不属于他。

　　他知道的，他知道的，可……他不想失去他。

　　“我……”

　　他所有的恐惧。

　　所有的不安。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我以为……”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活着的你了。

　　旗木卡卡西不安的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年，在安的眼里，自己会不会像是小丑一样滑稽？

　　会不会……一文不值？

　　安的心情他无法掌控，安的去向他也无法掌控，药师安这个人总有一天，会完完全全的不再属于他，只要这么想，心脏就无法控制的抽搐生疼。

　　就连此刻狼狈的自己，都不想再让他看见。

　　他应该更强的。

　　强到能够保护安。

　　强到……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的左脸，就好像是完全不真实的温度一样。

　　“……嗯。”

　　少年轻轻的抵过头，靠近他的脸，贴着他的皮肤。

　　仿佛像是撒娇一样，轻轻蹭了蹭，“对不起……”

　　属于药师安的温度通过皮肤传来。

　　忽然。也就那么放松了下来，好像之前的愤怒都如同烟尘一样消散了。

　　卡卡西想要抱紧怀中的少年，更紧更紧的。

　　但是……

　　安的温柔就像是短时间的刹那一样。

　　“已经没事了。”

　　安松开了他。

　　那张不再如同孩童时期雌雄莫辨的脸依旧好看，他努力的朝他笑了一下。

　　但是……那是即便是他也能隐约察觉到笑容背后的勉强，在为什么发愁吗？安……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可安…

　　…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也只能选择相信，相信安会告诉他答案。不是通过强迫，而是让安自愿说出来。这是他对药师安这个人格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