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长夜》君兮君如故

4、第四回合

　　辉煌金殿之中众位仙家议论纷纷，星郧自个儿逛够了便安生待在洛霖身侧，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左右四顾，好生灵动。

　　一身粉色束胸丝袍，臂间挽白练，如墨发丝垂至腰处，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却也夺人眼球得很。

　　九重天月下仙人，天帝之弟丹朱百无聊赖的缠着手中红线，一双细眉凤眼在殿中逡巡，他向来喜爱美丽之物，便四处寻摸着哪家小仙子长得好，他就给她送红线牵个如意郎君。

　　有小仙娥上前添茶，茶的烟气缭绕而上，隔着两丈远的星郧微微抬眼便同月下仙人对上了眼。

　　一身红衣的丹朱看起来狡黠伶俐得很，面貌也是极为俊郎，只那身高……不足为外人道也。

　　向来见着个好看之人便要品鉴一番的星郧在心里悠然打了个分，然后挑眉遥遥对他一笑。
　　丹朱瞧着他，却是对着身旁的缘机道：“这个小仙子瞧着很是讨喜，一脸桃花儿像，老夫甚是喜欢，甚是喜欢啊。”他伸指捻了捻垂至胸前的红色毛球，遥遥跟星郧打着眼风。

　　“你瞧谁都喜欢，肤浅！”身旁男子执着茶盖轻轻拂了拂青芽。

　　丹朱细眉一皱道：“你偏生见不得我好，总爱寻骨挑刺的挤兑我！”说罢他便气呼呼的扭过头，好似闹脾气的小孩不再理他。

　　随侍在旁的仙侍低头掩嘴偷笑，丹朱看见顿时更气了，“笑笑笑！叫你笑，看老夫给你绑个寡情无心之人让你哭去！”

　　“月下仙人这话都说过许多次了，我这红鸾星却是毫无一丝动静，小仙再不信了。”

　　月下仙人是这九重天出了名的脾气好，心性活泼，讨人喜欢。所以九重天中许多小仙在他面前都不甚怕，喜爱开玩笑也不打紧。

　　星郧在一旁看他们眉眼熠熠相谈甚欢，天帝迎亲还未归来，他便想前去结交结交。却听得殿外侍者高声唱呼：“大殿到——”

　　灼灼天光下，殿外走进一白衣少年。

　　眉眼温润，如玉磋磨，黑发垂腰只用一根白色发带绑了起来。白袍垂地，缓袖如云，风骨绰然，倒叫星郧脑中忽的闪现他往日里从话本中读到的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温润如玉。

　　没想到九重天也有这般风姿之人，看来他此番下界赚大发了。

　　“水神仙上，不知此人是谁啊？”

　　洛霖坐在一旁品茶，听到后好半晌才发现是星郧在问他，放下茶杯，洛霖瞧着他道：“这是天帝长子润玉。”

　　长子？星郧当下便愣了，天帝今日才成婚，儿子就这般大了？想来此人也是一个风流寡情之人，倒是比不上他，他向来只撩不动，好玩儿罢了。

　　天界帝王大婚，娶的又是那鸟族地位尊贵的公主，规模甚大，万仙来朝。不过真正能入得金殿的却只十之一二罢了。

　　天界娶亲同人界不一样，新人俱都着鎏金华服轻袍，凤凰金龙绰耀其上，闪瞎人眼。

　　天帝二人方一踏入金殿，步履间仙气四溢。盆中原本凋敝的花朵渐渐盛开，只是少了一丝鲜活芬芳之气。

　　原本交头接耳，嗡嗡渣渣的大殿落针可闻。众位仙家正襟危坐，端方矜持，毫无之前那八卦闲聊架势。而洛霖也在两人进来之时脸色便清冷起来，只垂眉喝茶。

　　礼仪过程繁杂得很，星郧百无聊赖的四处寻找方才那白衣少年。越过各坐人头才在上侧角落瞧见他，端方持重，慢慢啜饮茶水。

　　这天界可真有意思，天帝大婚心中真正贺喜的人倒是少得很，就连方才满脸红光闹得正欢的月下仙人也一脸紧绷。

　　随着侍者高呼：“礼毕，兴——”，话音刚落，众仙便站起来躬身俯首，“参见天帝天后。”

　　高座之上，天后满脸喜色，反观天帝虽满面笑容，却是未及眼底。宴开后，席间气氛活络不少，天帝只略略敬了几杯酒便声称不胜酒力离席了。

　　天后脸色顿变，却也没有失了礼仪，仔细给身边仙侍交代了几句后脚便跟着也踏了出去。

　　二人走后，席下众人便更加肆无忌惮了。有些仙友隔得远，平日里见面不易的都凑到一起聊起天来。也有些喜爱凡间游历的仙者提出一起游戏——投壶。

　　众仙平日无聊，不愿意玩儿凡人之物堕了自己的面子。此次有人提议，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月下仙人性格活跃，听到此便自告奋勇上前来当主持者。他往常闲暇时喜欢读人间话本，对这些可谓是相熟于心。

　　“老夫既做了这主持者，那剩下的人便由老夫来挑选，不可不应。今日天界大喜之日，谁拒了老夫就给谁穿小鞋，万年寻不着道侣，孤寡一生！”丹朱方一出来，便先一步堵了众人退路。

　　他凤眼四瞟，想参加的人挺胸看他，不想参加的人也垂头独自饮茶。

　　“今次玩耍不择人界那繁复礼仪，我们简单点。司乐仙子奏狸首，至于第一个参与者……”他语音微顿，狡黠的眼睛滑来滑去，看着众仙的反应，最后一双凤眸定在前方席上悠然喝茶的白衣少年。

　　察觉到众仙眼光，润玉抬头望去，颜色浅淡的瞳仁平静无波。

　　“大侄子~就你啦！”丹朱跑过去一把拉住润玉的手臂将他拖拽到殿中央。

　　“叔父，润玉不欲参与。”

　　“哎呀，你平日里挂星值夜无趣得很，合该沾沾这欢喜气儿，不许拒绝！”

　　润玉平时温和，性子不争不抢，磨不过丹朱这般，便默然应允了。

　　丹朱心内小九九得逞，一双眼睛便贼兮兮的瞧上了星郧，“至于这司射之事，便要劳烦这位美丽的仙子了。”

　　星郧似笑非笑，慢慢走近前来，一双桃花眼让人见之不忘。

　　他虽面容有几分像三师姐，不过气质却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尤其是一双眼睛美丽得很，若说梓芬是水中芙蓉孤清高冷，那他便是春风中那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也只有特别相熟之人才能把他与三师姐挂上钩。

　　“小仙星郧见过月下仙人，见过大殿。”矮身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礼，星郧便将眼神定在了润玉身上。

　　月下仙人在旁左看右看，脸上笑容大得都快溢出了褶子。

　　润玉脸皮薄，被星郧这般直视，不觉脸上泛红。他转过头去，这位仙子好生凶猛，看人的眼神……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丹朱信手化出一金属制长壶，颈长七寸，口径二寸半，壶高一尺二寸，容斗五升，壶腹五寸。又化出八支矢长二十厘米，首端锐尾端钝的银箭。

　　他眼珠转了转道：“我们不学人界规制。老夫今日就来创个新规矩，若投壶者入了一箭，那么司射之人便喝一杯酒；若投壶者剑走偏锋掉了出去，那么便投壶之人罚一杯酒。”

　　丹朱转身拉住身前不远处脸色酡红醉醺醺的酒仙，扯了扯他的胡子，酒仙眯着的眼睛睁开，醉意陶然的看着他。

　　“酒仙，借几壶仙人醉尝尝。”

　　“叔父。”润玉长眉微皱道：“这仙人醉酒性极大，恐有不妥。”他尚能几杯下肚不醉了脑子，但那星郧仙子如何承受得住。

　　“有何不妥呀，大侄儿，这玩游戏就得尽兴你说是不？”丹朱心中有计较，自然不听润玉的劝。

　　星郧瞧着有意思，他在上清天向来千杯不倒，如今这仙人醉倒是真想尝尝了。

　　便接话道：“月下仙人说得在理，星郧愿意一试。”

　　润玉扭头看向他，却只见女子朝他盈盈一笑。妆容之下那张脸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