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单色调》瑶仔兽

8、part8

　　8

　　那年是他跟俙认识的第七年，其实他自那年追着俙来d市，就答应了家人找一年去L.A家里的公司实习，然后继承家业，只是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他就这么跟俙坦白了，说他今天醒来给家里回了电话，家人让他后天就出发。家人已经放任了他大少爷七年时间，够久了。他没有跟俙说他会回来，没有说你要等我，也没有再说，我爱你。
　　他蹲在地上看着沙发上的俙，拉过俙手放到嘴边，吻遍美人每一根手指。没有看他的眼睛，于是在俙的视线落在他右手无名指那枚戒指上时，他错过了俙那美丽双眸里一瞬间的泫然欲泣。
　　之后他们聊到俙与Wai去喝酒的那一夜。
　　“他想跟你交往？”
　　“嗯。”
　　“噢…”
　　“叫那些家伙过來帮你收拾东西？”
　　“不用了，那些东西不带。”
　　“哦，你自己过去跟他们道别吧。我睡觉去了。”
　　蹲在原地盯着俙的背影，直到俙动作流畅地把房门关上，“碰”地一声，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只能无力地定在那，听着自己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声。

　　他在机场时打电话给俙，俙的手机是关机，他鼻子酸酸的，想起那句歌词——明日想起，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他想，人的大多数时候都在自以为坚强。
　　也好，这七年来自己已经说了太多废话，不是不久前才说过什么“七年之痒”吗，那么至少在离开的时候，彼此安静一点，权当止痒。
　　他想这只是暂时搁置，总有一天要回来的。他不想对俙说你等我，因为可以想象这只会换来对方的冷笑，凭什么等你？你要别人抱着怎么样的心情等你？
　　他知道俙一定很生气很生气，说自己对他毫不了解是假的，只是下次回来的时候，也许会连哄他的机会也被别人抢走。他想到俙百分之九十会把他的东西全部扔到废品回收站，说不定现在公寓楼下已经停了一辆大货车。他多么希望，这是那人用来掩饰悲伤的方法，即使这个想法显得自己多卑鄙。
　　呐，亲爱的，你知道，我从来卑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去了L.A，三年。

　　那些似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东西，也许就应了倲仁的那句话。
　　疼痛不及失落。
　　俙把倲仁的车子停在楼下，回到以前两人住的那个公寓，打开灯。
　　公寓一直在续租，只是小曈他们不知道，即使现在有自己的房子，他偶尔还是回来，所有东西都留着，倲仁的东西也是。
　　他有点冷，他想自己能不能干点什么，可惜脑子运作太迟钝，心情又奇差。

　　自己是不是有点可怜？
　　因为厌恶了当明星，于是失踪，那两天就躲在这里，直到接到那个从L.A回来的三年没有联系的男人的电话，说去约会，他挂了电话出门上了出租车就去了。他一路上想自己要整杯酒倒那个人脸上然后跑，后来见到那个人，突然什么办法也没有了，于是继续假装失声。以至于连最后的逃跑，也显得狼狈。
　　据说一个人一生至少也要遇到一个天敌，那么他的天敌就是那个人了。
　　人是很矛盾的，有些习惯即使自己讨厌到不行，只要养成了就很难很难改掉。当你一再跟我说你爱我，我会鄙视你，当你花了七年的时间一天至少跟我说一次你爱我而且无论我当时在睡觉吃饭还是看电视，我会装出鄙视你的模样然后在心里暗数你今天说了几遍，比昨天多了还是少了。
　　这就是习惯。
　　直到有一天你说你要走，而且我发现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不止是我还有几千几万个听众时，我什么也不会做，我不希望你发现我的深刻无奈。
　　然后我发现其实我们两个都很可怜，即将有很多习惯需要我们去改变。
　　我听了那首《欢乐今宵》。
　　谈情一世发现愿望极渺小，留下一点距离，回味犹自心跳。
　　这是不是你所想的？
　　你从来没有说过你会回来，现在回来了，还是那句你爱我。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你请你继续留着距离，我不当弃犬。

　　“对了仁少，有一件事忘了。。。”
　　dose刚这么说，包厢门被推开。
　　高大的男人把门按稳在一边，站在那往包厢里看，最后把视线停留在dose脸上：“发生什么事？”
　　倲仁看着那个男人，心想自己是不会不认得这张脸的。
　　dose站起来：“sorry，Wai，是误会。”
　　Wai把视线从dose脸上移开，不再看他，在靠近门口的沙发坐下，架起腿，从衣服兜里取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是我，你没事吧？……恩哼，现在在哪？…………没有，我在OPIMU PUB……呵，被你家小曈一个电话就把我从飞机上骗下来………对阿，他说你被绑架了……飞机上那些家伙都以为我疯了……废话，当然没起飞………是啊谁让你是我祖宗?……嗯，我房子卖掉了……你觉得我会没地方睡吗？…………嗯，我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睡醒就去机场………放心我还不至于杀了他。”
　　当然是个人就知道他在跟谁通电话，倲仁觉得有点苦涩，然后看他挂了电话又摆弄着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Li……嗯是我，呵，有什么不敢相信？你在家么？……那我一个钟头后过去……男朋友？让他走啊………对了你家住哪来着？…发个短信给我……好，就这样。”
　　终于，Wai把手机放回兜里，用手指了指倲仁：“出去喝一杯。”
　　dose一脸“天啊天啊”看着sai，发现sai什么也不理低着头玩手机。
　　倲仁想Wai这个人在这种时候似乎是从来不用问句的，垂下头笑了，再抬起头优优雅雅：“好，我请。”
　　“走吧。”
　　Wai说着就站了起来，开门走。
　　“OK~~”

　　凌晨的PUB像白天的公共车厢内那般拥挤，昏暗昏暗的灯光能给人莫名的安全感，这个地方，能让人隐藏起很多东西，即便你穿得很少很少。
　　“两位喝点什么？”
　　酒保看着坐在吧台边上两个绝色的男人。
　　Wai说一杯MARTINE，倲仁说给我一杯Blue Lagoon谢谢。
　　酒保离开后倲仁说：
　　“Cocktai之王，很适合你。”
　　“你不觉得很多时候发现适合自己的东西，会兴奋很久？”
　　Wai这么说着，没什么表情地努了努嘴，很cool的男人。
　　“也许是你要求太高。”
　　“可是我总觉得你会有同感。”
　　“我们像同一种人吗？”
　　Wai笑了一下，不置可否，说：
　　“MARTINE，很多人想试，只是能忍受他辛辣的人不多。”
　　“不全是，也许有人怕喝过之后会上瘾。”
　　“你再说你自己吗？”
　　“我不怕上瘾。”
　　“那你为什么不点？”
　　“呵，可能因为我是个随和的人。”
　　边回答着，倲仁边朝对面一个一头蓝色短发美女点头微笑。
　　女人动了动削瘦的肩，两道锁骨格外清晰，倲仁心想这样一不小心会被她铬伤。
　　“和平主义者？不好争斗？”
　　Wai皱了皱好看的眉毛。
　　倲仁笑笑说没错是这样的。
　　“就比方说，因为随和所以会把东西让给别人？”
　　终于要进正题。
　　“嗯…怎么说呢…那也要别人要的起吧？”
　　看着酒保递过来的那杯Blue Lagoon，从深到浅的蓝，倲仁用手指敲了敲杯沿，然后抬头看旁边的Wai，“而且，我想那不是‘让’。”
　　“哦？”
　　“是‘借’。”
　　“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
　　“不必，我想你不会习惯说‘谢’字。而且，有借有还。”
　　“你对。”
　　Wai撇嘴笑了，喝一口MARTINE。
　　倲仁觉得这个男人很有趣，大概因为谈话方式跟自己意外地搭。
　　“可惜啊，他很难懂呢。”
　　“你在撒谎。”
　　“啧...竟然被看穿了。”
　　倲仁举起杯子跟Wai碰杯。
　　“其实我跟他出乎意料地很合，比如比起一般体位我们同样更喜欢坐骑式。”
　　倲仁听到他这么说，笑了出来，接他的话说：
　　“因为小俙觉得那样自己比较像…”
　　“老大。”
　　两人同时说出这个词，然后相视而笑。
　　想到如果俙大美人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坐在这喝酒聊这个话题会是什么表情。
　　“你为什么回来？”
　　Wai这么问。
　　这个问题，直白到可怕。
　　倲仁笑了：“我回来收复失地。”
　　“他不是说你去L.A结婚生孩子了？”
　　倲仁简直要被气得笑出来，刚要答话，却发现有人靠近，回头，一个女孩站在他们身后。

　　下一秒钟，Wai迅速抓住女孩的手腕，她手里那把小刀已经没入他的腹部。事情发生得突然，酒吧里几乎没几个人人发现这边的状况。她的脸白的要紧，满脸泪痕掺着白色杂质，喘着气挣扎。
　　倲仁从背后抱住她，扭住她的手腕让她松手放开小刀，制住她的动作，同时跟Wai交换了一个眼神，对吧台后没来得及反应的酒保说了句：“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