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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art2 ...

  •   2

      “呃,是我的脸容易惹你发笑吗?”
      倲仁的疑问把俙从回忆里拉回来。
      感觉到自己的嘴角这时确实往上提了那么几毫米,他干脆直接往上拉,露出一个美美的笑,只是眼神依旧鄙夷。
      这时又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无辜地眨眨眼睛,倲仁说呐这次不是我哟。
      俙抓起自己的手机看来电显示,然后扔到倲仁身上,用下巴指了指手机示意他接。
      倲仁看看手机说噢噢,是小曈呀,于是邪恶地笑,装模作样按了按通话键然后捏住鼻尖,说了句“打错了!”
      倲仁总是说疼痛不及失落,你人生那么那么短就不要不明不白给自己那么多失落的机会呀。俙冷笑了,说“失落?如果大爷你都有立场说这个词,那乌龟扒了壳穿比基尼游泳就不会是你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了。更别说你会失落。”话是这么说出来了,但就倲仁到底会不会失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可显示。
      反正现在俙27岁,倲仁29岁,这些年活着留连着,该做的不一定做,不该做的已经做了不少,如果非要去刨根就底,“根”和“底”就是那个时候了。

      倲仁在读高三的时候,俙是高一的转校生。
      他倲仁当时可是Z中学响当当用五根手指数也数得上的帅哥,要说功课嘛,嗯反正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没有亮红灯的,说到体育嘛,基本上能躲就躲过去了,躲不了就上了吧,伴随着场边“哇好帅!”“倲仁学长是偶像阿!”“啊他朝这边看了耶!”的尖叫,当然每次也不至于落后,但就第一名,还是差那么一点。
      他第一次见到俙的那天,学校正开着运动会,他躲着躲着躲天台上去了,然后就看到那个背影。他认来认去也没认出那背影是谁,就他亲亲切切过目不忘是个人他就熟的本事,也认不出那个人。然后突然一个念头飞过,最近不是一直听人说高一来了个哇塞比女生还漂亮的学弟吗,是他了吧?于是,他就上去了。
      其实他真的没打算调戏还是什么的,他在人世间混的这十八九年里,确实是泡过无数那么多的马子,但人家大帅哥也是有原则的阿,就是不碰男生。虽然不排除在这些年里确实是有被男生告白过,不过他想,俩男的在一块到底算什么?认识的人会说哎你玩够女生了就打“那”主意了阿,不认识的就两个字——“变态”。即使他本身对gay是没有什么偏见的,然而,他当时的想法是:抱着一个柔柔软软水灵灵的女生总比抱着一个男的好吧?
      反正他上去了,哪能有什么奇怪的目的阿,嗯如果真的要找出个目的来,也就是他想看看一男的要怎么长得比女生还好看,顺便认识认识嘛。
      当时他还不知道,他那个招牌式的在女生们看来就是“让人着迷”的笑容,在小俙大美人看来,就是整个一个“猥琐欠抽看到了吃不下饭想到了巴不得自己一头撞墙上失忆总而言之就是虚伪”都不够形容。
      当然那是一开始,到后来不管小俙你用什么眼神看那个人,你也不能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你讨厌他吧?
      总之那天他们就算是,嗯,认识了。

      其实有时候某些事情该承认的就必须承认,何况倲仁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对自己诚实对别人真诚的好帅哥,于是他承认了,他看到俙的那张脸之后,确实有想到虽然柔软水灵的女生很好抱,但这个一脸冷漠说起话来让自己又好气又好笑的虽然是个男的的大美人,他也很想抱抱看。
      自己变态吗?但是变态有什么?自己平常在解人家女生衣服扣子的时候不也总听到“讨厌,倲仁你变态”这种话吗?
      再者,喜欢不喜欢,是非要建立在所谓的“正常”这个词上的吗?就因为我喜欢上的是个男的所以“不正常”?那么我看“正常”这个词本身就“不正常”。
      要是因为别人的目光就不再喜欢,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啊。
      倲仁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当时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他可真没想过什么“一辈子”“唯一”这些对自己不尊重对对方不负责的词。
      所以要说到“爱”,还得是后来。

      十年前俙抱着吉他玩到第六年的时候,也就是认识倲仁的两三个月后,他发现倲仁确实是个没皮没脸到出奇的人,虽然不得不承认,那个人并不讨人厌,也许还有那么一点,有趣。
      那天倲仁说“我们谈恋爱吧”,俙的band在band房里排练到一半正在休息,俙坐在那边喝水,听到他那句话后,一口水差点没呛到嗓子眼。
      “你滚!”
      不等倲仁答话,他已经站起来走到麦克风前说了句“再排一遍!”。
      倲仁就笑,笑得在场其它人不明所以地心虚,除了不再回头看他的俙。
      Band名叫pLethoric,组结了一年。成员分别是voice(主唱)俙,guitar (吉他)小曈,bass(贝斯)dose与drums(鼓手)sai。
      那晚的live,pLethoric是在五组演出的band第四组出场。倲仁第一次看他们的live,他在台下靠前的位置站着,四周的女生朝台上疯狂喊叫,却也没看漏这边有一个极品。有切切议论说这个人是哪个band的,到后来他搭着旁边几个小女生肩膀笑得温温柔柔说“我是pLethoric的staff(工作人员)啦,大家要多支持我们的美人主唱噢!”
      “staff ??”
      DJ报出pLethoric的时候,女生们高呼他们的名字。
      倲仁看着俙走到麦架前,一片惊艳。
      深色的紧身上衣与皮裤,腰部小小露着一截珍珠色。修长的指扶上麦架,音乐全开。
      drums 的sai有很高的人气,黑色的半长发绑在脑后,打鼓眼神十足犀利。小曈很喜欢笑,抱着他的粉电guitar,拨片熟练地划过琴弦,粉色头发的脑袋摇摇晃晃。dose是队长,有时是夸张的表情,有时只是懒懒站在那里拨动bass琴弦,让人无法不在意。
      俙似笑非笑,目光扫视全场,多么趾高气扬,就是刻意要看漏倲仁那一块来表示自己的不爽。
      倲仁觉得自己竟然在颤栗,看着台上那个连指尖都让人着迷的人。
      舌尖抵住牙床,终于把流动的目光移到倲仁脸上,当时他嘴里唱着“恍惚就归作假象吧,for more than the illusion,so sorry,it is a plethoric night。”
      这下真的完蛋了,倲仁想。

      结束之后 ,找不到倲仁的身影,俙蹲在地上帮sai收拾东西,另一个band的人过来对他说“真的是娘娘腔就别在这碍事。”
      他后来想起来当时那人的话并不至于让他愤怒成那样。那人说完后,俙站起来把手上的击踏板朝他脸上砸去,很多血,然后混乱一片。
      只记得当场演变成群殴,混乱里他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倲仁拉走,跑出live house,跑了好远好远,最后两人坐在路边的烧烤滩大口喘气。
      “喂…..你……不痛阿?”
      他记得倲仁拉走他的时候,膝盖在混乱里不知道被哪个混蛋用麦架砸了一下。
      “哎?”
      “我说你的膝盖!”
      “原来你看到了吗?”
      “是啊。”
      “那人很用力吗?”
      “很用力阿。”
      “是吗?”
      “你不会痛的阿??”
      “没那个被你砸到脸的痛吧?会毁容吧!”
      “你看到了阿?”
      “看到了哦。”
      “我很用力吗?”
      “嗯!”
      “是那混蛋欠打!”
      “我爱你。”
      “阿?!”
      “啊哈哈!”
      “……”
      “老板!十串鸡翅十串牛肉十串鱿鱼十串鱼丸打包!”
      “呃?”
      “拿去慰问小曈他们呀亲爱的。”
      “哦……哎你刚才说什么??”

      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年轻,那个时候有些道理他们无论怎么仔细探究都是云里雾里,因为他们还有其它事情需要关注,他们不是很懂矫情,比如那些不知不觉蕴生出来的情愫,比如,倲仁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才弄清的一个他坚定了很多年却不知为什么坚定的问题。
      因为后来慢慢懂得该怎么理解一些听起来太简单的话语,所以才通了。
      那个问题的答案在一个综艺节目上,一个老太太对一个解散多年的乐队的灵魂人物说了一段话,大概是这样的——你之所以到四十岁还找不到终身伴侣,不是因为那个人不存在,是因为你需要的那个人必须是跟你站在同一高度上,并且绝对不会是像一般见到你就大声尖叫的女生那样,那个人不会没有,只是太难找,你终有一天要找到。
      当时倲仁就坐在L.A的家里,听完那段话他想起那个脾气不好喜欢冷笑个性恶劣却能让他每天想几遍的美人,那是他们分离的第二年,他想自己应该能理解,那种最特别的存在。
      都说爱情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么必须是双方的吧?然而至今已经认识十年,他们之间的种种种种,在俙从没承认的情况下,到底能不能称为爱情?没有提出来大家讨论,不等于倲仁没有想过,至少他一直都是要他相信他不是他妈亲生的可以,但要他相信俙与他之间没有爱情,绝对一万个不可能。
      若要说值得不值得,有时候针刺不到肉你是不知道那有多痛的,你碰不到就永远不知道那些美好的东西到底能多美好。
      倲仁笑了,无论如何,他去L.A之前的那几年里,他们两个同居了。
      俙怒了,那叫同居么?倲仁大爷你不要一天到晚自作主张!
      倲仁耸耸肩,心想姑且不说相亲相爱至少也是暧昧着暧昧着就住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不叫同居?小俙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肯接受现实。
      那么向来自尊心高到就算在他最尴尬的时候你好心好意给他刨个洞恭恭敬敬请他钻下去可他要是不乐意你也别想勉强他的俙,是在什么情况下跟倲仁同居…呃或者像他说的那样成为“室友”的呢?
      那是在群殴事件的一个小时后,在pLethoric长期作为基地的某个PUB单间里,俙坐在一边埋头抽着烟,他愣是没搞懂只是一个小时,倲仁跟小曈他们为什么能混得跟熟了八百年一样。
      阴谋,绝对是阴谋。
      “来吧大家开始讨论吧积极点哦!”
      dose说完这句话继续埋头跟倲仁拼吃烧烤串。
      sai用中指挠了挠鼻子:“所以我一开始就说有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啊!你想说问题是你的鼓坏的最严重吧!?”
      小曈拍桌子,他有点醉,这个天生娃娃脸的男生从来都是夜店的常驻客,一个星期里保守估计也只有两晚能清醒回家。
      sai看了眼小曈鼻子因为受伤贴的胶布:
      “你想说什么?”
      “你是在怪小俙!”
      “是这个问题吗?话说当时俙动手之后不是你跟着把那人推地上了吗?”
      “那又怎么样!你没动手吗??”
      “要不是你动手了会变成群殴?要不是你上上个星期上了他们band的voice的女朋友他们会来找事?”
      小曈一时间无言,眨巴着他的大眼睛:“……有这回事吗…?”
      “哦耶sai少,我就跟你说他一定忘了吧!来来来五百块!”
      “啊啊可恶!”
      灌了一口啤酒,sai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数了五百块塞到dose手里。
      用力拍了一下手,倲仁嘴里咬着鱿鱼串毫无形象,对着小曈说原来问题就在这里,呐小曈呀不能滥情哟不能伤女孩子的心哟。
      这句话对于别人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倒是那边的俙险些被一口烟呛死,激烈地咳了起来,小曈见状连忙跑过去拍他的背。
      “唉唉所以我跟你说少抽烟吧,没事吧!”
      咳到连眼泪都冒出来,等到缓了点,他抬头看倲仁的脸,半响,突然笑开来,把头靠在小曈的肩膀上不停笑。
      一脸滥情相的人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不能滥情哟”,讽刺多于矫情,难道不好笑吗?
      所有人只觉得明艳动人多过莫名其妙。
      美丽的人,就算再乱没形象也是美丽的人,就像现在吧,连他一颗牙齿在倲仁看来都是闪亮亮明晃晃的。
      几年后俙想起这件事,隐约怀疑说不定那次是倲仁故意要引当时坐在一边没参与进话题的他发笑。

      等他笑够了,其它人却还没顺利从遐想(?)中摆脱出来。
      他突然说我们来做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只要我们来做,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俙扫视还没有理解他的话的人,继续说,“一件事就够了,就是我们的band,先把它做到最好,只要有大家的力量,理想与现实就不会是问题。”
      “说详细一点?”
      sai眼神闪了闪。
      “离开这里,去d市。谁想做现在拿主意,我已经受不了这里了。需要再说详细吗?我们不会连基本的默契也没有?这只是一道双项选择题。”
      很多年以后他们几个又在一起喝酒,电视里某个牌子笔记本的广告歌把他们吸引,那是轻灵明快的女声,歌词是这样的

      I'm a new soul 我刚来不久
      I can do this strange world 觉得自己能适应这个奇怪的世界
      hoping I could learn a bit about how to give and take 希望能懂得如何给予,如何索取
      But since I came here 不过自从我来了之后
      I felt the joy and the fear 感受过快乐,也有恐惧
      Finding myself making every possible mistake 发现自己总是在犯错……

      17岁之前都是独断独行的俙说,一切都在学习。

      俙给家里留下一封信说我会活着给你们电话,默念。然后背着自己的吉他拉着一个小行李箱与其它人一起坐上开往d市的大巴。
      倲仁说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去找你你要等我哟,俙说你可以不来啊,倲仁说要与爱人天长地久就必须互补差距,我会去的。
      俙当时怎么想?谁知道。
      三天后倲仁也来到d市,当时大家问他是怎么跟家人交待的,他摆出笑脸压低声线说“这个嘛,时机到了会告诉你们的。”
      所有人同时:“切!谁稀罕啊!”
      谁稀罕?还是只有那个谁知道了。

      在d市他们租了两个公寓,一共四个房间。
      原本是sai和dose住一起,小曈和俙住一起。
      倲仁来了要怎么分配呢?
      队长dose说小曈你过来跟我们挤,倲仁跟俙一起。
      倲仁靠墙站着一副看戏的表情,俙面无表情,sai笑得把桌子当成鼓拍得啪啪响。
      小曈说凭什么啊!
      dose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所以倲仁确实有跟dose做私下交易这件事就成了除了小曈之外的众所周知的秘密了。
      所以所以那两个人就开始了同居生活。
      其实,俙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反正倲仁高高帅帅跟他在一起又没有什么压力,只是大家心里有数,有些东西并不是在于说不说得清或者开心不开心。而是无论怎么看,倲仁都是那么一张欺骗感情的脸,你上一秒再怎么诚诚恳恳说“我爱你”下一秒也逃脱不了玩弄他人的嫌疑。所以俙是连“你开什么玩笑”这种话也懒得说的,在者这话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倲仁想你可以不说没关系,保持好这份默契,我等你,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我衷心希望这只是耐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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