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享乐主义（网络原名：后结婚时代）》一瓦

23、迷夜

　　难得独自一人在繁华街道上边走边看。蓝瑟觉的才自己像根尘埃落定飘落地面的羽毛。风吹过，自在摇摆。
　　她喜欢米兰•昆德拉的那句话：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现在的蓝瑟身上背负了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所有，才明白沉甸甸的生活最实在。想起来真觉得不可思议，她在自己的哀伤中沉浸了六年对身边一切美好无所感知。
　　OK，一切都过去了。胡汉三又回来了。胡汉三总会回来的。
　　落单的蓝瑟很迷人。
　　柬埔寨民族图案印花曳地绸裙在她轻快的脚步间翻飞。黑色细肩带纯棉吊带松松垮垮挂在她漂亮的肩部，那手臂看起来纤长匀称。汗湿的卷发被风一根根吹干，带着股活着的味道飘舞。蓝瑟在临街小店铺里随意逛着，不一会儿收获颇丰，为自己空荡的手腕添了几个漂亮的或木制或银制的手镯，脚踝处系了条细长珠链。
　　她皱起眉头，感觉光洁的脚面缺点什么。
　　走进一家美甲中心，为自己挑选了黑紫色珠光甲油。从美甲中心出来，一个女巫就此诞生。
　　路边有老奶奶叫卖鲜花。她花二十元得到一小捧矢车菊，心情愈发大好。
　　就这么逛着逛着居然也能逛到某个人怀中？
　　蓝瑟睁大眼睛看眼前啼笑皆非的江北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江北淮的太阳穴都疼了起来，抬头远眺卓佰百货巨大耀眼的霓虹灯。神情像是在无声控诉：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晃到未婚夫地盘上来了？
　　“呀。”蓝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讪讪笑起来。
　　结实的手臂自然而然的环住蓝瑟，江北淮的嗓音变得暗哑：“下来送客户，人来人往中一眼就看到一个迷糊的女巫。蓝，两个月太漫长。要不然……”
　　蓝瑟知道他想说什么，急急打断：“不行。我们几个说好的，都不登记，这样就可以给彼此当伴娘。”
　　“还要给她们当伴娘？”江北淮想起曾参加过的婚礼上伴娘被闹的惨状，心里有些不舒服。
　　“放心。”蓝瑟也伸出手臂环着江北淮的颈项。“我们都讨厌很闹的婚礼，仪式挺简单的。肯娜的仪式复杂些，她已经勒令路逸文警告他那些哥们不许哄闹。”
　　这件事还是令江北淮难以消化。
　　蓝瑟决定转移他的视线。“北淮，晚餐辣的狠想喝水呢。”
　　“去我办公室。公司有水处理系统，干净味道还好。”
　　“那是你工作的地方，不好的。”
　　“都下班了，就你未婚夫一个人加班。”他领着蓝瑟朝卓佰大楼走去。
　　“加班是最不人道。”
　　江先生看着蓝瑟无奈笑说：“还不是为了争取到一个月的婚假。”

　　江北淮的办公室质朴大气。
　　蓝瑟看到角落里一套高品质音响，问江北淮：“不会全都是闹死人的重金属吧？搞不懂你怎么喜欢听这个。”
　　“也不全是。”他走到CD机前换了一张碟，按下播放键。一曲《海上钢琴师》主旋律流淌出来。嘹亮小号漂洋过海而来钻进人的心里。
　　蓝瑟脱了鞋子缩在大沙发中闭目享受乐声。
　　“给你。”江北淮把水杯放在她伸手可及的茶几上，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蓝瑟一口口喝着，嘴唇很快湿热嫣红起来。
　　江北淮就站在沙发后面低头看着蓝瑟。渐渐地，他眼里只有那红润的唇；渐渐地，他的头低伏下去。
　　办公室空调打的很低，却无法降下两人升高的体温。
　　唇齿相依的纠缠中，黑色纯棉纤细吊带衫被丢在地毯上，曳地长裙也从腰际剥落。江北淮毫不迟疑的在身底下蓝瑟身上索取灵魂想要的一切。可是，怎么索取都还觉得渴的要命。
　　“蓝。”他暗哑的唤她。
　　她在迷乱中睁开眼看他。
　　江北淮猛然抬起蓝瑟挺身坐起。他让她缓缓落在自己身上，他要看清她每一秒钟的神情变幻。那是他江北淮赋予她的。他要她记住。
　　小号声高亢迭起时，江北淮感觉自己被无边海洋吞没，所以，愈发干渴……

　　神仙姐姐一个人坐在公寓沙发上看电视。她很无聊，很烦躁。以前沃绰斯基在的时候还热闹些。现在连那只狗都被江北淮接走了。家里就剩下鸡蛋那只永远只会打瞌睡的猫。
　　她多么喜欢四个女人在这里的同居生活。可不过两个半月，这里就会变得空荡荡的。她们将奔赴各自的生活，从此柴米油盐酱醋茶俗事一箩筐。
　　没有她们的第九层公寓会是什么样她无法想象。如果房子也会表达情感，它会不会舍不得这些女人的离开？
　　房门有转动的声响传来。是鸡蛋。
　　她风风火火的换上家居服和拖鞋，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冲回房间紧闭房门。不一会儿又冲出来坐在神仙姐姐面前的茶几上瞪着她看。
　　“又抽什么风？”神仙姐姐知道鸡蛋一定有事。
　　“喂，很晚了你不去睡觉？”
　　“睡不着。”
　　“肯娜蓝瑟呢？”
　　“约会了，大概。”
　　“你怎么不去约会呢？”
　　神仙姐姐盯着她，反问：“古鸡蛋，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左顾而言他。”
　　“我，我……”她支支吾吾半天，脸都涨红了却说不出话来。
　　“鸡蛋，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了？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我要用电视。”
　　神仙姐姐像在看一个外星人。她指着遥控器说：“随便你换台。我看什么都行。”
　　“唉。”鸡蛋站起身围着茶几团团转。
　　“你到底怎么了？这样转我头都晕了。”
　　鸡蛋站住，捂着脸嘟囔出一句话：“我要看教育片。”她呼出大大一口气，放下手瞪着神仙姐姐。“我要看生理教育片。”
　　嗯？神仙姐姐好半天反应过来，差点没笑岔气。“你，你昨天没有跟少帮主进行到底？天啊，乐死我了，肯娜她们知道了准后悔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喂，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是处女处男找不到和谐统一的方向？”
　　“老子就是没找到怎么样啊。”
　　“少帮主不是ＧＡＹ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纠结！我也以为他熟练啊。结果昨晚折腾了半夜折腾的老子骨头都散了也没搞成。一问才知道他也是新手上路。我说你没跟亲密爱人偷尝禁果？他说从小看着他妈每天花枝招展描眉画眼的就特别讨厌女孩子，倒是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感情很好。他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要走到性向紊乱的道路上，谁想到碰到比男人还男人的我了。”鸡蛋气呼呼的，脸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红了。“他还熟练呢？亲我比咬我还疼。后来我们都筋疲力尽，什么心思都没了就想睡觉。”
　　“哦。”神仙姐姐恍然大悟。“鸡蛋，你运气真是太好了。处男真让你碰上了。”
　　鸡蛋一脸必胜神情，严肃的说：“我们约好三天后再战。到时候谁在下面谁请吃必胜客。”
　　“你们准备在哪儿战斗？”不会在第九层公寓吧？
　　“就在这儿。”鸡蛋这会儿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了。“我算是提前通知你了啊。三天后你们三个都不要回来。”
　　“你这是有异性没人性。”
　　“这可是老子的终身大事，你们就不能支持支持我？”
　　神仙姐姐一想，嗯，这倒也对。“好吧。”
　　鸡蛋满意的微笑。“好了，我都跟你坦白了，你现在能回房间睡觉了吗？放心，我会把声音调的很低，不会打搅你的睡眠。”
　　“不。我也要看。”
　　“啊？”
　　神仙姐姐正襟危坐，如老佛入定。“放吧。大家一起看。”
　　那就一起看吧。鸡蛋把碟片放进机器，瞪大了眼睛开始研究人类的禁果究竟该怎么品尝。
　　窗外，就听见鸡蛋的声音一阵阵飘出来——
　　“好恶心。”
　　“不会吧？还要这样？”
　　“神仙姐姐，真的很舒服吗？”

　　第一节课上下来肯娜觉得头晕的要命。老师是小帅哥没错，可那些舞步真的挺难学。现在她满脑子都是‘One-two-qiaqiaqia，One-two-qiaqiaqia’，什么动作也没记住。
　　冲了个热水澡走出更衣室，就听到电话响个不停。是路逸文打来的。
　　她和路逸文是和好了。可因争吵产生的裂痕却永远留了下来。他们尽量不去碰触那道裂痕，说话总是躲来藏去。
　　“喂。”肯娜接听。
　　“我现在在婚庆公司，你在哪儿？”
　　“我刚练完舞蹈。”
　　“婚礼越来越近，需要忙的事情这么多你还有心情学舞蹈？”路逸文忍不住尖刻起来。“就你那动作协调性，能练成什么。”
　　“怎么了？我的身姿妖娆的很呢，我跳的这叫拉丁。”
　　“拉丁？呸。肯娜，你赶快给我过来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谁丢人现眼了？”
　　“行，我不跟你吵。司仪这边跟我敲定环节呢，你要是不过来也行。到时候不要挑三拣四这不喜欢那不喜欢的。”
　　“路逸文你回家吧。你去跟司仪说这些事情统统找我联系。”说完，肯娜气呼呼挂上电话走到落地窗前对着绚烂夜景发呆。
　　一个声音在耳畔蓦然响起。“你的气质很适合跳拉丁，悟性也很好。”
　　说话的人是她的教练，那个总是忧郁发呆的男孩。他拥有令熟女疯狂的黄金比例身材。
　　“谢谢，虽然有安慰性质，不过听着真是开心。”
　　教练扭转头望着肯娜，一脸正色。“我没有安慰你。”
　　肯娜发誓她是个有底线的女人。可现在她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香艳场景。什么被教练扑在地板上滚来滚去啦；什么教练深情脉脉的对她说一见钟情了；什么教练拥着她来一个纯情之吻啦。好吧好吧，她承认自己来跳舞主要是想谈谈情。
　　当她愣过神来却发现教练早已离开。空荡教室里只剩她一人伫立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