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享乐主义（网络原名：后结婚时代）》一瓦

13、被骗的一代

　　鸡蛋回来时惊天动地，三个陷入永恒的人不得不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你喝酒了？”神仙姐姐捏着鼻子问。
　　“你踩到了沃绰斯基的尾巴。”蓝瑟冷冰冰的说。脚旁沃绰斯基痛的追着自己的尾巴直转圈。鸡蛋自己的猫却趴在沙发上没心没肺懒洋洋看着主人。
　　“臭鸡蛋你穿了我新买的真丝睡衣？”肯娜看着被鸡蛋稀里糊涂换上的睡衣惊呼。
　　“哈哈，哈哈哈哈……”鸡蛋摇摇晃晃对她们三个直乐。笑声听的人心里发毛。
　　十分钟后，鸡蛋仍是不时大笑。三个女人在沙发上互相倚靠，对此现象无能为力。
　　“她是不是被什么武林高手点了笑穴？”
　　“我看是碰到了天大的好事被砸晕了。”
　　蓝瑟索性用手捂住耳朵。“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不用睡觉了。”
　　“蓝瑟。”鸡蛋忽然开口说话。“我知道，你总看不上我。就你天天85后85后的挂在嘴边。还有你肯娜，嘴上说羡慕我年轻什么的，其实整天看着我逗乐。我就是《挪威森林》里的敢死队是吧？”
　　“抽什么疯呢？”
　　鸡蛋更来劲了，手指着她们。“你们几个整天汽车房子高档服装结婚订婚的忙乎。平日里学学钢管舞跳跳瑜伽，周末飞到丽江阳朔泡吧，就一奢侈到死。我算明白了，这个世界永远是有阶级存在的。课本里都是蒙人的。什么最终实现阶级消亡。它就消亡不了。课本上说资本主义国家里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你们天天小资的让人羡慕。课本上还说中国地大物博，长大了我才发现中国缺石油缺粮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我是可怜虫，是被骗的一代。你们比我大几岁，活的比我潇洒看的比我透彻。我在80后和90后的夹缝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论阶级地位比不上你们，论尺度开放比不过90后。你们整天在酒吧里嘲弄90后有年轻没品味，90后嘲弄你们除了钱什么都不剩下了。你们就纠结吧。谁也不用理我。你们想结婚男人们排着队要娶，我想结婚就这么难产。神仙姐姐可以为了风水嫁人，居然也就有人高高兴兴的娶。肯娜整天把路逸文折腾的死去活来，定金彩礼钻戒房子一样也不少。蓝瑟摆明了嫁不嫁无所谓，江北淮却稀罕的很。你们都是金领小开职业钓鱼手，怎么我好不容易碰到的少帮主还是个GAY？”
　　三人这才听到重点，一时间却也不知该怎么劝。
　　“你们不用拿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同志们，欢呼吧，雀跃吧，为了我的美好明天举杯吧。老子终于找到9月婚礼上的新郎。好了，我宣布完了，我要去睡觉。”
　　“鸡蛋。”神仙姐姐拉住她，轻抚她的背。“我们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你关注太少。过来，坐下，究竟怎么了跟我们好好说。”
　　她笑了几声，很疲惫的说：“前面的话都是废话，重点是我找到愿意结婚的新郎了。我所有的胡言乱语你们都当作酒后疯言，听完就忘了吧。”
　　“新郎是少帮主？”
　　“嗯。”
　　“他是个GAY？”
　　“没错。”鸡蛋抓住肯娜问：“你说这个世界不正常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呢？为什么每个不正常的人不能在自己身上贴个标签，告诉别人他什么地方不正常呢？”
　　“他是个GAY还要跟你结婚？”
　　“今天工作室庆功。他又抽风许我看他的脸，那张脸就是好看嘛。我就亲了一下。然后我说我可以负责。他问我怎么负责，我说我可以娶他。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居然拉着我跑到他老妈那里说我们要结婚。我未来婆婆倒是很激动抱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当时还想这么好运啊？居然能嫁出去了。谁知道……”
　　“他跟你说结婚只是个幌子，为了让家人安心。其实他是个GAY。”
　　鸡蛋沮丧点头。“没错，你猜的差不多。”
　　“鸡蛋，我们还是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急着结婚。这事儿能急吗？”
　　鸡蛋掐着自己没心没肺的猫向房间走去。“你们不是我，不会明白的。再说，你们倒是精挑细选，难道就幸福了？”
　　三人语塞，只能看着鸡蛋关上房门。
　　鸡蛋是去寻找永恒了，剩下她们睡意全无。

　　肯娜的工作时间比较灵活，她的永恒相对必须准时上班的人来的更长。
　　昨夜被鸡蛋那么一闹，她和蓝瑟神仙姐姐又聊了好一会儿才睡。此刻，肯娜的温床就是她的亲人，比二大爷还亲。
　　‘叮咚’，门铃优雅的响了几声。
　　等待了一会儿，门铃再一次急促响起。
　　后来，门铃粗鲁大作。沃绰斯基的叫声也没停过。
　　肯娜猛地掀开凉被，看向一旁闹钟。九点一刻。
　　她瞪着天花板做无声的控诉。
　　门铃不肯停歇，尖叫着。
　　经过沃绰斯基身边时她说：“安静。”走到玄关从门孔看去——一个老先生，头发二八分，戴一副黑框眼睛。他很瘦，呆呆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眼熟。
　　“你找谁？”肯娜问。
　　对方显然已经放弃屋里有人的期盼，听到话音禁不住欢喜。“请问，有没有一位姓古的小姐住这里。”
　　古？
　　肯娜打开门，上上下下打量来人。“你是鸡蛋什么人？”
　　对方木讷一笑，说：“我是鸡蛋的父亲。”

　　后来，轮到肯娜木讷起来。她先是频频点头弯腰说伯父快进来。然后又笑着说怪不得鸡蛋长的很可爱原来是像伯父啊。她还说给鸡蛋打电话让她回来却被鸡蛋的父亲阻止了。
　　“不，不用了。我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别让她知道我来过。我是在门口看着鸡蛋上班才过来的。我观察了一段时间，知道你上午一般不出门的。”
　　“哦，这样……那，我给你倒杯水吧。”
　　厨房里，她对着水杯默默念叨：鸡蛋的父亲虽然看起来像变态大爷，但自己一定要对他像长辈一样恭敬。虽然他打断了自己的永恒，但也要让他获得短暂的礼遇。自己是有文化有素养的新一代女性，不能败坏气质。
　　于是她端着水杯优雅走出来。“叔叔，您喝水。”
　　“谢谢。”
　　就这样又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鸡蛋的猫从鸡蛋房间出来亲热的蹭着大叔的腿。鸡蛋父亲抱起那只猫，熟悉的唤着它的名字。“迷糊，小迷糊，呵呵，你瘦了啊。”
　　肯娜觉得安心许多，看来这爹不是假的。“叔叔，您既然来了，怎么不通知鸡蛋？”
　　鸡蛋父亲惆怅起来。“这孩子，还是不肯见我们。这个地址，也是我千方百计打听到的。你可千万不要说我来过，不然她一定会搬走的。我就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嗯，鸡蛋过得挺好的。前段时间换了工作单位，新领导很欣赏她。”肯娜自动过滤了鸡蛋要结婚的事，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还是鸡蛋亲自说比较好。
　　“是吗？那很好，很好啊。”鸡蛋父亲欣慰的点头，随后又问：“那她有没有结交喜欢的男朋友？”
　　她老公都快有了。肯娜笑着说：“这个我不太清楚，平时鸡蛋也不爱说这些。”
　　“是吗？恐怕，她是没有的吧。这孩子，还是挺胖的。”
　　“现在的男人就喜欢胖乎乎的女孩，已经不流行骨感了。”
　　鸡蛋父亲看着肯娜，显然有难言之语不便说出来。“以前，鸡蛋很瘦，很漂亮。学校里喜欢她的男孩儿多了。”
　　“鸡蛋在哪儿上的大学？”
　　“武汉大学。我是设计学院的副教授。”
　　“哦。”肯娜崇拜的说：“原来叔叔是教授啊。”
　　“呵。教授有什么用，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他放下迷糊猫，对肯娜郑重的说：“看得出鸡蛋跟你们的感情很好。拜托你们对鸡蛋要多关心。”
　　“您放心吧，叔叔。”
　　“那，我走了。”
　　“您这就走？真的不用告诉鸡蛋？”
　　鸡蛋父亲很严肃。“千万不要告诉她。”
　　送走鸡蛋的父亲，肯娜再无睡意。曾经四人中最单纯的古鸡蛋忽然成为神秘复杂的人。她有良好的家世，却从不提及。她的父亲想看她都要偷偷摸摸的。
　　怪异，真的很怪异。

　　这几天江北淮做什么都感觉很不顺。
　　他知道，他就知道那句话其实是给自己下套。他就想看看蓝瑟的心究竟有没有温度。看来是没有的。
　　蓝瑟那么聪明的人，电话一直没有打过来，可见那个男人令她多么的难以启齿。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
　　他通过朋友请了香港专业徵信人员调查那个男人。现在资料就摆在他的办公桌上，江北淮只需要打开文件袋就能看到蓝瑟的过去，知道那个男人凭什么在他的面前放肆的叫她蓝。
　　文件由秘书送过来，已经在办公桌上摆了两个小时。
　　打开文件袋的动作对他而言实在艰难。
　　他点燃一支烟，烟气丝丝冒出来，缭绕整个房间。
　　终于，他将那支烟碾碎在水晶烟灰缸里，抓起文件放进碎纸机。
　　江北淮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只知道如果打开看了，自己的双手愈发没有抓住蓝瑟的能力。
　　看看手表，临近下班时间。他按下秘书通话键：“今天还有什么行程？”
　　“跟市场部的会议临时取消，接下来……江先生，没有了。”
　　“好。你也早点下班。”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江北淮健步走出办公室。

　　蓝瑟在工作室大楼下看到他时，江北淮是风尘仆仆的。脸上浮了淡淡一层青色胡子茬。
　　“你怎么来了？”
　　江北淮克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悸动，只是伸出手。“对不起。”
　　三个字诉尽蓝瑟所有的委屈。她盯着对她伸展的温暖手掌，知道那代表着宽阔的容纳。
　　握住蓝瑟的手，江北淮一寸寸将她拥住，手臂渐渐收紧。
　　“蓝瑟，跟我在一起不会让你感到负担。你可以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过去。只是，过去我可以不计较，未来却必须参与。”
　　蓝瑟觉得自己是个卑锁的人，明明没有一分钱却在豪华酒店大吃大喝。但她那么饥渴，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恨也好爱也好，六年前的感情没有说过一声再见，它仍在延续。蓝瑟无法把它当作过去的故事娓娓道来。每个词句都会刺痛她，每段回忆都是毒。
　　江北淮为了他们的未来这么努力，她是否该勇敢一点，亲自去讨个再见。
　　她离开江北淮的怀抱，看看腕上手表。“北淮，”她轻唤他的名。“你该提前打个电话，我已经有约了。”
　　“哦。”江北淮有些失望，却还是体谅。“是我疏忽了，你去吧，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
　　“朋友？”
　　“不是。”蓝瑟迟疑一下。“工作上认识的人。”
　　“你去吧。周末我们一起回去看爷爷。”
　　“好。你开车慢点。”蓝瑟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蓝。”
　　蓝瑟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还有什么事？”
　　“晚上通电话。”
　　“当然。”
　　无法预知江北淮知道她约了什么人后会如何反应，蓝瑟本能的选择谎言。
　　她约了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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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留言很激动。呵呵，我一定努力把它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