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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阿弥陀佛!” ...

  •   事实证明,袁子重对于指使他人,奴役他人做事是很有一套的。正当中午的时候,明月带了一大帮子人,硬生生地在擂台的一角搭了一个凉棚,不但瓜果蔬菜准备周到,连替换的衣服,梳洗的水都想到了。苻云想,如同不是人太多的话,估计明月会安排他们洗一个澡。对于这种骄奢/淫/逸的举动,她精神上是鄙视的,但□□上很享受。唯一让她感到美中不足的是,江清言被明月放了出来,而且现在还在她对面愉快的吃着饭。
      不得不说江清言是很有风度的,见到苻云时还主动打招呼,好象之前的事一点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微笑,一样的爱问长问短。
      如果不是苻云看到江清言筷子上发白的骨节,她不会发现这个人在强忍着她。回想之前看过的各类史书,对照今天眼前的一切,她有理由判断,江清言是恨她的,而他的微笑后面不是刀子就是拳头。苻云摸了一摸藏在靴子里的枪,信心十足的把江清言面前摆着的肥肥地鸡腿夹到自己的碗里。
      袁子重感觉到苻云与江清言之间的微妙气旋,仔细地看了看他二人,直截了当的问江清言说:“清言,你被苻云欺负啦?”
      苻云直视着江清言。
      江清言陪笑道:“哪里,我只是在苻公子开枪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枪口上了。”他暗地里横了苻云一眼。
      苻云叹了一口气说:“没有办法,枪法不好,随便乱打,打错人也是,幸好江公子抵抗力强。”
      袁子重想到苻云用的是麻药枪就说:“清言最近工作太忙了,休息一下也是好的,你看你睡了一觉精神多了。”
      江清言盯了袁子重一眼,埋首吃饭。苻云给袁子重夹了一块烧鸭。
      吃完饭后,饭气攻心的苻云晕晕欲睡,没有想到,下午的比赛就要开始了。袁子重在她耳边说:“等一下,少林方丈少空大师不要上场了!”
      苻云一惊,心下里明白:如果清智道长不是□□犯的话,那么少空大师就十有八九是了,他们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和时间,最终求得的结果就在眼前,怎么可以不看呢?她望着袁子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袁子重说:“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到了未时,少林方丈少空大师站上了擂台。他身材高大,穿家白色僧衣,身披麻色的架纱,手持金刚法杖。他长得浓眉大眼,三缕长须垂在胸前。他的眼神中随了淡定,还有刚毅,举手投足之间,有着罕见的威仪。
      苻云回头问袁子重说:“与他比试的是谁?”
      袁子重说:“梅道!”
      “就是那个把大便往自己身上倒的人?”苻云点翻白眼。
      袁子重笑了一笑说:“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我们有其它准备,你放心看好戏吧。”说罢,他拉着苻云坐到明月准备的高椅上。
      所谓的高椅就是很高的椅子,凳脚有一丈高,坐在上面,视线十分开阔,对擂台一览无遗。
      这时,一个尼姑头带黑色的沙尼帽,身着黑色的对开长衣,手里一颗一颗地拨动着佛珠。她素面朝天,唇色微白,眼神空灵,却泫然若泣。她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象踏在云上,轻轻的,软软的,仿佛怕惊动了众人。
      可是,在少空大师的眼里,她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象敲着战鼓,重重地,硬硬地,仿佛在震撼人心。他把手中的法杖抓了又抓,却觉得又冷又湿,凝神一看,才知道满手是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
      那个尼姑站在他的面前,眼睛带着哀怨,口中却说着极平常的话语:“你好吗?”
      少空大师闭了一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睛有些红润,他单手行了一个礼说道:“阿弥陀佛,多谢师太问候,贫僧还好!”
      尼姑上前一步,静静地看着他,眼睛是清澈得如果山间婉转的浅溪,她温婉地说:“已经二十年了,你还记得我吗?”
      少空大师不敢与她对视,垂下头说:“贫僧二十年来,一日也敢忘记。”
      尼姑扬了扬头,抿了抿嘴,眼睛微红,声音有些发抖:“我今天只来问你一句话,问完我就走。”
      少空大师抬起头,望着对方含泪的眼睛,好象被磁石吸住了一般,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的面庞,他轻声说:“你问吧?”
      那尼姑直视他说:“二十年前的事,你打算如何了结?”
      少空大师如遭电击,怔在当场,只是痴痴地望在眼睛的女人,望着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来,缓缓地滑落在腮边。他心里有万般思绪,眼前这个女子二十年前的样子还清晰地他的脑海里,曾经的清雅,曾经的温柔,曾经的微笑,经过二十年的洗礼,在她的清瘦的脸上,深刻着此时的凄苦,此时的幽怨,此时的眼泪。他可以忍受,生命中的千锤百炼之重,可是,他承受不了,这女子简简单单似有若无的轻。他曾经指天发誓要让她幸福,但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他而起。
      少空大师心情激动,双膝跪下,对尼姑说:“三清,对不起!我当年悟不破一个‘痴’字,终是害了你一生!”说罢,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三个头。
      台下众人哗然。
      台上三清师太拭了一拭眼泪,将他扶起来,声音哽咽地说:“二十年!二十年了!我足足等你说这一句话,等了二十年!……”
      这时,江清言走上前去,朗声说道:“方丈大师,在下是吏部会侍郎江清言,我负责处理你与三清师太之案,现在请你跟我回刑部大牢服刑!”
      这时台上台上寂然无声。
      少空大师回首望着三清师太说:“如果我去服刑,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了?”
      三清师太点了点头。
      江清言说:“不但原谅你,还会让你的儿子来看你!”
      少空大师一下子怔住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轻轻地问三清师太:“他说的儿子是?”他用手指了指自己也指了指三清。
      三清还是点点头。
      少空大师长泪落下,神情却非常喜悦,口是念着阿弥陀佛,扭头对江清言说:“江施主,请你带我走吧。”
      他放下法杖,伸出双手,江清言给他带上手铐,把他拉走。经过三清时,两人对望了一眼,擦身而过。只听得他口中念道:“烟柳村中三月事,喜鹊两两闹翠枝,凡尘香断金佛面,人世相隔……”
      三清尼姑忽然想起当年那个翻过高高的院墙,把一枝挑花送到她面前的少年,那里天很蓝,少年笑得很灿烂,口中念着这诗的声音也很好听。她浅浅地恭了恭身,一如当年地念道:“阿弥陀佛!”
      但是,此时少空大师的回头望她,她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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