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穿越——穿到异世搞权谋》一宅三生

104、不配

　　“我杀人不在行，可偷偷摸摸摸进某个地方去，除了黑雉一定不会有人比我更精通。不若我带几个身手好的随我一同前去。”苏灵见周驲阳还是定定地看着自己，“我不喜欢坐以待毙，生也好死也好，选择得由我自己做！”
　　“王爷！”
　　“王爷！”
　　梁云生和王庆元同时叫道。

　　周驲阳沉默地看着苏灵，那样子仿佛要将她的样子拓印在自己眼里。
　　“……好。”只一个字，周驲阳说得口干舌燥。
　　王庆元和梁云生同时松了口气。
　　“只是，你得带些人去。”
　　“可以。”苏灵道，她快速地想了想，“让余福给我两个好手就行。”

　　“人太少，余福和武直都跟你一起去。再去精兵营里挑些人，上一次，我们抱着周巳冕这才能冲出守卫。此次你们去，恐怕不会容易。”
　　“对了，还有周巳冕！”梁云生经周驲阳提起，这才想起来，“王爷，或许这次也可以让苏灵带着周巳冕入京，万不得已时……”
　　周驲阳抬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阿灵心软，她断不会拿一个孩子做文章。不如将周巳冕留下来，万不得已，还可以换城池百姓性命。”

　　周恒再恨周驲阳，也要做个样子给天下人看。梁云生便也沉默着不再开口。
　　“此番背水一战，梁老多忧心了。”
　　总算有了一个看起来可放手一搏的计策，梁云生倒也豪迈：“王爷言重了，只愿王爷举事成功了。”
　　梁云生还要去找各世家安排事宜，当下立时告退。王庆元被周驲阳盯着画下了密道的地图，整个人便虚脱地倒在了凳子上，需要下人架着这才能离开。
　　屋里终于只剩下了四人，周驲阳取了毛笔摊开了一卷羊皮纸开始绘制皇宫的地形图。

　　苏灵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要去当一个刺客，更没想到自己此时还能如此内心平静，平静得近乎心如止水。她将事情细细复盘了一遍，忽然有些错觉：“周恒，他真的会发动十万大军来攻打洪泽浦？”偌大一个洪泽浦，恐怕上上下下的人口加起来也没有十万。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周驲阳将断了的墨线连起来：“防治天花和刘川大败，足以让周恒内心惶恐，惶恐之下，他一定会做出一些补救。”他一边画地形，一边道，“我原本以为任怀修会阻止他，是我错估了任怀修对他的影响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灵总觉得周驲阳的声音有些发抖。片刻后周驲阳放下笔，羊皮卷上是一副完整的皇宫地形。周驲阳沉默地看着地图，苏灵看他静默的表情，又觉得或许方才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这人因为做了错误的预判导致目前的结局才如此低落？
　　周驲阳终于将目光移到了苏灵脸上，一反平时的利落，又一次问道：“阿灵，我不希望你去。”
　　苏灵将羊皮纸从他手上抽走：“目前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周驲阳看着苏灵，眼里有一种她无法解读的情绪：“我宁愿你留在我身边。”
　　苏灵终于确定，他此时的异常恐怕一半来自于自己对于周恒的刺激使得对方义无反顾：“世事难料，既然已到这地步，倒不如搏一搏。”
　　周驲阳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爱意，久久之后才道：“好。”他清了清嗓子，终于变回苏灵熟悉的那个周驲阳，“让余福找十四个人出来，你们一共十六人，连夜去京城。羊皮卷上点着的三个黑点，便是周恒的御书房，寝殿，还有皇后住所。但依我猜测，他恐怕会待在太子殿内，那里宫殿小，便于安排人手，还有密道。”他点在图纸上一点，“你先从这一点找起，再顺路去黑点处搜寻。”
　　“武直，阿灵一旦抓到周恒，你立刻将他斩杀，随后便护住阿灵出来。”

　　武直抱拳道：“是！”
　　苏灵从周驲阳的手上接过羊皮纸，周驲阳看着她：“若是有埋伏，或是情势不对，记得不要恋战。”
　　“好。”苏灵收好羊皮卷，“那我去找了余福，便不回来告辞了。等我成功了再见你。”
　　周驲阳挤出个笑容：“好。”

　　他将令牌交给苏灵，又看着她出门，忽然觉得心上有一块被活生生挖走，整个人疼得恨不能蜷缩起来。有个声音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叫：“让她回来！”
　　曲有枫收了扇子，担心地看着他：“王爷，也不是非得如此吧？苏姑娘愿意为王爷去行刺，不见得就没有动心……”
　　周驲阳的魂仿佛被抽走了，看着苏灵消失的方向，居然成了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一张口嗓子哑得可怕：“是……可是她宁愿为我去都城，也不愿意说同我一起，这还不够让我明白吗？”

　　曲有枫是聪明人，自然不用周驲阳再说下去，他将悠长的叹息放在心底：“面具已经做好，王爷换了衣服便能用了。”
　　周驲阳点了点头。
　　“还要麻烦曲先生扮作我的样子主持大局。若是我没有成功，曲先生就把周巳冕抱出来，以这个孩子和天下悠悠众口换洪泽浦百姓一条生路。”
　　“王爷！”

　　周驲阳笑出声来：“便是这一条后路，也是苏灵为我安排下的。我欠她良多，既然我不配，就用别的方式还她罢。”
　　苏灵走出前院，脚步突然顿住，她转身看了看身后，武直问道：“苏姑娘，怎么了？”
　　苏灵脸上是狐疑的神色，她总觉得什么东西没有抓住。可她没办法去细想，去都城这件事一定是越快越好，片刻耽误不得。武直见她望着周驲阳书房的方向，难得灵光一闪：“姑娘舍不得王爷？”
　　苏灵那点怅然若失都收了回来，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可只有她知道，武直提起周驲阳时，心跳的确是乱了一下。

　　两人拿了令牌，让余福挑了人，准备好了干粮，趁着天光没有大亮出了洪泽浦。为了不被人发现，一行十六人都没有骑马，一路小跑赶在太阳升起前进了山贼密道。
　　这一步无疑是涉险，王庆元说过另一处有守卫，可若是不走密道，一路有周恒安排的密探，恐怕更有可能提前暴露。苏灵权衡再三，仍是选择了这条路。她伸手在岩壁上摸索，很快摸到了那个机关椽子，石门缓缓打开，第一个踏进密道的苏灵脚步忽然顿了顿，跟在她身后的士兵没预料到苏灵会停下，没刹住身形便撞了上去。

　　“属下该死。”那人压着声音道。
　　苏灵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火折子微弱的光线只能依稀照出这人的轮廓。
　　“别动不动就死不死的，这才多大点事。”苏灵道。
　　那人不吭声，就在后头的武直压着嗓子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死个屁！我们是去找周恒晦气的，你他娘地挑点吉利的话！”
　　“好了。”苏灵打断他，“别说了，有回音不好观察。”

　　武直立刻闭了嘴，也没人再说话，苏灵将心头那点疑惑按捺下去去，密道里顿时只有轻微的脚步声。这密道很狭长，王庆元画的地图上，这密道要走个把时辰，出门便已经是波淼县外，离得去津门的渡口很近。
　　苏灵借着微弱的火光赶路，心里的疑惑又偷偷冒出来，以周驲阳和曲有枫的行事作风，不该不规划好路线。走密道，亦或是山间小路，不该一句不提。难道是被那十万大军吓得手足无措了？苏灵想起周驲阳说话时颤抖的声音，那不该是自己的错觉。当时觉得是周驲阳因为自己判断错误而失了分寸，现在仔细想来，他要是这么情绪外露，恐怕也不能活到现在。

　　一定有什么地方有蹊跷！
　　可苏灵想不出来。

　　这密道并非一直都一人宽，有些地方狭小，又有些地方低矮，武直这样的个子，颇费了点功夫才在一些低矮之地钻过去。苏灵从没走过这么逼仄的路，又时不时地要去帮武直的忙，思绪终于从那些想不透中剥离出来。
　　终于见到阳光时，已经是离密道口很近了。众人放轻了步伐，手都放在了兵器上。武直这才发现自己错了，他应该站在苏灵前头去的。苏灵此刻打头阵，若是有埋伏，她便是第一个，躲无可躲。可他想上前去也不可能，这密道狭窄，他要到前面去，非得把走苏灵后面几人挨个挤山壁里去才行。

　　武直内心焦急，只好仗着自己的身高谨慎地看着苏灵的前方，万一有人跳出来，他吼一嗓子提醒苏灵也好。可他神经一路紧绷，一行人在密道口蛰伏了约莫半个时辰，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密道这一路算是赌对了，只除了苏灵。她看着周围，的确是波淼县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身后是密道在杂草掩映下的入口。
　　“苏姑娘，你怎么了？你这一路，老往后看。”武直又想提周驲阳，总算想起周围还有余福和他手下，“是不是忘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