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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十七：逍遥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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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震住了，只那样一刹，他似所有的一切与拥有都尽数崩塌。
那个强势任性的阿雅，那个声声念他的阿雅，终究是没有了。
在与她初见的那日，到凡间花火阑珊，他似就仅忆了倾城一色一一一起初只是隐隐地在意，可后来却愈陷愈深，直到如今的痛楚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他太傻了。
他料不得何时她就已成了他的一切，纵然他未遇见她时是逍遥，然她曾说，那逍遥是真的逍遥？他的一切似都成了她给的一一一那才是真的逍遥罢。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此生所唯一爱的人，唯她而已。
可这逍遥终究是假的，那里面匿着锋利的刃，是要生生取他性命的，情殇之局。她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他一一一直到她如今手里握着沾血的刀刃，怜悯的笑。
他早该料到，为何她会对人间全无了解，为何她会无故问起雪山妖圣，为何……原来只是在利用他。
直到现在这残忍的真相带着迟来的数倍心痛，让他在她面前，败了个体无完肤。
他浑身颤抖着，忍受着这一世从未有过的挫败。
傲来国，花果香，定海一棒万妖朝。
他曾一手护这世间，睥睨天下，世间妖魔无一敢动他。
而她一念，便可生生伤他性命。
他敌得过天下，却唯独敌不过她。
他为何…为何如此之傻？
他大抵一直都明白，因为一一一
他爱她，如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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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垂着眸，指甲深深抠入掌心。
她不知道他会怎样想。
她不知道他是否会恨自己。
可他在知晓一切后还为她蓄出一个笑。
三少最后用颤抖的嗓音，嘶哑的说了什么。
她不用听。她看得出。
他说一一一
“你为何……为何如此对我？”
只此一句，她的所有伪装与淡漠尽数猛然消无。
终究是她自私啊一一一
如果她没有背弃涂山历情劫的古规，如果她未有为了妖力割舍情爱，如果……她从未遇见他。
一切都是假的，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如果。”
是她太过愚笨，或许她早该明白，他和她的相逢本就是一个错误，在那之后，是痛彻蚀骨，他与她都为之傻傻的执着了一生。
终其一生，互相折磨。
苦情树下，断肠风里，他问：
“你为何……为何如此对我？”
臭猴子，我说…我喜欢你……可信？
纵然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又怎那他天命寥寥无缘，一场错爱，飞蛾扑火几成痴，谁欠着谁的情，书此笔痴颠，往昔流年，万世空却，都成了日后苍凉的执念。
其实都是假的，他与她，当真无缘？
世间本无“缘”这一说，这仅是情根深种却不得相守的痴男怨女所念出的一个假说，情伤的时候，叹一句情深缘浅，只为卑微的给自己的随遇而安冠上一个堂皇的借口。
借口，多么可笑。
世间本就没有“缘”这种东西一一一
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情消无，情生孽，不该有的情终究会消散，而自己割舍却放不下的情，唤作孽。
雅雅曾经觉得，此生若有情，定是要能拿的起，便能放得下。
却是，从前她是拿不起，如今竟也放不下。
这就是情中的“孽”。
可一切都是因为她，一切情伤都理所应当一一一
她是活该。
就该她此生唯一所念，求之不得，噬心挫骨，动情不得，肝肠寸断失神魄，终究不得善终。
雅雅突然就明白，当初猫妖碧桃消散时的那个她曾不懂的笑，原来很简单，那是解脱。
淡然了一时，深爱了一世，一生的执念，一生的痛楚，终得解脱。
爱或许就是胸口那颗血红的朱砂痣，爱时艳红潋滟，伤时蔓延成血。但终究是爱了，奈何？
是刹那，雅雅突然就懂得，情到刻骨，原来如此。
他爱她一如生命。
而她伤他字字诛心。
为何成长，都要以伤所爱之人作为代价？
可那终究也不仅是伤人。
伤人，伤己。
她垂下头，一瞬间，泪水蜿蜒流下。妖力反噬心脏，痛若挫骨，脖颈噬出深深伤痕。
心上血迹斑驳。
是不是，只有更狠一些，才能更疼？
疼到忘了你，忘了爱。
一一一当真？那你欠着我的这个人情，想怎样来还？
一一一我…你受的伤，我负责照顾你，行了吧？！
一一一阿雅，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一一你真的喜欢我，阿雅。
这最初的悸动，与最无察觉的在意，是一切孽缘的罪魁祸首。
导致往后上百个年岁中，哪怕她早已忘却那一刹他的样貌和神情，也无法忘记那种痛楚，那样不甘却蚀骨的痛楚，那种几近濒亡的痛楚。
大概只有感受到了，才会忘记自己与他，之间隔着的距离有多远。
那是焚尽生命，摧身碎首，也永远求不得的遥远，是她拼尽全力，粉身碎骨，此生也永触不得的他。
可惜妖并不能转世，妖若身死，魂飞魄散，归于混沌。
雅雅想，若有交换，至此之后，她愿永坠阎罗，生生受尽折磨一一一
若苍天真的怜她，再给她一次生存于这世间的机会，那么，她要做一个人，一 个真正的凡人。而这一世，她要尝尽人间的悲喜，看遍红尘的繁华，这一世，她要还给他，一段真情。
若她生而为人，愿与他共有晨昏，度过炊烟四季，眸中除却彼此，再无其他。她会慢慢老去，漫步红尘烟火里，日子如水倏忽而过，而他的目光，会一直追随，不离不弃。
若到那时，她一定会等他。
那时候，他不来，她不老。
那时候，她一定不会，再把他丢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