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个性是百鬼夜行》杏酡颜

2、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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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雄英之前，我和根津签过一项秘密协议。

　　「在校期间，绝不弄出人命，否则……」他停笔歪着头，想接下来要怎么写。
　　“香取变成欧鳇怎么样？”
　　“寿命极短的那个？”
　　“emmm那我再想想……”

　　不是在危言耸听，人也好、妖怪也好，甚至是神明的血都曾沾染在我手上。

　　在这个时代苏醒的我什么也不会，阴阳术成了唯一的饭碗，五岁起就在路边摆摊。起初，人们许下美好的愿望，祛秽辟邪、赐福平安，渐渐地，我名声大噪。
　　然后——
　　找我害人的，远多于救人。

　　儿子为了家业毒害父亲，奶奶为了孙子溺死孙女……然后，统统找我来消除业障。
　　「求您大发慈悲救我！」
　　「以后一定悔改……」

　　年幼的我冷眼看着。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像奇形怪状的梦。

　　但我并非渡世而来的神明，我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人类许愿的机器，是否实现只在于是否得到了相应的报酬。

　　我是阴阳师，生来有着轮回之魔眼，能看清人的灵魂和因果。「杀」是大罪，一旦杀掉了某人你的灵魂就和他如交织的绳结，生生世世孽缘不休。没人出得起让我深陷他人因果的代价，所以我从未亲手杀过谁。

　　但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上一个顾客的父母死于毒.品，他恨极了毒.贩，花大价钱求我让毒.贩不得好死。五马分尸？砧板拖？透胸？不，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我招来了所有瘾君子的鬼魂，他们死前沉浸在极致的欢愉中，不知道自己瘦骨嶙峋的可怕。因为心有贪欲无法投胎，化成幽灵也只会如饿狗扑食一样舔咬着毒.品。他们在毒贩子的衣服里找到，在裤兜里找到，甚至在血肉里也找到了熟悉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
　　不仅仅是肉身，那个男人的灵魂也被撕成了碎片。

　　其实社会上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你如果报仇去雇杀手，但总会留下证据，可找上我谁也不会知道。

　　然而这些在校园里是不被允许的。

　　根津严肃地和我申明，至少在雄英期间不许做人命生意，哪怕对方真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时代不同了，香取。以前还能抓死刑犯试刀，你们家传家宝鬼切的另一个名字‘髭切’就是这么来的。但是现在审判一切的不是个人，而是法律。人类的社会在进步。”

　　我一一答应，在契约书上签字。并不是明白了什么，而是认为挣不挣那份钱都无所谓。

　　对，「无所谓」这几个字是我目前人生的状态。我不知对生命的尊重，也不知过于弱小的人有什么活的价值，就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尚不明白。

　　根津看着我空荡荡的眼神，难过地摸了摸我的头。

　　“会好起来的，你总会找到一个让你与世界和解的人。”

　　能看见未来的人都有点神经质，我的老朋友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

　　高中生涯的第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我贯彻之前拟好的低调策略，老老实实地坐在角落里，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其实也没有力气说话。

　　我白天上学，晚上赚钱养家，继续开我的占卜摊位。因为没了灰色收入，营业额直线下滑，我很怀疑这个月能不能负起房租。据说中国某公司的服务器花了大价钱请法师开光，我怎么就没碰见这种冤大头……

　　我沉思的样子一定非常严肃，除了丽日和爆豪没人敢接近我。丽日似乎把我当成了闺中密友，不管我有没有听她都能开开心心地单机半天。至于爆豪，眼神总往我这边扫，仿佛随时都能跳出来和我大打一架。

　　不过我真的很累，白天基本在打瞌睡。

　　我大概明白鬼切看的那些烂俗电视剧的情节了：小妖精骚姿弄首，奈何啤酒肚大叔困的只想睡觉。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养家不宜，孩子们请珍惜。

　　总之，开学的第一个星期不咸不淡地过去了。当我以为这就是生活时，生活对我下手了。

　　根津为什么没告诉我雄英会有实、战、课？啧，这老糟耗子。

　　“原来上周是留给大家互相认识、寻找对手的呀？”御茶子握紧拳头，一个劲的给自己打气，看起来斗志昂扬。“呦西~！！要选谁呢？”

　　我有种被凶恶目光盯上的错觉，果不其然，爆豪在向我咧嘴笑。

　　我刚想说点什么，这时，右眼传来了刺痛。想不去在意，但那感觉，微小的、如同硝子碎片在扎根。

　　我缓慢抬头，视线的一角出现了裂纹。

　　「咔、嚓……」

　　里面的眼睛，碎了。仿佛破裂的镜子一般，眼球壁插着锯齿形状的尖刺。

　　“唔……！”

　　碎掉的并非我原有的魔眼，而是从某个流浪的女人偶师那换来的可以冻结对方时间的「冰封之魔眼」。我像她那样，在原有魔眼的基础上安装新眼，眼睛的两面如同镜子，魔力经反射折叠，在释放的一瞬达到最大化。⑴
　　美中不足的是对位置的要求相当挑剔，既然如同“镜子”，哪怕有一点偏移，两只眼睛都会互相损耗。

　　根据疼痛的面积估计，我的眼睛大概碎了十分之一吧。⑵

　　我深吸一口气，捂住右眼，压低声音呼了出来，就像比试前太紧张放松那样，然后，释放麻痹的咒术。

　　“源同学不要太担心啦，你很强的！”丽日靠过来给我加油，声音充满活力。“嗯嗯，我相信你！嚯呀~干巴爹！！”

　　“谢谢。”

　　“你想找谁呢？”

　　“我吗……？”

　　现在谁都无所谓了，我只想快一点结束，时间长碎片会流到别的区域。

　　我答道：“随便吧。”最好是安静一点的人，比试结束就找借口开溜。

　　“大佬都好高冷哦，保送的轰同学也这样……”丽日习惯了我少言少语，丝毫没有影响自己高涨的兴致，分析起别人来。

　　“说起来爆豪同学和轰同学应该很抢手吧！？他们俩在欧尔麦特的测试中表现的那～么出色……不过我就算啦！轰同学先不说，爆豪同学他……他一看就打人很疼……而且比起他们俩我还有其他注意的人。”

　　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热血小子往爆豪胜己身边凑。
　　“爆豪同学，请接受我的挑战！”
　　“俺也一样！”
　　“喂，爆豪！你要干什么去——”

　　“咦，源同学，他为什么往这边看——”突然丽日惊呼起来，紧接着，连舌头都打结了。“爆豪同学他、他过来了！！”

　　只见人群中冒出个榴莲头，少年一脸不耐烦地拔开他们，走了过来，鞋子在光滑的室内地板上“咯吱咯吱”响。

　　他指着我。

　　“你——”

　　欸？

　　“对，就是你！过来和我比！”

　　我周围的人，一瞬间，空了。

　　仿佛这是古罗马的斗兽场，沉默寡言的角斗士被最凶猛的狮子盯上，观众们自觉地让出空地。目光齐刷刷地聚在我身上，脚下的地板快被穿了洞。

　　我听见人们小声的议论——

　　“我记得她是入学考试第二来着……”

　　“什么第二，你当时没注意吗？源香取下半场都在摸鱼！”

　　“什么？可是她看起来平平无奇。”

　　好麻烦，躲什么来什么。
　　大概因为情绪波动，眼睛开始发痛。

　　……唔，是碎片移动了。

　　「冰封之魔眼」是可以冻结时间的罕见眼睛，白白碎掉太可惜了。尽快找个没人的地方还可以补救一下。

　　“容我拒绝。”
　　我忍着疼痛，压低说话的声音，将嘴边的抽气声咽了回去。
　　“不想和你打。”

　　事到如今只能拒绝了。
　　爆豪是这届入学考试的第一名。一招击倒太引人注目，目前为止的低调策略付诸东流，但现在又没时间陪他慢慢玩。
　　我眼见对方表情愈发不善。

　　“为什么？！”

　　“因为……”总不能说眼睛碎了，我想起丽日的话。

　　“因为你打人疼。”

　　如果我明白自己在爆豪心中的定位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打个比方，你把大佬当成假想敌，你找大佬挑战，大佬拒绝了你，大佬说你很强。简而言之，大佬懒得理你。

　　但我不明白。
　　于是，我很认真地夸他。

　　“真的很疼很疼很疼……”

　　爆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你——这——”

　　“再见了，嗯，再见。”

　　我转身离开，谁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过来，掌心凝聚的热量喷涌而出。

　　“挑染的，给我回来！！”

　　我遇到过太多次背后突袭，条件反射回头。空中的少年像录像带那样慢放，动作被一个个的分解——跳着发起攻击，能量聚集在双手。既然如此，向右闪避躲过爆炸，爆豪会因惯性刹不住闸、直接把后背露给我，然后，就在那一瞬砍下他的……！！

　　不对，爆豪是人不是妖怪。

　　那敲晕好了。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然而魔眼暴走了。

　　象征着静止与冰封的眼睛冻住了爆豪胜已的时间，他在原地动弹不得，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已经发动的个性却停不下来。

　　也就是说，爆豪本来想炸我，但把自己炸了。

　　轰隆……榴莲头变成了榴莲卷。

　　很好，爆豪现在不想打我了。

　　——他想杀我。

　　某年某月某日，满操场奔跑的我们成了亮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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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⑴女人偶师指的是型月世界里的苍崎橙子，登场的主场为魔法使之夜和空之境界，也经常在其他作品里客串
⑵魔眼：即带有魔的眼睛
魔眼在世界观中，可以通过颜色来判断其等级，分别是：
—垃圾（没有明确设定的底层魔眼）
—Noble Color，天生资质下诞生的魔眼（普通人拥有的魔眼OR宝石再现魔眼，这一范围囊括其之后的魔眼种类，比如志贵算是最高等级的魔眼，但依旧是Noble Color）
—黄金（也就是金瞳）
—宝石（如宝石般的魔眼）
—虹（如同万花筒般混合着七色的瞳孔
香取自带的魔眼是「轮回之魔眼」，能看清人的因果、轮回、灵魂，属于型月世界观中介于宝石级与「虹」级的高级魔眼
“啊，我想起来了，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如果认定你为生死相交的伙伴，少女会不经意说出真相。
一千年来，躺在狭小、黑暗的棺椁中，绝大部分时间是半梦半醒。既然睡眠和死亡形如双子，那么生与清醒也当如出一辙。
也就是在当时、从很久以前就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少女目睹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似苍穹如海面的背景，赤'裸的人如鱼苗，从浅蓝天空缓缓落向深沉的漩涡。
她那时不知，自己所见是人类的死。
千年来轮回反复，直至——见证了亿万人的死亡。
“醒来后就这样了。理所应当。”
她轻松的语气反而更让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