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真假难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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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裘微不可言的叹了一声，“青花瓷，哪有摔不坏的……”
夜雨楼台深春锁，幕画巷中伊人迟。
“太子？”侍卫犹豫踌躇好久，见到殿裘出去终究硬着头皮开了口。
“有何事？”殿裘一转身，满脸不耐。
“这是各方官员上缴的奏折，太子您…”
“本宫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外出，这些事情等回来再说吧！”殿裘草草打发，就想离去。
“你有事？”一道如瓷玉般低沉的声音扬起，殿裘顿住了脚，随即转身的脸上已是满脸笑容，“也没什么事，昨天多亏了亦姑娘，来去匆匆，还没有好好感谢，我今天特挑了东西，也不至于失了礼。”
此时已是春花柳絮，阵阵清风荡起珠帘，白衣飞扬，丝带和墨发和谐而眷恋，衬得眼前的人儿彷如即要驾驭归去的谪仙般。
殿裘眼里闪过惊艳的流光，随即被墨色复杂的黑所掩盖，笑道：“二哥，怎么了？”
“这是父皇御赐的。”白衣男子看着殿裘怀中微露出的精美玉石吊饰皱了眉。
“对的啊，二哥你真厉害，这你也看得出。”殿裘笑着继续道：“这玉佩名曰霓血玉，是女子的饰品，我一个男子也用不着。”
“四弟你该知道，父皇的心思。”殿月语气里已带了肃然。
“二哥，我求求你，别告诉父皇母后好不好？”殿裘作央求状，拉着殿月的衣袖不放。
“四弟。”殿月看着自己的衣袖上不放的手微叹了口气，抬眼却是澄澈平淡，“这件东西不能送。”
“为什么？”殿裘眨着眼反问，看着殿月半天不说话的冰霜表情才妥协似的道：好了好了我不送这个就是的了。”
“四弟，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成大事者，必不能只注重儿女情长，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二哥说什么都对，我听二哥的就是。”殿裘笑着打趣，黑眸却是闪烁着不知在想什么。
“你…去吧。”似是的轻叹逐渐远去，只留下一阵白影，和在那醉人的清风中，竟是如此和谐，犹如江水之于流枫，琴瑟之于旋舞。
不知为何，那里却如同染上了萧瑟的色彩，原是春风美景的江南水墨中夹着淡淡的落寞。
清江水墨，江南人家。
琴色瑟瑟，伴着流云，和着低沉暗哑的江水，默默流水向天边。
此曲只应天上有。
亭阁立于流水上，精致的古琴横在前，女子轻抬纤手，素指灵动的在琴弦上弹奏，美妙的弦声便伴着流指的波动，声声扣人心弦。
“你来了。”女子停住了手，琴音便停了下来。
“姑娘怎么停下来了？轩某可是意犹未尽呢。”
“公子过奖了。”女子站起身来，一身青衣如烟，眉眼精致，一双秋水明眸散出笑意，对视前来的黑衣男子。
“昨天还多亏姑娘告知，否则轩某还被蒙在鼓里，花了天价买了个不值钱的东西。”
“江湖行事，一向是爱打抱不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对了，今天特地拿了点谢礼，以表心意。”
“公子客气了。”
“这玉佩…怕是不常见。”女子微皱了眉，很快就平复，抬眼看向男子，“我恐怕不能接受。”
“我裘某一向不喜欠人人情，这也只是一个小玩意，是我出别处游玩时带回来的，姑娘不必介怀。”
“如此，那就只好收下了。”女子一挑眉，也不忸怩，将玉佩接了过来。
“在下冒昧，可否问亦姑娘个问题？”
“什么问题？”女子手上动作未减，静静把玩着玉佩凤雏精巧的弧形，低低问道。
“如果我是太子，你…会不会还和我现在这般相处？”
周边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脸风都停滞般，带着惴惴的屏息与不安。
良久，女子笑道：“太子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嘴角的笑意更是醉了这盎然的清风。
“你…知道我是太子？”殿裘有些震惊，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
“不仅知道你是太子，我还知道那天你旁边的那位白衣公子是二王爷。”女子笑意不减。
“你…哎…也罢。”殿裘连连叹了口气，“那你还愿不愿意跟我这般相处？”
“民女想太子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她微微转身，面对着江边暗卷的流动，脸上看不到表情。
“其实我还想问你个问题。”沉默良久，风似乎都吹的有些凉了，他似是下定决心般，终于开了口。
“太子有话就尽管说。”她并未拒绝，视线投到了远处，眼下正暗流涌动，江边辽阔。
“我心悦你。”
“……”女子无言。
“那你呢？”
男子微触了女子的手，女子的手颤了一下，随即没了动静。
交叠的玉佩被两人的手紧紧的握着，玉佩上的配饰被清风波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弹奏着意犹未尽的曲调。
遥看远处交叠的人影，逐渐被清风吹淡，最后化为池水里的涟漪，模糊了纸画上的诗情卷笔。
半截白衣被风吹荡了起来，他信步站在那里，不动不静，不喜不悲。
清若鸿水般的宁静，便是如此，别有洞天，却是空荡到窒息。
“殿月。”身后传来一丝温柔的呼唤，殿月僵硬的唇线露出一丝微笑，转过来的身体挡住了远处亭阁上的叠影，视线低垂，“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江上风大，你站了好久…”眼前的女子灼灼的看着他，仰起的面容竟是有些熟悉。
状似某人的面如七分，神似三分。
“我没事。”接过来女子递来的披风替女子披上，“穿的这样少，别着凉了。”
女子一愣，随即嘴角微扬，泛起温柔的微笑。
那笑，像极了自称亦青丝的女子。
四、婚嫁
街上锣鼓轰天，众人乐谈的便是储君与一江湖女子即将到来的婚事，如今女子一举得凤，得到了储君旁的人，这不可不谓是女子前世修来的福气。
想那江湖女子，飘荡流离，本是颠沛四海的，竟有如此好命，攀上这名亲事，那太子宅心仁厚，相貌也是非凡的，再加上那无可高攀的储君之位，更是京城内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虽不比二王爷风姿才智，但到底是坐上皇位之人。
相比上京城的人街谈乐道，而长安的西处驿站却是无比寂静。
水榭亭阁，风纱垂地，漫天飞舞，恍如仙境。
只是这如梦般的美景现出了剑气的冰霜寒冷，连同刮过的春风都带着刀刻般的凉气。
琴弦微颤，似乎被那逼人的冷气所惊到，但是琴音依旧，女子不紧不慢的弹着琴，闲庭自若，丝毫没感到不适。
执剑的男子开了口，“你接近他到底有何用意？”
“二王爷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青丝不明白。”女子眨着迷惑的眼望着他，面容平静似水，眼里却是荡着微光。
“无论你是谁派来的，我只想说，你和太子到此结束。”
“王爷说的话，青丝可不明白。”
“你的把戏我可是都看穿了。”
“哦？”女子紧盯着他的眼，随即移开，自嘲的笑了笑，“王爷原来这么爱猜透女子的心思。”
紧抓住她的手，他平素淡雅如水般宁静的眼却是步步紧逼，“亦青丝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手掌上传来的痛楚让她蹙起了眉头，抬头仰视道：“这世上能叫这个名字的不只我一个，公子可不要妄下结论。”
“你该知道，姓亦名青的，京城绝无一人。”
“可是我叫亦青丝啊…”她笑的惊鸿，惊艳的美，不知为何却是哀楚。
“你不是她。”语气虽凉，却是带了毋庸置疑的肯定。
“这也只是王爷的猜测而已，可是事实或许不适如此呢？”女子说到这顿了下，垂下的眼让人看不出表情，“你是希望是，还是不是？”
“与我无关。”他终于松了手，背对着她，看不出表情。
“既然你说亦青丝已经死了，怀疑我，那那个女子呢？你觉得她就不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你…知道她？”他表情有些错愕，随即眼底泛起摄人的寒意，“你说的是谁？”
“二王爷是在装傻？”她微微一笑，继续弹着未完的曲子，“二王爷大概忘记了，你府上的女子，乃是三年前被王爷所救，可是她忘记跟王爷说了，她有一个妹妹，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说到这里，琴身微微颤抖了下，曲调在中间变了个调，更添了几分哀婉凄楚。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我是她的妹妹——亦青丝。”
“疑惑了？”她看到他眼中的惊愕，笑意更深，“王爷是否在想，亦家不过一个女儿，一个亦青丝，为何我们会如此之像？王爷恐怕忘记了亦家还有个远房不知名的亲戚吧？他们家的女儿仅仅比我大两岁，王爷所见到的女子，她是我的表姐。”
“鸠占鹊巢，她冒充了我的位置，来取得你的信任……”琴音低沉黯哑，带了浓浓的曲调压抑，她的眼带了浓浓的哀伤悲痛，最后转为恨意。
“不可能。”他的表情并无太大变化，淡淡的神情依旧云淡风清。
她盯了他半晌，眼底的恨被完好的收敛起来，忽地笑了，那笑如同一卷池莲，带了荷叶田田的清爽盎然，带了莲花的优雅芬芳，低头叹了一口气，“无论怎样…都不能骗过二王爷你。”
“我就是亦青丝。”她抬起了头，重复道：“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你把她藏在哪了？”他的眼神冷了下来，望着她的眼疏离而淡漠。
“我自己的姐姐我会藏在哪里？”她带笑讥讽道，“难道公子就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家事？”
“你可要知道，她是谁？”他的话已带了丝丝的冷意，手中的剑锋一转，反射出的寒光早已露出杀机。
“亦青丝？”她嘴角挂满嘲讽的笑。
他没说话，不置可否。
“你还是不信我的话？不相信…我就是亦青丝？你相信她是？”她莞尔一笑，“这样最好，就看这场戏既然上演了，但该如何收场。”
站起身来，毫无畏惧的看着他突然刺来的剑，那剑险然快要刺入她的胸膛，她微微一躲，笑道：“二王爷可真是心急呢？莫非是心痛了？”
“她在哪里？”他的语气带了微微的震怒，连剑身都因主人的怒气而转为冰魄，丝丝寒气慑人。
“二王爷既然担心她，那青丝不说也不好了。”她的视线由剑移到他的脸，“明日午时，镜月楼，来不来随你。”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你走？”他抬剑指着她，眼里寒魄如冰。
“无论二王爷信与不信，在大婚之日未到之前，我都住在古落客栈，王爷可以随时来找我麻烦，只是这客栈人多眼杂，让别人看见未来的太子妃与王爷在一起，可就不好了。”她嘴角扬起戏谑的笑，“王爷可以不信。”
他沉默，寒而冰的冷风分割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的气氛僵持良久，他才漠然收回剑，适时的情绪已然消失不见，“但愿你信守你的承诺。”
她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望着她嫣然的笑，却是暗含着无限的苦意。
还是那个烟雨雾蒙的天气。
她在桥上对着他眨眼微笑，如同青花瓷画上女子一般。
三分俏皮，七分带着冷静睿智的漠然。
他一愣，和三年前一般，可是却不一样。
他知道，她只是另外一个女子，跟她相似的女子，不然那般戏谑的笑容又怎会是真正的亦青丝能够拥有的。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真假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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