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后我成了暗黑卷王》二点半

51、杀....生.....

　　助理阿峰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说着说着，他感觉握住自己手臂的手越来越紧。
　　阿峰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顾元哥，你是不是被我的话吓到了所以没法站起来啊？......我扶你。”

　　顾元无力地摇摇头，余光瞄到地上被他踹远的残破假臂，胃里一阵发凉。

　　阿峰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泛起嘀咕。
　　“这道具太假了吧...哥，你自从拍了悬疑片以后，胆子是越来越小了。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把你吓成这样......咱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顾元脸色一沉，眼里闪过一道厉色，“废话那么多！”

　　“你要真是害怕，咱们就别继续演石九斤这话剧了。大不了我帮你和宋编剧说，就说太累了需要休息。”

　　顾元推开阿峰的手，自己撑着地板站起来。
　　“我说了要演完！再说，你也说了这地方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

　　他的脸很白，配合着长期缺乏睡眠引起的黑眼圈，整个人更加显阴气沉沉。
　　阿峰见他强撑的样子，也不好再多加阻拦。

　　顾元看了眼前门大滩的红色粘稠液体，眉头紧蹙。
　　“从后门走到走廊吧，前门太恶心了。”

　　他又瞥了眼阿峰的鞋子，身体一顿。

　　“怎么了？”注意到顾元突然不走了，阿峰问他。

　　顾元摇摇头，加紧步伐走出后门。

　　[刚才阿峰是踩着前门的血水进来的，可是我在他的鞋底却没有看到任何沾染的血渍.....]
　　顾元心中一凉，有意无意地和阿峰保持适当的距离。

　　“顾元哥，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顾元看着阿峰回头看向自己。
　　他的语气淡淡的，顾元从他的话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像只是一句简单的疑问。

　　“两个大男人，靠那么近做什么。”
　　顾元故意错开他看向自己的视线，随口敷衍。

　　顾元站在走廊上左右寻找。
　　8楼的房间，竟然没有803和804两间房间。
　　他推开了最近的806病房门。

　　“先进去看看吧。”

　　屋子里除了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什么都没有。
　　病床上的床单布满褶皱，中间的位置微微凹下去一个浅浅的坑，看起来不久前被人坐过。

　　屋里并没有其他演员在。
　　“不是要求我们两个实习医生的角色查房吗？怎么病房里没有病人。”
　　顾元搞不懂话剧里的安排。

　　“可能屋里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吧。另外一个任务要找到一本什么档案簿，也许簿子就藏在这里。”
　　阿峰也跟着走进来。

　　顾元看着他关门反锁的流畅动作，声音不自觉抬高：“你关门干什么？”
　　阿峰的表情有点奇怪，他看了眼神色紧张的顾元，“平时替你关门关顺手了。”

　　顾元是当红的天才歌手，一举一动都容易受到他人的关注。
　　为了保障顾元的个人隐私，他这个助理已经养成了跟着艺人走到哪里都随手关门的习惯。

　　顾元冷着一张惨白的脸，大步走到门口，坚持要把门打开。
　　中央空调温度极低，吹得人脖子发凉，可是顾元的额角却沁出了几滴冷汗。

　　他的手握住门把，金属的把手烫得他迅速缩回了手。
　　“怎么那么烫！”

　　不止是门把手，他站在门口，感觉脚下的门缝刮来一阵一阵热浪。
　　门缝中依稀可见走廊出现了红色的火光！

　　“着火了！”
　　顾元惨白的脸，被高热的温度烧得微微泛红。
　　他的眼里倒映着大片大片的火光。

　　走廊上大火灼烧，还能听见火焰噼嘭作响的炸裂声。

　　痛苦疾呼的声音从被大火吞噬的走廊尽头传来。
　　顾元隔着大火，看到了一个脸被医用白纱蒙住的人，在烈火中不断翻腾。
　　他的脚不自觉往前踏了一步，脚下传来哐当的清脆声。

　　低头，是一个倒在地上的酒瓶。
　　他的手臂被人从后面拽住。

　　“顾元哥，你看那边还有个人。”阿峰开口。

　　长廊尽头，有一双黑得看不出颜色的眼睛，自上而下地看着在烈火中苦苦挣扎的人。

　　顾元听着阵阵凄厉的惨叫和求救，感觉自己头顶发麻。
　　“这真的只是表演吗？痛苦的嘶吼声……我像是在看着一个人真实的死前经历。”
　　没有经历过熊熊烈火包围的活人，真的可以做出这么绝望的表演吗？……

　　“顾元哥，这场大火只是舞台投影。都是假的。”阿峰尝试跟顾元解释。

　　烈火不断吞噬着地上翻滚的人。
　　他的皮肉很快被火焰吞没。
　　手臂……大腿……脖子……
　　身上每一处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覆盖上一层红色。

　　鼻尖隐隐约约能闻到肉烧焦的味道。
　　顾元脸上一阵青白，胃里不断翻腾。

　　长廊尽头的那双黑色眼睛，眼睁睁看着地上的人被大火完全吞噬，直到手脚不再动弹……

　　顾元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冷漠的人！

　　“阿峰……警方公布杀人案件的新闻里，是不是曝光了一组罪犯的脸?”
　　新闻里的杀人犯，也是这样一副打扮！
　　和这个站在原地漠视别人活生生被烧死的人一模一样！

　　被熊熊大火烧死的活人……
　　出现在火灾现场冷漠旁观的杀人犯……

　　火焰越来越烈，巨大的火势已经淹没了长廊尽头。
　　顾元却突然越来越冷静。
　　“这场话剧，是在向我们表露一场场真实的生前画面。”

　　在火的阻隔下，顾元看不见大火中的两人，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

　　烈火突兀地灭去，眼前一片漆黑。
　　随后头灯的灯光闪了两下，又恢复成长廊原本的样子。

　　顾元适应了一下眼前骤明骤暗的变换。
　　眼底有点发胀。

　　“原来死亡……真的会以一种异常痛苦的方式出现……真想经历一次……”

　　天花板的上吊娃娃还在往地面滴水。
　　水滴声就像一根针一下一下扎进阿峰的耳朵。
　　顾元的话，让站在他身后的助理阿峰起了一层寒意：“顾元哥，你在说什么啊……”

　　顾元侧着脸，缓慢地看了眼阿峰，又把视线落在他的鞋子上。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宋编剧笔下剧本里一个人物角色的背景经历。这个角色昨天宋编剧还提起过，昨天你也在剧组，你忘了?”

　　阿峰怯怯懦懦地应了两句，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有点印象吧……”

　　大火完全褪去，头顶的灯光也恢复了正常。
　　站在806病房门口的顾元和阿峰，发现806病房的墙面上，和刚才的会议室前门一样，也浮出了两个红字。
　　——饮……
　　——酒……

　　“一不杀生……五不饮酒……”
　　阿峰想到了什么，他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字。
　　他的眼睛慢慢瞪大，指着墙壁上的字，“这是佛教里的五戒。”

　　——
　　石九斤坐在场控室里，静静地等待舞台上的人进入下一间病房场景。
　　他翻阅着手中的骨灰档案簿。
　　里面的内容与其说是一本剧本，不如说是一段段悲鸣的人生。

　　剧本里，对于演员的表演，只简单略过了一两句。
　　更多的篇幅是在介绍角色一段段经历死亡的过程和前因。

　　“假扮警官的连环杀手冯‘警官’，因为独生子死于手术台中，对手术主刀医生董医生怀恨在心，偏偏医疗事故鉴定报告证明董医生在手术过程中没有操作失误。他固执地认为是院方联合医疗事故鉴定科欺骗了他，对社会怀恨在心，才产生了报复董医生的想法。”

　　石九斤手托住下巴，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剧本里的内容。

　　“在杀了董医生之后，冯‘警官’自认为自己是佛教的使者。他把酷似小孩外形，但是却喜欢酗酒的王大明，认定为是酒徒的邪恶化身。在王大明意外饮酒引发火灾的时候，故意加大了火势。”

　　石九斤粗粗地把剧本翻了个遍，在剧本最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符文。
　　符文底下有两副小图。
　　第一张图是一个平躺在床上的人。
　　它的腹中插着一把刀，床上流淌着大量的鲜血。

　　石九斤表情严肃，他的目光紧锁住图片中的小人。
　　床上的小人只有一具躯干，双手双腿已经被人砍下，胡乱掉落在地上。
　　到了第2张图，病床上的人却已经能够站立了起来，它的躯干已经重新长出了一对手脚。

　　石九斤快速浏览着剧本最后的符文底下的文字，慢慢思考。

　　“在犯罪现场出现过的这个猫尸仪式，竟然声称能够复活已经死去的人。”

　　——
　　阿峰突然推了一下顾元，“顾元哥，你觉不觉得这里真的挺有问题。尤其是那个石九斤……”

　　顾元避开了阿峰的手，反问：“有什么问题？他不就是个话剧演员吗？”

　　阿峰看着顾元发白的嘴唇，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出了一道齿痕，嘴唇上渗出淡淡的血丝。

　　“这个剧本不可能是石九斤今天刚刚准备好的。就算他石九斤是天才，单单是我和你刚才看到的手术意外和火灾现场的话剧舞台画面，至少要花费几天的时间才能够编排出来。而且……”

　　“有话就直说！”

　　阿峰抬起头，飞速地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的顾元。
　　“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剧本里的内容几乎照搬了三年前杀人狂杀害女医生的杀人事件。”
　　“这件事情警方调查了三年，今天才刚刚发布事件的完整过程。就算他石九斤是天才，是怎么提前知道这件事并把它搬到话剧舞台的呢？”

　　“你的意思是说，石九斤早就知道了杀人犯的作案过程，他甚至还摸透了杀人犯的心理变化，和杀人的缘由始末？”

　　阿峰点点头，话语模糊，“单凭警方公布的这一个姓冯的凶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杀了7个人之后，还能够顺利躲过警方的追捕视线……”

　　“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就连警方不也怀疑过中心剧院吗？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解封了中心医院。”
　　“国外不就有一类小说家……为了构思出合乎完美的犯案故事，小说家故意制造出一个近乎真实的犯罪现场……石九斤很可能是为了追求完美剧本，和杀人犯协作……”
　　阿峰不断地把自己一路以来的猜想，全部倒出来告诉顾元。

　　舞台外的石九斤，还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经把自己设想成了一个痴迷追求话剧真实性、而去纵容犯案的连环杀人案变.态.从犯。
　　他正简单收拾着东西，换上了一套新的服装，准备在下一幕场景中，出演自己负责的剧本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