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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责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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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顿时一片安静,只听到炭盆中噼里啪啦的火花声,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青素绝美的脸上有一点为难之色。
并非冰露提的要求有多无礼,其实她没说这番话也会为她备好优良的设施条件,只是……
青素瞥了眼一脸冷漠到仿佛事不关己的黑衣少年……他对这人不甚熟悉,只道是“那人”的属下。
凉安见青素看过来,极轻的点了下头,青素眉眼舒展,以为是那人同意了的,遂答应了冰露所提。
这府中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不出半个时辰她要的药材大都准备到位,只差了两味药,却也只是时间问题。
药材不全,冰露无法配药,看了看其他药材俱是年份上佳的,暗道这府邸的主人真是财大气粗。
至于这个主人是谁,冰露还并不知晓,起初她以为是那位绝美公子,不过似乎并不是。
将她的院子巡视了一圈,大的让她咋舌,她本意有个能睡的屋子就行了。
突然站定,跟在她后面的五人也停下。
冰露转身,看着高了她一个头凉安,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她扬了扬头,冷声道:“跪下!”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凉安知道她是在同他说话,听令沉默的跪下。
凉安知道,不代表其他四个也知道,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的四人战战兢兢的跪下,暗道这神医当真心思莫测,可不能惹恼了她,治不好青素大人,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稀里哗啦跪了一地,冰露表示无奈,没特意让他们起身,看着低眉顺眼一脸冷漠的凉安,眼里带了抹戏谑,指了指凉安对另四个道:“把他给我绑起来,嗯,先打上二十杖再说。”
似乎没想到他们初来乍到什么都没做就要被打,四人有些懵,但不敢耽搁,边暗自庆幸挨打的不是自己,边去准备长椅绳子板子。
没一会儿东西就准备齐全了,凉安无需冰露多言,自觉又主动的趴在长椅上,任由他人将他束缚住,似乎对这无故受的责难没什么不满和委屈。
绑他的人名叫药三,他心中多少有些惶恐,他们四个都是懂药理的,比不上这个……影卫。
影卫的功夫是从死人堆里磨出来的,没有一定的内力功底怎么能出训成为合格的影卫呢?相比较来说他们功夫就很浅了,药三胆战,生怕这个影卫突然生了谋逆之心将他掀翻在地。
不过药三的担忧实在有些多余,凉安至始至终表现的无比顺从配合。
他们搬来了很多板子,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各式各样,冰露挑了个一指宽的竹木板,长且扁,只有握手处是圆的,方便挥板。
“你们当中,谁力气最大?”四人下意识的向凉安看去,又反应过来神医问的好像是他们四个,当即都指向药三。
被推出来的药三有苦说不出,恭敬的接过板子,在冰露冰冷的目光下向凉安走去。
“用你最大的力气,不许放水。”
药三身子一颤,背对着冰露对凉安低声告罪,凉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药三咬了咬牙,用力朝凉安腰臀处打去。
板起板落,只有打在□□上的闷闷的顿声,那挨打的人面色有些白,估计也冷的,不是疼的,别说冰露预想中的惨叫了,凉安便是连吭都没吭一声。
冰露若有所思的瞧着这打人的一幕,嘴角又勾了抹讥讽的笑。
二十板子下去,凉安除了嘴角向下弯了弯,没半点变化,冰露不由走向他,手按在他的伤处,狠狠下压,问道:“疼么?”
“不疼。”
听着身下人的回答,冰露点了点头,轻飘飘道:“那就再来二十杖吧。”
手往下,点了点凉安臀处的两块肉,示意药三往这打。
这并非羞辱,臀处肉多不易伤到内里,只是会痛一些罢了,她本就是为了出气,无意想要他性命要他难堪,只是众人显然不这样想。
药三看着凉安的目光带着怜悯,也不敢抗命,照着神医指的位置,一丝不苟的打下去。
凉安手指蜷了蜷,被人当众打屁股这个事实让他难堪的闭了眼,却依旧不作声,仿佛那起落间带着风呼啸在他身上的板子打的不是他一样。
冰露黑眸颜色更深沉了,又是二十板子下来,药三累的喘粗气,持着竹木板的手臂有些颤抖,反观凉安一脸淡然,只额角浸了冷汗,脸色离那地上的雪花更近了些。
手指点在那受罚的臀部,身下人身子一僵,却不知为何渐渐放松了身体,冰露下压,她手指染着他身体的温热,想来黑色衣料下的臀肉已经红肿了,她又问他同样的问题,得到同样的答案。
不疼啊,冰露轻“啧”一声,对药三道:“你是不是放水了啊,不然他怎么不疼呢?”
药三惶恐的跪下,磕头求饶连声说不敢,没有,求神医明鉴。冰露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道:“继续打,打到他求饶,否则,你就替他受过吧。”
药三再不敢留手,拎着板子用尽全力的向下挥去,他甚至动了内力,那一板子下去,“啪”的一声听得冰露心一颤。
臀部传来剧烈的闷痛,愈加狠厉的力道饶是凉安也不由攥紧了手指,握紧了拳,紧咬牙关才不至于让自己痛呼出声,隐忍的额头青筋暴起,只是他那双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却是一片迷茫之色。
他该怎么做?
再疼他都能忍着,再打几十板子也没什么,可是,求饶……求饶该,怎么做?
影卫的生存法则里从来没有求饶这一条,犯了错就要被罚,罚过了,疼过了,长记性了下次就不会再犯。罚狠了晕过去了,就重头再来,直到刑罚完毕。
可是,求饶是什么?
是开口说,求您饶恕吗?
这似乎很简单,凉安张了张嘴,那句“求您饶恕”像卡在了喉咙中,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身后的竹木杖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凉安身上,他却一声不吭,冰露不悦的皱了皱眉,心想他要一直嘴硬下去可不得被打死了。
眼见那人臀部高高肿起,臀处的布料似有些濡湿,扬起的竹木板已染上了殷红之色,冰露终是不忍:“停吧。”
药三闻言气喘吁吁的停下,侧立一旁。
至于凉安如何,冰露没看,她觉得自己前言后语冲突,逆了她的威严,在他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轻哼一声,长袖一甩,转身回了屋子。
药三欲上前解开绑在这影卫的绳子,却在影卫冷如冰雪的眼神里僵在原处。
眼睁睁见那铁骨铮铮的影卫手轻轻一挣,绳子被震断,影卫不急不慢的缓缓起身,面向神医离开的方向在原地伫立半晌,迈步朝她的屋子走去。
药三一个激灵,摇了摇头,暗道比不得,比不得,这影阁出来的影卫都是怪物,捱了近八十板子还跟没事人似的。
冰露进了屋子,直奔黄梨木桌旁,捻起一个茶杯,倒了杯水,想喝口水润喉,不曾想水温如此高,一摸到茶杯,那烫手的热度让冰露直接将茶杯甩了出去,嘭一声摔到门口,在凉安眼底碎裂。
“谁准你跟过来的!”一见凉安,冰露没好气的奚落着。
闻言凉安便不再上前,在门口处跪下,声音恭敬:“求您饶恕。”
挑了挑眉,冰露怀疑自己听错了。求她饶恕?早干什么去了。
冰露讥讽道:“饶恕?你指什么,是让我饶恕你欺瞒我你没有内力的事?还是说饶恕你给我下药?哦,或者是你挟持我还将我拘禁在这我还应该感激涕零是吧?”
冰露心中有气,她待这人不薄吧,她教他读书写字,给他居住之所,保他衣食无忧,救他于为难之际,为他炼制调养身体的药。
她承认她做这些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但也没着亏他不是,怎么就换的这人屡屡背叛呢!
凉安垂了眼,盯着门槛没了话,其实都不是,只是她叫他求饶,他便求饶,仅此而已。
至于她说的种种罪状……
“属下认罪。”
凉安叩首,闭了眼,等待着屋内之人的裁决。
“……”他认错认的如此痛快,倒叫冰露觉得自己咄咄逼人无理取闹了。
她若真的计较那些,这人早就没命了,哪轮得他现在在这认罪。
清咳一声,唤他靠近些。
闻言凉安爬过高高的门槛,膝行向前,路过茶杯的碎瓷片也视若无睹,眼睁睁看着碎片尖角处划破他的膝盖,血一下就洇出来了,他不知疼的继续向前,在她面前跪定。
“你说,该怎么罚?”
“……刑杀!”凉安顿了顿,掷地有声。
那冰冷的话语听得冰露心一颤。
“刑杀啊,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现在心情不错,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从轻处理,怎么样?”
“是。”
听他肯定的回答,冰露眼一亮,思考了下,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这是冰露一直不解的,凉安是被人当成礼物送给她的,至于那人是谁,冰露一直不知晓,她一见凉安便被他吸引了全部心神。凉安长的,像极了她穿越前认识的一个人,她多次试探只得出他们并非同一人的结论。
她本已对凉安放手了,可他再次归来求了三天却将她绑来了这里,事与她有关,便不得不去想这背后之人的意图了。
当真,只是给那公子看病那么简单么?
冰露等了半天,凉安闭口不言,冰露眼暗了暗,心里说不上的失落,凉安是别人的手下,的确没有义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他长着和那人一模一样的脸,她总希望凉安是向着她的,就好像是那人在向着她了。
“青素大人病愈,主上或许会露面。”
主上……咀嚼这二字,冰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凉安。
“青素?原来那公子名青素,是个好名字。”
能当得起一声主上的,想来是有权有势的人,纵观整个府邸的装潢,可想主人是不缺钱的,有权有钱又有势……
思来想去,脑海中锁定了几个人选。
冰露眸中泛起波澜,凉安总是这样,总是似有似无的在跟你示好,让你觉得他是向着你的,可最后赤果果的背叛又让你觉得一切都是你的自作多情。
“若是,我没治好呢?”冰露话锋一转,她心里明白她若治不好那公子怕是不得善了,她就是想听凉安的回答,她也说不清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安静了一瞬,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冰露清晰听到自己体内嘭嘭的心跳声,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若是冰露有一点内力,对武功有那么一点了解,她就会知道,那是杀气。
“神医妙手回春,定能治好的。”
这算什么?拍马屁么?
“我当然能治,可救他于我有什么好处?我若不治,你奈我何?”
凉安身体瞬间紧绷,黑色衣服下,蓄势待发。这一切变化冰露并不知晓,她眼里的凉安沉默又冷漠,像个木头杵在那里般。
“您若医治好青素大人,想要什么主上都会应允的。”顿了顿,凉安抬头,漆黑的眸子中似凝了冷意,声音都有些不自然的冷:“若治不好,就请您留在这里吧。”
呼吸一窒,冰露勉强扯了抹笑:“留在这?把命留在这是么?”
“是,属下会亲手杀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