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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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夜晚总是结束得很快，月亮升起之后，我们就各自分开了。祐介因为没有住处所以要暂时留在莲家里，收拾东西。莲则在佐仓老板的叮嘱下负责把我送回家，理由是“知爱这么柔弱的小姑娘一个人走在路上不安全”。
话是这么说的，但柔弱的我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好更柔弱的莲莲，他那么可爱，一旦被什么坏人瞧上了怎么办。
“知爱。”身边人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低沉的声线打断了我的思绪。莲站在路灯下，澄黄的灯光柔化了他的棱角，本来就没有什么威胁性的面孔显得更加温和。
“怎么了？”我轻快地回答，注意到这个路灯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时谈话的地方，不由得感慨起自己的进步——起码现在我和他说话不结巴不脸红也不心虚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很紧张啦。
“你刚刚提起的那件事......陌生的城市，指的是这里吗？”
愣了一下，我想起刚刚的场面。大家似乎对我掉进下水道这件事很感兴趣，但没来得及追问，就被佐仓老板赶回各家了。
“嗯，是啊。”转过身，我抬脚踢起一块趴在路上的小石子，石子弹在墙上，复而落回我脚边。
“......”他微微皱眉，迈步走到我身边，灯光从上方拖到身后，我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睛。
“...你愿意说说吗？——和我。”
——于是我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也许是因为某些消极的想法憋了太久无从释放，也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可以让我放下一切戒备。
“......莲也知道吧，我现在其实还算个黑户。没有身份，没有亲人，被抓到会被邀请去局子里喝茶的那种黑户。”
“处境还算是比较危险...不过幸好只有美和阿姨、川幸和莲知道这件事。”
“掉进下水道是真的，醒来后发现一切都很陌生是真的，联系不到家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是真的。”
努力地维持着声调的轻快，我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说起这些话时内心的茫然无措——
[我还活着吗？]
[我要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我好想念爸爸妈妈啊。]
像是溺水之人在深渊吐出的气泡，这些想法无法抑制地扩大，最后在平静的表面炸裂开来。
“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我死了就可以醒来了。”无意识地说出潜藏在心底的话语，我低下头，沉默着，不再说话。
月色和灯光混合交织着，我盯着脚下莲的影子，眨了眨眼，水滴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
[真是没出息，坂景知爱。]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良久，我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倾身靠近我，一只手扳起我的脸，神情寡淡，只有眉尖微微蹙起。从外套的衣袋里取出纸巾包，他单手抽了一张纸巾出来，然后抬手，轻轻擦过我的眼窝。隔着柔软的白色纸巾，我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湿润的眼泪和他温暖的指尖。
“感觉稍微好点了吗？”他细细擦拭过我脸颊上流下的泪痕，语气无奈。我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于是止住了眼泪，稍稍后退一步，和他的指尖相错，温润的触感消失不见。
有点可惜。
“嗯，好多啦。”声音还是有一丝哽咽，我清了清嗓子，重新向他扬起微笑：“对不起，跟莲说了很莫名其妙的话吧。”
“没有。”
他侧过身，拉起我的手，向和果子店的方向走去。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
“......想说的话，下次也可以找我。”
他的声音闷闷的。我盯着他的背影，突然一阵安心。
[也是啊，有莲在的话，就不用担心了吧。]
“嗯。”
......
......
......
之后又是平淡的几天。
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温馨的日常生活，我每天的生活大概就是早上跟川幸嘴炮几句、上午工作、下午加班或者刷印象空间、晚上在手机上撩撩杏或者莲。
说起来...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啊。
点了点唇侧，我歪头苦思冥想了一阵，还是没想起来。
...算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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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仍在闪烁，天野川幸站在斑马线前，望着对面的公寓，眼神闪烁。
天野川幸从没有讨厌过坂景知爱。
哪怕一开始并不欢迎她住进和果子店，那也只是因为一个男孩对自己母亲的担忧以及对没有身份证明的陌生人的理所当然的警惕罢了。
从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和平相处，无论是他、妈妈抑或者知爱本人都付出了很多努力。
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初的改变，其实是他从实验楼的窗户看见她挡在那个马尾少女身前开始的。
“老师！志帆有事，我先把她带走了！”
那样自然地、勇敢地挡在棕发少女前，黑色的眼瞳闪动着耀眼的光。
似乎要被那种光芒灼伤一样，他匆匆移开视线，恰好瞟到对面楼同一楼层的转校生，对方也在注视着楼下的场景，没有看见他。
于是刚刚被灼伤的炽热感和慌张感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他兴趣盎然地观察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所以知爱那家伙到底喜欢他哪里啊。
转身，他向教室走去。
后来，他也找到了知爱身上很多违和的地方。比如下午固定消失的一段时间、指甲上奇怪的纹路、明明是个黑户学习却比他都好等等事实。
但他也不怎么在意了。
反正那个整天以“姐姐”身份自居的家伙不是什么坏人，脸上每天挂着的笑容也很灿烂。
以往只有两个人的稍显空荡的家，潜移默化地被她改变，逐渐热闹起来。
或许是她和他的吵嘴，或许是妈妈对她的纵容，或许是他不知不觉就软化的态度......一切的一切，已经让他不能不把坂景知爱当作“家人”来看待了。
绿灯亮起，他眨了眨眼，迈步向对面走去，夹在同行的默然的人流中，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所以，他现在要送给亲爱的“姐姐”一份礼物。
轻敲几下手机屏幕，“嘟嘟”几声后液晶屏上便显示了“接通”二字。
[“喂？川幸？”]少女甜美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打散了阴天略显沉闷的空气。
“嗯，知爱。”他仰起头，盯住那个房间的门牌号：“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我刚刚看见你喜欢的那个转校生了，他和我们学校的三岛在一起。”
[“嗯...然后？”]
“前几天他俩和坂本凑在一起，我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
“他们说，要点call女仆。”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一时只有少女浅浅的呼吸声从那边传来。
他微微挑眉。
“你过来吗？”
[“...好啊，地址麻烦你告诉我啦。”]
挂了电话，将地址和楼层号房间号都发给她，天野川幸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她刚刚的声音，是不是有点过于兴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