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密探追妻日常》待月西厢

19、第四回：下批文酒馆遭拆迁 上公堂衙门被声讨（4）

　　听到君御殷切的问询，萧笙穿鞋袜的动作放缓了一拍。外面虽然雨声淅沥，可拦不住某些人的归途。“我该回家了，娘子应该已经等急了。”

　　“你等会儿再走吧……现在，外面在下雨。”君御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能留住萧笙了，现在君府就是他最好的去处。

　　“就是就是，不要出去，外面风声很紧。”解画屏走了进来，然后一脸慌张的神情。

　　君御看向了她的身后，盛逐月也徐徐进来，道：“安心在这里呆着吧，等这阵风头过了……”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君御定睛一看，竟然是聂摘星！他一身素色衙门制服，已经湿的贴在了身上。“君少侠，你是不是最近又心痒痒了？天下第一采花贼，莫非要重出江湖。”

　　君御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聂捕头何出此言？”

　　“我们说的，是外面的风雨。”解画屏和盛逐月异口同声的护着自己的相公和夫君。

　　“这么晚了，聂捕头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君御本能地护住穿鞋的萧笙，将两件事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一起。

　　“找人。”

　　聂摘星只是留下冷漠的两个字，就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解画屏推开聂摘星，走到了君御身旁。“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刹那，盛逐月也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聂捕头，萧掌柜他……”

　　“诸位不必多言，这是上头的命令，摘星弗敢不从。萧掌柜，别为难小的，就跟我走一趟吧？”

　　“慢着，”君御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张开，道：“抓人可以，先告诉我凭什么。在我君府想要动人，总不能当我是空气吧？”

　　“公然对抗朝廷。”

　　对抗？那又如何呢，解画屏直面聂摘星，道：“聂捕头，如果朝廷是对的，我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对抗他？如果朝廷是错的，我们凭什么不能对抗？”

　　聂摘星握着佩刀的手几乎是纹丝未动，端着一副严肃的面孔，道：“解夫人，请你说话注意一点。你现在已经不是皇亲国戚了，小心这话传出去掉脑袋！”

　　此时，折花正在暗处观察着一切，他掀开房顶上的一块瓦，面不改色，无动于衷。手中是一坛陈年佳酿，不要问他是哪来的，当然是赊来的。

　　否则还能怎么样，月俸是不可能有月俸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做生意又没本钱，只能靠赊账维持生活这样子，来到君府就像是回到家一样。这里的大哥大姐都好有才，说话又好听，他真的好喜欢在这里！

　　浊酒入喉，火辣辣的灼热感堵在喉咙处，折花双眼一紧，其实他很明白聂摘星的处境。

　　当别人的走狗，就不要既想着当婊、子又想要立牌坊。他们的眼中早已没有是非对错，只剩荣辱生死。

　　再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下去，聂摘星已经给萧笙带上了镣铐，离开了君府。折花静静地顺着屋檐将酒坛子里的酒倒了个干干净净。

　　“萧掌柜，你我素不相识，如今萍水相逢，你就要上路了。这壶酒，当折花敬你一杯。一路，走好！”

　　乌云笼罩了寒月的光芒，千家万户的灯火都灭了，只有君府，彻夜亮着。屋檐上的那少年，抱着空酒坛躺在砖瓦上，若有所思。

　　翌日寅时，正堂。

　　看着黑眼圈像大熊猫一样的君御，红芍捧着一碗汤，缓缓地走了过来，“姑爷一宿都没睡，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吧。”

　　君御心中有些惆怅，萧掌柜到现在都杳无音讯，让他怎么能够吃的下去呢？“我现在没胃口，你放在这。让我一个人静静，去照顾夫人洗漱吧。”

　　然而，红芍一转身，就和折花撞了个满怀，她捂着胸脯，抬眼望去，道：“你要死呀，走路不长眼睛的。”

　　“君少侠那碗鸡汤，反正他也不喝，我不介意替他分忧。”说罢，折花便作势要去端过来，被红芍将手打落在半空中，“啪”的一声，倒是干脆响亮。

　　“对了，折花，你是咱们这最有学问的。”红芍突然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折花挺直身板，“那是，那是。”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答得上来呢，我就把鸡汤给你喝。”折花皱了皱眉，这个小妮子不会是在玩什么鬼把戏吧？

　　不过不怕，他毕竟是大风大浪飘过来的，还能在阴沟里翻船？不对，阴沟都算不上，只能说是臭水沟。

　　“怎么了，你怕了？没关系的，我不会强迫你。”红芍挑了挑眉，这激将法对意气用事的人最管用，折花干咳两声，“我？大名鼎鼎的神算子……”

　　君御/红芍：“是神酸子！”

　　“总之我才不会怕你这个小傻瓜呢，放马过来吧。”折花撩了撩自己的碎发，一脚踩在了长条凳上。红芍见此情形，先将鸡汤挪远一点。

　　“人人说你博学多才，我倒是要问问，天下四大佛山，就是在蜀地那个叫什么来的，看我这记性。”红芍故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佯装尬笑。

　　“峨……”君御来了兴致，但却看到红芍一直给他使眼色，于是便赶紧改口，道：“额，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峨眉山你都不知道？”折花由衷的惊叹，伸出了一根大拇指，看向红芍，道：“有机会我带你去看。这题太简单了，鸡汤归我了。”

　　君御嗤之以鼻，这是看不起谁呢……虽然不知道红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折花肯定是上当了，否则红芍不会是那种眼神。

　　只见她脸上笑意盎然，但眼神里却是闪过了一丝狡黠，肯定是琢磨着什么坏点子呢。

　　“别急着高兴啊，那个峨眉山的峨，怎么写啊？”

　　折花不假思索，张口就来，道：“山（扇）我啊。”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就搭在了折花的脸上。红芍做着鬼脸，将鸡汤端走。

　　“你这个女人……”折花本来手指向红芍，却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脸都抽搐的快要变形了，“我怎么肚子这么疼啊？”

　　“因为你喝了不干净的东西。”红芍猛地转过头来，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折花大惊失色，可是……

　　“可是，那碗鸡汤我还没喝到呢！”难道，这是什么邪术不成？折花正纳闷呢，红芍便缓缓说道：“不是鸡汤，是你昨天在厨房喝的那碗水。”

　　努力的在自己的脑海当中搜寻残存的记忆，折花灵光一现，昨天回来后口渴随便喝了一碗，他不可置信的扭曲五官，道：“你下了巴豆在里面？”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红芍灵眸微转，顾盼生情，道：“那是一碗……淘米水。”

　　听闻此言，折花就更痛苦了，双手抓狂的在桌子上扣来扣去，君御赶紧推开他，道：“你当这是铁桦树呢，这是上好的紫檀木呀！”

　　“不对，”折花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指向了偷笑的红芍，眼神中充满怀疑：“一碗淘米水，我断不可能变成这样。”

　　“那如果，它是隔夜的呢？”红芍略略略了三声，就端着鸡汤回厨房了。折花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低声嘀咕，道：“最……最毒妇人心。我的肚子……”

　　一阵恶臭散发出来，在空气中不停的弥漫，那味道就像是把臭豆腐放在茅坑里发酵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用陈年的泔水浸泡，最后随着风干。

　　而且还在绵延不断的传来传去，君御赶紧扇了扇自己面前的风，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茅厕啊？”

　　过了好久，君御也扑腾的累了，屋子里的味道也消散下去了。他坐在摇椅上，轻轻的闭上双眼，大脑放空。

　　就在这个时候，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道：“君少侠。”

　　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人，赫然就是昨夜翻脸不认人的聂摘星。“你还来干什么，人你不是已经带走了吗？”

　　聂摘星有些难言之隐，但是又很别扭，不知道如何启齿。似乎是看出了他为难的样子，君御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搭在了鼻翼两侧的穴位上，轻轻按揉。

　　“直言无妨，你什么时候这么拘泥了？”

　　“那我要是说了，你可别冲动。”聂摘星双手负于身后，立于门侧，太阳耀眼的光芒从他的背后打过来，看起来就像是笼罩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

　　“聂摘星！”

　　见他如此执着，聂摘星只好实话实说了，“昨夜多有冒犯，现在萧掌柜在衙门里生死未卜，请你救他一命。摘星虽然是朝廷官员，但亦是有血有肉的人。萧掌柜逢此大劫，我不能坐视不管。虽然不能亲自搭救，至少……”

　　话音刚落，君御便一个激灵，朝着门口就要往出冲。聂摘星在他经过自己的时候，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道：“别说是我通风报信。”

　　君御停顿了一步，还是没有回头。聂摘星看着空空如也的正堂，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