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呢喃》心月白

5、第05章

　　肇姝赶紧解释，“趴着睡对颈椎不好，所以倪南就让你睡在他腿上，可以睡得安稳点。”

　　倪南赶紧点头赞同，“我看你趴在桌子上总半梦半醒的活动手。”

　　席语这才想起来自己睡的时候是老觉得胳膊手掌发麻，但是因为太困，一直沉浸在睡梦里不肯完全清醒。睡这么久都枕在倪南腿上，他动都不能动，心里不禁有些温暖感动，赶紧向倪南道了声谢谢。之后又开始无聊起来，睡醒了已经不困，看时间才凌晨，离天亮还早，“你们打了几个小时了，不歇会儿吗？眼睛吃不消啊，你们眼睛都有红血丝了。”

　　倪南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似会传染一样，肇姝也开始打起哈欠。

　　席语懒洋洋的靠着墙壁，从带进来的袋子里拿出零食吃，看着倪南和肇姝打游戏的认真劲，她和肇姝是室友，共处同一屋檐下，知道肇姝对游戏的痴迷，但是没想到倪南也同样这么入迷，好像大多数男生都对网游电竞这些热衷，“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我一觉都睡醒了，你们都还没停。”

　　“这局结束就不玩了。”倪南说着就开始出大绝招，带着肇姝一起超越。

　　“上一局跟倪南打排位，碰上职业手了！”肇姝激动地跟席语分享，她玩这款游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感觉今年的好运都用在这次了。

　　席语虽然摇头，但还是替肇姝高兴，能让肇姝这么激动，说明这样的概率很小，肇姝开心就好，谁还没个爱好啊，虽然在她眼里对游戏没觉得有多好玩，但是有人乐在其中。

　　倪南说到做到，这一局打完就没再继续，背靠在沙发椅上闭眼休息，“等天亮了去哪？”

　　“去吃早饭。”席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现在吃着的零食完全吃不饱，都只能垫垫肚子，她还是想喝热腾腾的粥。

　　肇姝检查了一下包厢门，确定还是反锁着好好的，这才回沙发椅上躺下来，三人窝在两张沙发椅上，全都闭目却又睡不着。

　　“倪南，你们表演系的漂亮妹子和小鲜肉是不是很多？”肇姝突然想去Z戏走走，看看能不能偶遇到未来另一半。

　　席语想起自己之前去Z戏看倪南他们拍戏，那场景记忆犹新，“还没走进校园就能看到一堆俊男靓女的那种。”

　　“咦，既然这么多，倪南你怎么还单着？”肇姝不禁好奇席语的魅力在哪，能让倪南没在美女遍地的Z戏找到真爱，反而喜欢上校外的圈内人。

　　“是美女不代表就有眼缘啊。”他现在只对席语有了眼缘，感觉这种东西确实莫名其妙，没有规律道理，他这么说，以席语的聪敏，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然而他一直听不到席语说话，于是自己也就闭嘴没再说。

　　“倪南，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个同学已经进娱乐圈拍戏了？”席语想起自己之前经手的海报，是一部古装推理剧，男主就是Z戏的小鲜肉，最近挺火挺受欢迎的。

　　“嗯，有两个进娱乐圈拍戏了，你说的应该是庄劲松吧。”目前为止，班上就只有两个已经进娱乐圈了，一个是参加的综艺，一个是拍戏，都挺有发展前景，现在小鲜肉很受欢迎。

　　“你呢？”肇姝问道，她作为资深影评人，希望能有一天看到倪南的戏吧，要是他和席语在一起了，她一定每次都免费安利倪南的片子给大家。

　　“才大一结束，不着急，还要再跟着老师多学习。”倪南不急不躁地说着，跟别人问他的时候一样，都是说着不着急，等到了学业完成再想的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表演。

　　“真的接戏的话，有想过自己想要接什么题材的影视或者想演什么样的角色吗？”她觉得倪南不适合演古装，他适合现代刑侦剧。

　　“都挺想尝试的，青春、校园的可以接受，现代题材罪案悬疑刑侦推理类，像潘老师、万老师那样的一人分饰几角的我就很想尝试。”他想把所有角色都演一遍，可能是所有演员的梦想吧，在不同的剧里把不同的人生都经历了一遍。

　　“反派也想演么？那你演反派，万一你演的反派深入人心，遭到观众破口大骂咋办？”肇姝就想起自己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反派演技特别好，把反派演入骨子里了，被网友大骂。

　　他最佩服的就是能出演和自己本性不同的角色还演的特别成功的演员，老戏骨之所以称为老戏骨，都是因为他们能演活角色，演什么像什么，如果他因为演得好而被骂，那他至少可以因为自己的演技是被大家认可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而且能演到让观众从角色出不来，说明这是好演员啊，实力派。”

　　“想的开挺好的，平常心对待。”席语给倪南打气鼓劲，“等你踏进娱乐圈，一定也能成为演技派，用实力说话，披荆斩棘。”

　　流传下来的好作品经得起深敲。

　　三个人都以为自己的体力好到可以支撑第二天的行程，可他们坐在人家的早饭店里，吃着早饭就已经开始眼皮耷拉，服务员收了桌子后，他们三个人在角落的桌子上趴着睡了一上午才缓过来。通宵熬夜玩游戏、畅谈人生理想，一大早他们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离开环凹岛前，三人把环凹岛上的网红店都打卡了一遍，各自挑了几张觉得不错的照片发微博，离开时至少能对自己说，不枉此行。

　　国际电影节展映，席语从环凹岛回到酒店后就一直补觉，把熬夜的时间都补起来，就是为了今天展映看电影不会因为自己犯困而看睡着。

　　倪南拿着票在席语、肇姝后面进场，席语完全不知道倪南也来电影节，电影开始前三十秒，肇姝突然离开，跟倪南换了座位，倪南看着席语错愕地目光，笑了笑，这会儿不说话，席语也明白。

　　席语在自己身后找肇姝，却看到肇姝坐在了陌生人当中朝她坏笑着挥手，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跟倪南说，“你们什么时候私下统一战线，把我‘卖’了？”

　　“不敢不敢。”倪南连声否认，他哪敢“卖”席语，他可是想陪席语啊。

　　“都瞒着我把我行踪透露给你了，还跟你换位子，你们私下没点小道道，我信？”她心知肚明。

　　“只是答应带她打排位。”倪南在席语面前毫无抵抗力，迅速败下阵来。

　　席语笑道，“弟弟，你求生欲很强啊！”

　　“因为是你啊。”倪南说道。

　　他刚说完，电影熟悉的龙标声响起。

　　席语其实听到了，却假装没听到，在倪南看来，她是在认真地看着电影，然而实际上她却因为倪南的话心里泛起涟漪，他这么强的“求生欲”竟是因为她，可她其实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以她对肇姝的了解，肇姝是不可能随便出卖她的，之所以会帮倪南，完全是因为肇姝看出了她对倪南的心情很复杂，所以想助攻一番，好让她能不再纠结，确定自己的心。

　　电影放至一半，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过话，一是看电影的基本礼貌，对电影的尊重；二是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的喜欢已经变成了隐约的暧昧，彼此都一清二楚，却又没人主动打破这层暧昧的纸。

　　倪南余光有瞥到席语在看电影的中途朝他这里看，他本能的也朝席语看了看，却看见席语迅速回头继续认真地看电影。

　　他斜着身子小声对席语说，“刚才在看什么？”

　　“看你看电影看的那么认真。”席语小声笑道，跟说绕口令似的。

　　倪南也跟着浅笑着，怕影响到别人观影，就没再说话，然而这份悸动却在心里绽放。

　　电影散场，不少人都起身陆续离开，只有席语一直坐着不动，倪南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问席语原因，他记得这个电影没有彩蛋。

　　席语看周围的人都走了，只剩自己和倪南，问，“你怎么还不走？”

　　“等你一起。”倪南答。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让席语看着倪南发起呆，她总觉得倪南有时候像大男孩一样爱玩，有时候又有成熟男人的一丝稳重。

　　她看着大屏幕上滚动出的演职人员表，直到摄制单位名称滚动出来，她才起身离开影厅，肇姝也是一样，两人照常讨论起幕后人员表。

　　“你们一直坐到最后，就是为了看人员表？”倪南惊奇地看着她们，这是他第一次看电影坐到最后不是为了彩蛋，而是陪喜欢的人看完了一部电影的台前幕后所有的人员表、参与公司和推广平台。

　　“职业病。”席语耸肩，言语间有些无奈。

　　这么说，倪南能够理解了，各行各业做久了，总会有一些不同的职业病，自己以后也会有。

　　连着三天，倪南没落下席语看的每一场，只有第三天傍晚的一场电影，倪南没在，只有席语和肇姝两个人看，已经习惯了肇姝临时和倪南换位置，突然这次没有换位置，席语带着纳闷环顾着厅里。

　　“找谁呢？”肇姝故意没指名道姓的问席语。

　　“没找谁。”席语说完便不再想这件事，看电影这种事，爱来不来。

　　“弟弟没买到票，这场电影你也知道，十年经典，重新上映，一票难求。”肇姝说着有点幸灾乐祸，倪南想来但是来不了，不过看席语的态度，明显是对倪南更不一样了，果然投其所好是致命的、难以抗拒的。

　　听肇姝这么解释，席语就没再担心倪南，只要不是人出事就行。

　　席语在电影院看电影节最后一场电影的时候，倪南在外面也没闲着，他在酒店附近找了一家清吧，向老板表明了来意，得到老板的同意便借了老板的吉他练弹唱。

　　电影结束，肇姝说趁这个机会到清吧坐一坐，反正时间还早，这回又没倪南那个跟屁虫，她们俩闺蜜一起出去浪一下。席语跟着肇姝到了清吧，点了一杯鸡尾酒坐在角落，听着台上唱着歌。

　　过了一会儿，唱歌的人下台了，席语没有在意，在酒吧里唱歌唱累了中途换人来唱是正常事，她依然在角落喝着酒、写电影点评。

　　直到台上唱着《往后余生》，她觉得好听的同时，又觉得声音特别耳熟，抬头看去，坐在谱架前的人，不就是倪南吗？！

　　清吧里暗黑的环境，只有台上打着光，而倪南在灯光里认真地弹着吉他唱着歌。席语震惊的同时，又想到肇姝突然提出来清吧的提议，想必是两人合伙瞒着她的，看着倪南唱歌的时候眼神在看她，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

　　原来被一个男生放在心上的感受是这样的，无奈于他不听她的，又高兴于他制造的惊喜，仔细一想，恍然大悟，明天是七夕。

　　倪南在台上很认真地给席语唱歌，知道她喜欢萧敬腾，他还现场唱了《王妃》，坚定霸道还带着点痞帅，现场很多人都欢呼沸腾，起哄着让倪南告白，然而他只是看着席语，没把告白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希望他的告白不会成为席语的负担，也不希望席语因为这么多人看着的压力才答应。

　　倪南没当众告白，让席语很意外，她以为倪南选在清吧唱歌给她听，就是为了在清吧告白，然而他并没有，哪怕这么多人起哄下，他都坚持着没告白，让她诧异地同时，还觉得倪南真的有为她考虑周全，如果倪南这会儿真的告白，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同意，而倪南，也一定能感觉到她的答案。

　　从清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席语发现肇姝已经提前溜走，只有自己和倪南一起。在酒吧里大家起哄的那一幕还在脑海里，倪南为她弹唱的歌声也还在记忆里很清晰。

　　倪南陪席语走了一路，直到走到了酒店附近，两人要分开了，倪南才开口说，“席语，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准备好当你男朋友了。”

　　席语佩服倪南的定力，能一直忍到现在才说，“如果我说，一直以来其实都是我没准备好当你女朋友呢？”

　　这下轮到倪南懵了，在他眼里，席语很有魅力，不管是在工作的认真负责，还是帮朋友的义气，或是对电影的热爱，仅仅是席语的笑声，他都觉得很有魅力。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但是我从接触你到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是多才多艺、很完美的一个人，表演系科班出身，喜欢看书阅读，喜欢演戏体验百味人生，喜欢唱歌，努力学乐器，特别阳光积极。你的未来其实我都能猜测到，你会在演员这条路上一直奋斗努力下去，你以后完全能找个志同道合的女演员在一起，不光能挑选剧本、给意见，还能在家对戏，这些是我做不到的，我对演戏完全不懂。”

　　席语讲了一通话，是憋了一晚上想对倪南说的话，她搞不懂为什么倪南会喜欢自己。论年龄，她比倪南还大几岁；论表演，她只会看戏，却不懂演戏；论兴趣爱好，她喜欢的，可能倪南并不喜欢。

　　“开始我是喜欢你的笑，能感染我，我没你说的完美，其实我爱玩、爱闹、有时候也很消极，但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到你的笑，我就会变得积极一些。我不需要演员跟我一起生活，我们俩，我演戏，你看戏，这就够了。”倪南笑道，“这就够我们聊一辈子了。”

　　席语听到“一辈子”这样的词，有些憧憬，虽然从倪南嘴里说出来有点不切实际，他都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呢，但是不得不承认，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超级开心的，甜言蜜语这些简直抵抗不了。

　　倪南见席语在憋笑，继续说，“只要你不躲开我的关心，不被我吓跑，我能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是真的要和你在一起。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吸烟了。”他把自己裤子口袋掏给席语看，以前随身携带的香烟和打火机都已经没有了，因为席语的眼睛敏感，所以他真的已经戒烟了。

　　倪南戒烟的事，她从肇姝那里已经知道了。说不感动是假的，多少有烟瘾的人，到哪、做什么都能点根烟，怎么说都不愿意戒，倪南的烟瘾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是有点轻度烟瘾。

　　“好吧，我不会躲、也不会被吓跑了。”席语笑出声来，“我倒是开始担心，你以后会不会先躲我了，未来的演员。”

　　倪南严肃认真的表态，“不会！就算是成了影帝，我也不会躲你，下台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跟你分享。”

　　“未来的戛纳影帝，你想的可真远。”席语笑着摇头，接受他带着稚气说出的理想。

　　毕竟歌里都唱过，“有梦想谁都了不起”，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还真让倪南实现了梦想呢，反正现在还年轻。

　　“这是答应了？”倪南小心翼翼的求证，眼神里满是期待的小雀跃。

　　“你都把一辈子相处的平衡点都找到了，我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啊。”席语前半段话刚说完，整个人就被倪南搂在怀里，被一米八高的汉子搂着，相当有安全感了，“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倪南把席语送到酒店房间门口，看着肇姝开门给席语进去后，他才离开。

　　席语和肇姝回Z市时，倪南一直护送她们到Z市，之后他才从Z市买了机票飞回家，再次见席语，就要等到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