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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鱼虎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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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云晰揉揉双目,缓过意识,即刻摸了摸四肢躯体。幸好,完好无损。他吸了口气,只觉呼吸通畅,并无阻塞之感。
虽然环境一片漆黑,却能感知身处水下,他摸了摸周身建设,应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该是牢笼。继魔牢之后,水牢接踵而至。他只得苦笑声声,他无罪无犯,却与牢狱之灾有着不解之缘。
他猜测,他这该是波罗河河底。既然他会在这儿,那么其他三人应该也在附近,他开口寻喊,呼叫三人名字,果然有回应。缙云成率先作答,缙云晟也是不情愿的知会一声,只有黎烟久久没有反应。
三人在水牢中又待上了一时半刻,缙云晰觉着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乘着气力恢复,他怂恿着缙云成同他一起喊叫,竟真叫来了人。那人推开水中石门,光线射了进来,又是鲛人,不过与方才的鲛人不同,这几只长得还算正常,长着人脸的。
缙云晰乘着光,察了察四下周围,黎烟果真不在。他直言喊问道:“还有一人在哪儿?”
鲛人弯着头,莫名其妙的瞧着他说话,貌似是不懂人言。其中一只鲛人对着另一鲛人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便出去了。剩下一只,继续看着他们。又过一会儿,那鲛人又回来了,还多带了几只。他们将牢门打开,将缙云晰三人从中拉了出来,又带了出去。
波罗河下的水晶宫,宽阔无比,玉阶错落,星罗棋布,宛如迷宫,到处都是水晶亮闪,玉骨藏香。河水温润,细水长流般柔和不躁。
三人被带进迷宫终点,是间寝殿,而黎烟就被安放在那寝殿床上。
缙云成见之,立即冲向卧床,却被人挡住,他抬头一瞧,是个人,不对应该是说,像个人。
海藻一般深绿的卷发,长及触地,披件银色外袍,额角处有鳞片印记,却是个貌美的。他一直点于缙云成腹部,将他推远。他率先开口,说的人话:“汝等何人,何故闯吾水晶宫。”
缙云晰瞧他模样打扮,大概是这波罗河河神,常年守在这水晶宫,言语古老。他回道:“我们来自人都。想去灵都,取得浮根草,途径波罗河,被你这些鲛人挡住去路,才落进了你的水晶宫。”他口颇带责备,意为,若不是你阻了我等去路,又怎么会受到叨扰。
他卷袍坐下,仔细观了观缙云晰上下模样,才回答:“吾乃这波罗河河神,受得天宗天意,降于河底,护灵都之安。汝等所要浮根草,因被列为神根,索是消去于人都之杂余。且汝说汝来自人都,吾见之,汝虽人胎,精魂非凡。可乃哪位神殿?”
幸亏得他说话拗口,那两人也听不大明白,缙云晰并不直面他的问题,却是想了别的话盖了过去:“你既心中有数,何必多说。你身后那位是我的同伴,请你将他还给我们。”
缙云成在一旁疯狂点头。
河神扭头望了一眼床上之人,回道:“擅闯灵都之人必得重惩,汝乃上殿,自是不必。可他二人,获免不得,非得扯了身子,喂了吾满宫鱼虾不可。”
缙云成扯着缙云晰的袖子,吓到:“后半句我听明白了,他是要把我们喂给那些鲛人做吃的。怎么办呐,我不想做鱼饵啊。”
缙云晰劝他镇静,他上前做进一步的周旋:“你既铁面无私,为何他有特权。”他指着黎烟这么说着。
河神回道:“其对吾有恩,吾不过报恩。”
黎烟不过十五,哪会对他有什么恩情,难不成是上世报?莫不是这种桥段真不只是在戏本里才有?缙云晰忖了忖,回答:“不知是何恩情,可否告知,我们也好心服啊。”
河神还真开始回忆,向他们解释着。原是这河神乃灵都汨罗河中一条灵鱼,得天地日月之精华普照,修得人身。且他本就有得灵根,又潜心修炼,获晓命纹之理,显了命纹在额角。
他修了天道,天宗引他上天,赋了神格给他。让他看管灵都前方波罗河。他兴奋前往,却发现河中鲛人猖狂,他仗着神格附身,有恃无恐,与其争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受伤严重,倒在波罗河浅滩,命在旦夕。
奈何天宗似乎忘记了有这么一茬,随之任之。幸得有人救命,又助他打败了这些鲛人,他才顺利坐拥河底水晶宫。
这河神说话实在拗口,他说完一遍,其实三人还是没怎么明白,也就知晓个大概意思。
缙云晰指着黎烟,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河神点了点头:“虽其相貌与前有异,但吾识得出。”
缙云晰了然于心的点着头,只道:“那你想如何,将他放在身边,与他长相厮守?”
河神从容不迫的面容突然出现了一抹与他气质不符的娇羞,他双手捂着脸,柔声道:“吾只是觉着水晶宫独吾一人,实在寂寞,有他在,终归好些。”只字片语间藏不住的欣喜。
好嘛,是个情种。
“那你也要问他同不同意啊。”缙云成一声喊,扰了这水底平静。
河神恢复沉静,回道:“吾免其之罪,许他在旁,他定当感恩感谢,怎会拒绝。”
“我不信。你问,瞧他答不答应啊。”缙云成势气满满。
“白痴。”缙云晟瞧过来,冷哼一句。
河神闻言忽起勃然大怒,脸色登时暗下,一掌袭案,鲛人立即上来要将缙云成拉出去。
“等等。”缙云晰拦下。“我说了他们是我的同伴,可否看在我的面上通融一番。”
河神手掌入袖,挥袖退下鲛人,道:“若非看在汝为上殿,他也无机会说上这些话了。”
“嗯唔。”一声闷哼从卧床上传来,黎烟醒了。
河神立刻转身去了床边,在他面上一挥,使他神清气爽了些。
黎烟缓缓睁眼,见眼前生人,着实吓了一跳,他侧眼望去,见缙云晰三人在不远处,心又安然。他撑起双臂,要起身子,河神立刻扶他起来,又将软枕垫在他腰后,十足的殷勤。
黎烟懵懵的:“我这是在哪儿?”
缙云成拔腿就上前,河神拦着不给他靠近。
黎烟怪异的瞧了瞧河神,蹙着眉,委屈巴巴的模样。
河神逐渐放下手,缙云成才得凑近,他探头进帐,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些没啊。”继而又摊开黎烟的双手,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河神很不愉快的看着他二人互动,遂打掉缙云成的手,转而由他接过,他使着纹力,覆于他手心之上。黎烟手上血痕立即愈合,只是先前所受灼伤留下的伤痕已然结疤,去除不了了。
黎烟微微露出笑脸:“谢谢。”他本就好模样,唯唯诺诺之下又更添乖巧,看着叫人心里舒服。
河神见之也是回笑。温和的气氛就同这水晶宫中的河水一般。
缙云晟站的远远的瞧着那边微妙的氛围,恶心道:“真是疯子,喜欢男人。”
河神闻声尖锐,立刻感知到某人恶意的目光。他转头怒视缙云晟,拍了拍手,鲛人遂上,架着缙云晟就往外走。
缙云晟着急,却又不敢反抗,带着强烈的谴责不停喊道:“缙云暮,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救我啊。”
缙云晰叹气,刚要发言,河神拦下:“吾不喜他神情话语,遂将其送关水牢。”
这河神还是个性情中人,也难怪会上演报恩这种戏码了。缙云晰点了点头,明白他用意。
河神想起方才话题,牵起黎烟的手,满目深情,又将刚刚说过的过往,同黎烟又说一遍。
黎烟一知半解,不知如何作答,只道:“可我从未见过你。”
河神耐心回解:“汝与吾上世有缘。邂逅之时,汝年寿将近,青丝已白。定是天宗不忍视吾孤寂,遂将汝转世,送还吾身边。”
缙云晰心中不忍好笑,只觉这河神傻得有意思,对这天宗竟如此尊崇。明明与那鲛人大战差点命丧,天宗都想不起要管。怎么,这时候天宗倒会想起他的辛苦,要来犒劳了?
缙云成可没他这么淡定,自从黎烟以命相救,保了他的命纹之后。他就决定要好生照顾黎烟,定不让他受任何人的欺负,保护黎烟就成了他的责任。这河神是要跟他抢饭碗啊,他能忍?
他拍掉河神的手,挡在黎烟面前。
河神惊怒:“汝要作甚。”
缙云成不虚不怕,硬气回答:“刚才问题还没有答案,谁允许你动手动脚。”
河神一把推开缙云成,再次握起黎烟的手,满腹温柔的问道:“吾问汝,汝可愿留在吾身旁?”
缙云成一脚绊倒一旁石椅,摔在了地上。
黎烟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他望向缙云晰向其求助。缙云晰哪开的了这个金口,是去是留还是要看黎烟自己,他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黎烟又看了看摔在地上的缙云成,遂抽出被河神握在手里的双手,下了床,将缙云成扶了起来,弱弱的向河神回道:“抱歉,我不能留下。”
河神听得这话,满眼的失望与伤心,又见他站在缙云成身边,他怒问:“是否因他?”
黎烟连忙摆手,抬起微垂的脑袋,急忙解释:“我们只是朋友,没有别的。”
河神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含着不甘和蛮不讲理的骄横将黎烟拉过,说道:“吾不管这些,如若不留,吾即刻将其二人撕了作鱼食!”
黎烟惊楞,焦虑发愁,入了难题。
缙云成紧紧抓着衣袖,踌躇着士气,他走上前,将黎烟护在身后,对着河神叫嚣道:“你看不出他不愿意吗?用这种手段威胁他,你卑鄙无耻。”
河神蹭的床边站起,他比缙云成高上一截,说话时也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汝敢辱吾,吾定要将汝送关鱼虾池。”
缙云成戒备起来,金色踝纹开始闪闪发光,势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河神也是张牙舞爪的非要跟他一较高啊。
也是个小孩心性的,跟缙云成有的一拼。缙云晰一旁观着这二龙抢珠的戏码,有意思得很,索性坐在一旁,耐心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