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七号夏天

7、第七对

　　“......你从我身上起开。”
　　“不要。”
　　“一会儿你妈该进来了。”
　　“进来就进来呗。”
　　话是这么说，年夏还是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不过没看卷子，拿着根笔在手里各种旋转跳跃，就是不停歇。张伟看得眼花缭乱，伸出手去想把年夏的手压住，结果被对方发觉，直接笔一丢，反手握住张伟的手，张伟想抽手，年夏在那之前手指相扣。
　　张伟闹了个大红脸，叫年夏松手，可年夏一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面孔，似乎是吃准了张伟拿他没办法，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本来是勤工俭学，找着个家教的活儿，辅导的对象是个即将高三的高中生。男孩虽然年龄比张伟小，可个头不比他低，加上人又早熟，两个人没多久就打成一片，没想到打着打着就打到床上去了。
　　还记得早上起来，张伟整个人都是懵的，主要是事前一点儿迹象都没有，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异性恋来着，看年夏也是当作弟弟，哪曾想一个晚上，他的世界整个颠倒，猝不及防。
　　对此，年夏的评论是：死鸭子嘴硬。照年夏的意思，要不是张伟全身上下都发出“快来上我”的信号，他也不可能趁人之危，平时的亲昵，张伟也没拒绝，这不就是默认俩人的关系了么。
　　张伟想发火，却没有立场，因为实际确实像年夏说的，现在的情况，他早就隐约预料到了，并且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期待，当然张伟是不会当着年夏的面承认的。
　　俩人就这么开始了秘密交往，平时想幽会了，就跑到张伟租的小屋，厮混一整天，直到年夏这个月的测试出来。
　　“你妈可是要我紧抓你的成绩，你的成绩要是再上不去，估计我也得跟你说拜拜了。”
　　“别介，你难道想吃了不负责？”
　　“是谁吃谁？”
　　“自然是你‘吃’我了。”
　　要说比讲荤段子，张伟是自愧不如，每每败下阵来，关键是年夏那张嘴不分床下床上，得着机会就凑到张伟身边，在他耳边低声喃喃，每到这时候，张伟跟触了电似的。
　　“哥。”
　　“嗯？”
　　“要是我成绩上去了，有什么奖励？”
　　“你成绩好，对你就是好事，还要什么奖励。”
　　“那不行，总得有点儿动力吧，让我想想，不然咱们出去玩儿怎么样？也别跑远，就邻省就行。”
　　“等你考完试再说，先看书。”
　　最后年夏成绩提上去了，可和张伟旅行的计划没能实现，毕竟紧接着就是高三生涯，哪儿给他的时间，还出去玩儿，没被题海淹没就算好事。不过，张伟也舍不得打击，又约定高考完，无论哪里，他都会陪年夏去。
　　一年的时间过去得说快也快，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年夏和张伟就已经登上了南下的火车。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他们二人就像世间任意一对平凡的小情侣，手牵着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累了就停下，休息够了就继续走，他们没有走大城市，专挑小镇，那里多是淳朴的当地人。
　　晚上躺在旅馆房间的大床上，两个人面对面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脉脉温情在他们之间流动。
　　“哥，我想跟你上一个大学。”
　　“可以呀，你想学什么？”
　　“没想好，你给出个主意呗。”
　　“嗯，比较热门就是......”
　　张伟尽量由他了解的，跟年夏一一分析，年夏听着，眼睛一直盯着张伟看。年夏此时生出一股冲动，他想就这么和眼前的人待一辈子。
　　“哥。”
　　“嗯？”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在外头住吧。”
　　“可以倒可以，不过你才刚上学，在宿舍多住两天，得先和同学熟了再说。”
　　“不要，我想和你睡一块儿。”
　　“啧，你就不能忍忍？”
　　“不能，你看我现在就忍不住了。”
　　“你不累啊，逛一天了，明天还要早起呢。”说着，张伟还用手推身上的年夏，当然没推动。
　　“不累，我只要看着你就不累。”
　　这下，张伟更是只能躺平了任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