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
“玄真兄，你说，这到底是大门派所做还是那些独行侠呢？”
“当然是我们这种独来独往的江湖客，那些大门大派恨不得给朝廷当狗，怎么可能顾惜百姓？”
钟时雨感到身后一冷，剑未出鞘已是被一冰冷物什抵住后腰。小道士心中哭丧：“今天可是丢尽了纯阳宫的脸了，没想到初入江湖第一次交手就先后连剑都没拔出就被一个小姑娘和某侠客扼住了要害，早知道在山上肯定勤练剑法了。”
玄真亦未曾发现，直到那人出手才反应过来，心中暗惊这些独行客的隐逸工夫果然了得。那人本想点穴控制住他，玄真快其一步，躲了过去，作出防守姿态：“小僧少林昙宗门下弟子玄真，这是纯阳静虚门下弟子钟时雨，阁下行暗中偷袭之事，不知所为何来？可敢告与名号？”
“哈哈哈，某家不过乡野闲客，当不得名门大派弟子如此看重，些许陋名不说也罢。”只见那男子以布蒙面，头发只是粗粗束住，衣裳竟是已经缝补了几处。
“阁下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偷偷摸摸行事，只能以暗箭伤人，不自觉面目可憎否？”玄真淡淡道，手中棍握得更紧，目光斜视那男子手中刀刃。
谁知那男子仿佛受到了刺激般，恨声嚷道：“秃驴，全是一群假仁假义的家伙！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满口的仁义道德，劝人向善，实际上呢，我娘当年跪着爬上山门，手中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数九寒天啊，她就穿着一件破布衣裳，冻得瑟瑟打抖，上山下山的香客不知几几，没有一个正眼看过她，有个达官贵人的狗腿子，还一脚把我娘踹下十几步远。当我娘来到寺门，百般哀求，那群大和尚硬是把她赶走，嫌她污了寺门......”
说着，那男人的声音竟变得哽咽起来，钟时雨也为之感伤，喉结微动，脖子上的刀加紧了一分，那男人依然讲到：“我娘哀求道，说可以给他们当牛做马，只求能给孩子一点儿吃的。不想那僧人瞥了瞥我娘干瘪的胸脯，便告诉我娘此世受此苦海，必然是上一世犯下滔天罪业，只有用这一生，向我佛赎罪，或许下一世才能成为上等人。”
“那大和尚真可憎，后来呢？”钟时雨问道。
“我娘走投无路，在山上寻到一破道观，她紧紧地抱着我，自己却被冻僵了......”
二人随着那人的讲述，眼前浮现出一幅场景：“大雪涂满了五台，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在华山，应是师兄雪夜练剑静听落雪簌簌悟得剑意吧！钟时雨想着。在嵩山，应是打着木鱼轻轻诵经吧！玄真想着。可是在这五台山上，佛法昌隆之地，大寺，金碧辉煌里，温香软玉；小观，数九寒天里，路有冻骨。”
“也许这才是师父让我下山的本意。”钟时雨暗暗想道：“华山里，包括师兄师姐，都是衣食无忧，那些风刀霜剑，于我等不过是风刀霜剑的折磨，对这样的可怜人，却足以夺走他们的生命，即使他们想像狗一样活着却也是不可得。”
“这贼老天，可能是不忍心我被那恶佛就这样结果了吧，夜半时进来一个道士，他发现娘怀中还有温度的我，带我下山吃了一顿好的，然后给了我一本武林秘籍——我要去办一件大事，没办法带上你了，这本也不算什么高深武学，不过够你强身健体了，去五十里外桃林集找一个开铁匠铺子的刘大爷，他会安排你的食宿。”
“后来，我就跟着刘大爷相依为命，刘大爷去了后，我卖掉了铁匠铺子，劫富济贫......”
“那你今夜是来给你娘报仇的了？”钟时雨睁着大大的眸子。
“嗯。”那男人点头道。
“那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你拿刀放在我脖子上在做什么？”在尹行面向向来迟钝的小道士此时显得格外聪敏。
“这望海寺的僧人都该死！”
“我可不是和尚，你看我头发都在。”
“那你和这和尚什么关系？”那男人忌惮地看了玄真一眼，虽未曾真正交手，他已感觉到玄真的实力不在他之下。
“他也不是这个庙里的，我们只是来这里借宿一晚。”钟时雨眨着眼睛，汪汪的瞳仁似乎能挤出水来。
那男人楞了一下，随意反应道；“这天底下的僧人就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吃肉不吐骨头的主。”
“施主此言差矣，佛门之中，如今确实藏污纳垢，那年驱赶你娘的僧众，毫无慈悲之心，犯下滔天罪孽。但寺中僧众许多，天下佛寺更多，就真的没有心向我佛，救赎世人之人？施主为母报仇之心，贫僧感同身受，只是不忍伤及无辜。”
“哼！”那男人数十年复仇之火，岂能因玄真三言两语浇灭；“火势已成，纵我不动手杀人，这静海寺也保不住了吧！你这小和尚功力虽深，我若想走，也是寻常。”
“你走就走吧，别把刀放在我脖子上不松啊！”钟时雨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那男人偏头看着钟时雨，似乎握刀的手又紧了一分。
“我说此番大仇得报，你母亲应该可以安息了吧。”
“当年的元凶此时早已不识，我找遍全寺亦未得见，可恨竟然不能手刃仇寇！”
钟时雨不想自己随意的一句话，竟引得这人怒发冲冠，禁不住仰天长啸，忽然感觉脖子一松，那人纵身长跃，再望去，已是隐在墙那头。
此夜两次在生死边徘徊，钟时雨只感觉身子无比沉重，一下子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时雨，时雨！”
“乱世之兆啊！”刀鬼看着火海中的望海寺，昨日还是巍峨雄壮，不过一夜，已是化为灰烬。
“就算乱世，有哥哥姐姐们在，汐言也不怕。”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