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爱你沉醉不知归路》陌上花开2010

4、第004章：突如其来的重逢

　　走出了一段距离，温高杰才稍稍缓了一下脚步，没有停顿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地微微侧了侧头，淡淡的神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她跟上来了，却假装没有发现继续走自己的路。
　　她叫自己“温老师”，十一年了，她还认得他并没有太多奇怪的地方，毕竟他这些年变化并不算大，只是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很决绝，也未曾想过还要和昔日那些初中的孩子有什么交集。
　　很多时候，见或不见都没有区别，甚至回忆会更加美好一些。
　　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想干嘛，可是脚步就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温老师在走。
　　哦，他停下来了。
　　沈梦笙注意到温高杰转过身的动作，于是停下脚步装作在看周围的风景。
　　原想着只要自己不理会，她跟了一段路后自然会放弃，可是眼看着办公室都快要到了，身后的人影依旧隔着适当的距离跟着，撇开他个人的因素，刚才他在表侄眼里清楚地看到了那种爱慕之情，如果这样一直装作不知道，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你在跟着我？”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表情却是那么笃定。
　　“啊，有吗？这条路规定只有你可以走吗？”
　　嗯，很好，沈梦笙，终于又回复了你平日里的伶牙俐齿。
　　沈梦笙偷偷为自己的表现点赞。
　　温高杰因为沈梦笙的俏皮而露出浅浅一笑，说实话，眼前的女生是即便走在人群中，也能吸引人目光的□□，有着一股精致脱俗的清丽可人，又带着一点点不会让人反感的俏皮。
　　更何况，她不知道他早就认出了她！
　　干嘛那么认真的用询问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吧，沈梦笙承认她完全不能抵抗这样的眼神询问，于是乖乖走上前承认道：“好吧，我承认我是跟着你。”
　　“有事？”即便是班上那几个偏爱的学生，可能也没得到过这么耐心的询问和对待。
　　那些学生怎么能跟刚指教时就偏爱的孩子相比？
　　即便在她之后又偏爱过一些学生，毕竟和刚执教时那种热情和付出是有所不同的，而且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也是不同的，付出的精力和心血一些地方没有可比性。
　　“温老师，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3年耶，她初中三年的班主任恩师竟然对她这个在他一手鼓励下走上优秀学生道路的学生一点印象也没有，虽然她理智上是可以理解，但是情感上还是觉得很受伤好吗？
　　看着那副还带着昔日熟悉的模样，却又说不出那份陌生感的脸庞，似乎还是眉眼如初，可气息却不同了。
　　可是，她终于能够真真实实地看到记忆中的恩师，不再只是想象不再只是脑海中的虚幻。
　　她突然觉得很感动，这么多年了，在她以为不期而遇根本不存在的时候，她竟然这么幸运地重逢了他！
　　“我应该认识你吗？”淡淡的反问，其实更像是一种默认，可惜沈梦笙在这种乍然相逢的情况下少了些办公时的精明干练，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那丝异样。
　　不经意的时候，温高杰的眼睛似乎是微微眯了几下，像是在确认些什么，又似乎是被她眼眶中那有些闪烁的细碎光芒所震慑。
　　“太受伤了。”沈梦笙做出一副被一箭穿心的痛苦模样，惹得温高杰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笑容就和十一年前的恩师像多了！
　　只是，十一年前即便是大笑着的恩师，眼角也不会出现如今这样的细纹。
　　岁月让他变得沉稳，也带来岁月必然赋予的某些东西，可是，一点也无损于他的个人魅力。
　　惊觉自己因为温高杰的一个笑容就联想到太多事情的沈梦笙，赶紧收敛了心神，从随身携带的拎包里取出钱包，打开钱包展示到温高杰眼前：“等一下，给你看样东西，帮你回忆一下。看看，有印象吗？”
　　钱包里珍藏了一张塑封好的三寸小照片，里面俨然是当年刚执教不久的自己和两个学生。
　　看到照片的时候，温高杰的瞳孔再次收缩了几下，也许是真的有难以置信或者震惊的，想不到她竟然会将这样一张照片，塑封了放在随身携带的钱包中。
　　“沈梦笙？”有些不确定地询问，不过，照片上那个清清秀秀的女孩确实和眼前这位标致清丽的年轻女子拥有非常相似的五官，只是眉宇间的神色改变了不少。
　　当年那个文静寡言的小姑娘，如今都长成窈窕佳人了！
　　其实，他知道，即便长不成倾国倾城的容貌，等她长大了也必然不会普通到哪里去，却不得不承认她比他以为的还要出落得更加精致娇俏。
　　人的生命很短暂，即便无病无痛长寿的话也不过百年光阴。
　　分开整整十一年，她从那个分离时不过15岁的少女变成了眼前清丽娇柔的窈窕淑女，而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出社会对什么都充满热情的年轻人。
　　“YES！温老师，你竟然还能想起我的名字，我太感动了！”老师的记忆力果然惊人，一张旧时的照片竟然能让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她现在不感到难受了，还有些受宠若惊呢！
　　如果没记错，那是当年在自己的指导下，她和另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陆军一起获得市级作文大赛一等奖时拍摄的。
　　只是初中毕业后，他和这两个昔日的好学生再无任何联系。
　　她变得比那个时候活泼外向很多，而且精致的妆容也让她与那个时候有了不一样的风采。
　　不可否认当年他对这个学生确实多了几分偏爱，毕竟从事教师行业十几年，教过的学生实在太多太多了，就算他记忆力惊人，他也不可能将所有学生的脸和名字都对上等号。
　　“比以前活泼了。”这倒是好的，他以前就一直觉得她太安静了，像现在这样多好，朝气蓬勃、清丽娇俏，比起文静更多了份吸引人的魅力。
　　“老师和以前相比，可是多了很多的老学究气息。” 沈梦笙因为他的话心里觉得开了花，嘴上也开起了一点玩笑。
　　温高杰因为沈梦笙的话有些失笑，老学究？他离老学究恐怕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这么多年竟然会遇到昔日那么偏爱的学生，看着她如今出落得如此出色，作为老师心里还是欢喜的，初见她的那种震颤早已被他收进了不知名的深处。
　　“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
　　老师连笑起来都这么温和，他给人的感觉向来舒服，经过这么一笑就显得更加可亲了。
　　这么想着的沈梦笙却不知道他对着学生除了温和，更多的可能是严肃，甚至对一些学生而言，还象征着高不可攀。
　　“好啊。”求之不得的机会，沈梦笙连连点头。
　　“怎么会来这里？”一路上，温高杰率先打破了沉默。
　　“来看高中同学，她在这里读完研究生就留校做了助教。想不到竟然能遇到温老师。”
　　“你呢？从事什么行业？”
　　“我啊，在爸爸公司当闲差。”
　　“帮了你父亲不少忙吧。”
　　“没，我可没那么大能耐，不给他拖后腿就不错了。老师，你呢？”
　　“我在这里十一年了，现在担任中文系的老师。”
　　“是教授吧？”
　　“称呼而已。”
　　“之前那次初中同学聚会以为老师会来，我还特地从国外赶回来参加了，结果被老师放了鸽子。”想起四年前那次被放鸽子的经历，她现在还会不爽。
　　四年前？！
　　温高杰的身子几不可见的震了震，接着继续若无其事的迈开脚步。
　　沈梦笙没注意到温高杰极细微的动作，忍不住诉苦道：“老师你都不知道，我们很多同学都是听说你会来参加聚会才特地抽空去的，结果你却临时有事没来，好多人都好失望。”
　　不过，最失望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吧。
　　四年前，若非没有办法，他也不会做那个失信于学生的人。
　　实在是因为爱妻张玉茹意外摔倒导致小产并且大出血生命有危险，他才立刻赶往医院，虽然爱妻的命是保住了，可他没料到那是他们夫妻开始相敬如冰的开始，之后就发展成了有名无实的夫妻，这样的生活竟然也已经过了四年。
　　再多的感情，也在这四年间慢慢淡化和消散了。
　　即便他不是个热衷那种运动的男人，但是四年的和尚生涯说真的确实不好过，不是其中人不能体会这种磨人的滋味。
　　而且，曾经性格相投的两个人，在步入社会后，不知不觉就产生了分歧，而妻子对事业的追求，在这四年间达到了顶峰，他甚至觉得很多时候都无法再和她好好沟通。不是他没努力，而是，经过了努力，他和妻子都可悲的发现，两个人灵魂间的那种共鸣，也几乎随着时光的流逝被腐蚀殆尽了。
　　两个人是大学时代的同学，后来更是一起考上了研究生，彼此之间的吸引也是因为对文学的热爱，可是，走到如今相敬如宾的地步，并不是因为身体之间产生了隔阂，而是，心灵上的那点默契，也越来越少了，所以有过那么几次，妻子提出了离婚的建议，不想因为她自身的原因让他过这样的日子，可是，即便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兴趣相投，即便默契越来越少，这么多年了，妻子依旧是自己不能放下的亲人。
　　曾经相濡以沫走过那么多年，热情退却、默契减少，可累积下来的亲人般的感情却是不会因此抛开的。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那么优秀可爱的女儿。
　　也许，离婚后还能遇到第二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可是妻子这样的心理隐疾却是很难看好，她的后半生该何去何从？女儿又如何能承受曾经理念那般相合的父母离婚的局面？
　　“抱歉，那个时候我太太发生了点事情，所以我临时失约了。”
　　“我想也是，肯定是紧急的事情，不然老师不是那种会失约的人。”听到他的抱歉，再有失望和不满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虽然中间空白了整整11年，可是她依旧相信着他的为人，那三年的初中生涯，让她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老师在她心目中就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一个一言九鼎的人会失约那毕竟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只是，有些事，她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去追问和关心。
　　为了沈梦笙如此信任的语气，温高杰感到几分愧疚，她看起来甚至比少女时期都要天真，即便没有那场意外，其实在他得知梦笙会参加那场聚会时他也会找借口推脱的，却不能让她知道。
　　被温高杰邀请进了办公室，沈梦笙吃惊得瞪大了眼睛，里面不仅宽敞，而且还有整排整排的书架和专属的内置休息室。
　　看来，温高杰在这里确实混得非常好。
　　她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做大学教授都能有这么好的待遇，但是她看过他写的一些书籍，确实见解独到、研究得很有深度，在同类文学著作中销量也很不错，应该是赚了不少版权费。
　　“喝茶还是咖啡？”温高杰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向放着茶壶和咖啡机的柜台。
　　“老师还会煮咖啡？”沈梦笙像看到外星生物般看着温高杰，她还以为像温高杰这样的名师，研究着文学的时候一定是品茶的！
　　若是喝咖啡的话，还真的是中西合璧啊！
　　沈梦笙因为自己肤浅的联想忍不住笑了出来。
　　温高杰疑惑地看向一脸忍俊不禁笑着的沈梦笙，她在笑什么？
　　沈梦笙因为温高杰的视线询问想要止住自己的笑声，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手：“没什么，我喝咖啡吧。”
　　笑成这样可不像没什么，不过温高杰并没有深究，只是转过身煮起咖啡。
　　如同往常无异的泡咖啡举动，只是眼睛却不知道到底看在哪里，似乎没有焦距甚至有些游离虚空的感觉，似乎思绪是被牵引到了不知名的时空。
　　也许，他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次遇到沈梦笙，那个他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遇到的人。
　　没有留下丝毫联系方式，甚至当初离开中学时说要回母校任教那也不是真的，他后来应聘来到了这里一呆就是整整十一年，甚至将原本的名字温高桀改成了温高杰，同音不同字，但是中学任教的经历原本对他在大学教学和评职称没有影响。
　　可是，这些他以前教授的那些学生都不知道。
　　沈梦笙看着他动作娴熟又优雅，忍不住有些感叹。
　　他做什么，都是如此完美。
　　真是要不得的性格，这样应该会很累吧，做一件事总是追求做到极致，身为他妻子的师母应该也会有不小压力吧。
　　不知道，在对待女儿的教育问题上，老师是个什么样的父亲？
　　只是，转念一想，那些年他对自己的耐心、温柔和包容，又觉得作为长辈和父亲的话，他应该是另一种面貌，是个对晚辈很贴心很照顾的人。
　　初中的时候，比起老师的身份，她觉得他更像是自己一个大哥哥般的存在，教会她很多东西，不仅仅是书本上的，更是对待学习对待生活对待理想的一种态度。
　　他给过的指导和爱心，以前的老师没有给过，哪怕后来遇到再有爱心的老师，已经渐渐长大的她也会很防备的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父亲的地位，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十一年来她对昔日这位恩师才会一直铭记于心。
　　将视线对上含笑的人，温高杰疑惑地问：“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沈梦笙因为温高杰的话挑了挑眉，调侃道：“原来老师看得出我心情好。老师不好奇我怎么会在这里吗？”
　　“你之前说过，来看望好朋友的。”
　　“我这么说老师还真信了？”沈梦笙惊讶道，这明显就是推脱之词老师难道真的没看出来。
　　“难道不是？”温高杰微微讶异，看向沈梦笙。
　　“算是吧，顺便来大学感受一下蓬勃的朝气。”沈梦笙似笑非笑地说。
　　“年龄长了，性格倒比小时候调皮了。”温高杰含笑看着巧笑嫣然的沈梦笙，真心为她的改变感到高兴。
　　“不好吗？”沈梦笙侧过头对着温高杰俏皮地眨了眨眼。
　　“好。”她拥有了他希冀中的性格，怎么会不好？
　　或许也曾非常偶尔想过，如果梦笙能走出她自己筑起来的道道围墙，走出她自己建造的象牙塔，会是个多么受欢迎和惹人喜爱的女孩子，而现在，他知道她真的变成了开朗乐观的人，不再是那个一身刺的刺猬女孩。
　　“老师等下还有课吗？”
　　“嗯，等下还有一节。”
　　“要不，我去旁听？”
　　“旁听？”
　　“我偷偷坐最后一排，应该不会引人注意，如果有人注意到了，我就说其他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