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coleen

22、第 22 章

　　只是一夜之间，天气变得更加的冷了。
　　这些天雪一直飘着，街上的雪也越堆越厚。有小孩开始在街边堆起了雪球，木晴似乎对此很感兴趣。有一次周五放学，空中又飘起了雪，天也黑了，木晴便跑到了街角堆雪球。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那么多的雪，他其实不会堆雪球，只是看着木晴的动作跟着堆罢了。木晴对这很感兴趣，先是把雪拢作一团，再是用着手掌捧出雪球的大概形状。
　　老实说，这过程其实很冷，他和木晴都没有戴手套，也许明日手上会冒一些小小的红点点吧，但那也无所谓。他和木晴此时很开心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和木晴的默契越来越多了。有时只一个眼神，他们便可知道彼此的诉求。
　　此刻木晴看了他一眼，他便又堆了一个小小的雪堆，然后慢慢地推到木晴那边。
　　一个笑容，这是他们默契的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球已渐渐成形了。他的手此时已经冷到几乎没了触觉。
　　一道视线，一道不属于木晴的视线。他朝着身侧看了过去，舒美云正向这边走来。
　　“我可以加入吗？”她走到木晴身边，微微地蹲了下去。
　　他知道她不是在对他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她的头发似乎因为她的动作而垂到了手肘上，看起来很自然。天已经黑了，他看不清楚她的发色，黑色？看起来像是这样的。
　　木晴听到她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用她的那双大眼睛看着舒美云 ，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让出了一个位置。
　　“谢谢。”舒美云也点了点头，笑了笑。好吧，那个经典的笑容。
　　他好像每次看见她，她都在笑。毫无疑问，那是一个很美的笑容，因为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
　　其实雪球已经堆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大概地修一下形状。舒美云离木晴很近，她似乎也很有堆雪球的经验，她那面很快就修得差不多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木晴一边修着雪球，一边小声地说。
　　“我知道。”舒美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木晴，很认真地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
　　终于，雪球堆好了。那是一个大大的，圆圆的雪球，看起来很饱满，也很可爱。
　　“我们给它拍张照片吧。”木晴说。
　　木晴的手机在他书包里，他把她的手机找出来递给她。
　　她接过了手机，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要这样才更好一些。”舒美云看着手机，用手势摆出了一个姿势。
　　“谢谢。”木晴试着用了她的方式。
　　咔嚓一声，一张属于雪球的照片产生了。
　　“你们是走这边吗？”舒美云问询道。
　　“嗯。”木晴看着她，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在这待了太久的缘故，他们的身上都覆有了一层薄薄的雪。
　　舒美云起身时，轻轻地抖了一下身上的雪，刚刚有几道浅浅褶皱的大衣表面又变为整齐。只是一瞬间。
　　“你要我帮你拍一下衣服上了雪花吗？”舒美云看着木晴，语气轻松，似乎她们是很亲密的朋友一样。
　　“好啊 。”木晴轻轻地笑了。
　　与其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不如说这算是某种开始。之后他们便走了，离开了那个圆圆的雪球。
　　他喜欢回头看，走得远了时，他回头看着那个雪球，虽然夜色已深，但他还是可以隐约看清，那个大圆已经变为了远处的一个小小的圆。
　　一路上他们开始闲聊，也许是刚刚算是有了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聊天也不算尴尬。他有些冷，便问了她们两句，然后去了奶茶店捧了三杯奶茶回来。
　　他的是抹茶，木晴的是草莓味，舒美云是原味。其实他不喜欢抹茶味，不过这也只是他品尝过后的结论而已。
　　暖暖的奶茶捧在手上，似乎身体也暖了不少。奶茶杯的内壁有了水珠，摸起来烫烫的，这时候正需要这样的温度。
　　“谢谢。”
　　“谢谢。”
　　刚刚把奶茶端给她们时，她们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句话。毫无疑问，她们都很有礼貌。
　　还有几步路他就到了家门口了，他向着她们道了别，也许她们有一些只想说给彼此的话。

　　“对不起。”舒美云这样说。
　　她没有多说什么。她们都明白那说指的什么。
　　她停住了脚步。
　　木晴回过头看着她。轻轻地偏了偏头。
　　“我想听你好好和我说一下。”她看着舒美云，声音仍是柔软。
　　舒美云看着木晴，她似乎是在听她说话，她这样想。她和她说起了她当时的心情，说起了她的父母，一些……即使是她们友谊最好时她也没对她说过的事情。也许木晴需要一个答案，她也需要木晴说些什么，无论是指责还是什么。她虽然希望和木晴再当上朋友，但也没有期望太多。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她们都在学着变成大人。
　　木晴一直看着她，温柔地看着她。她突然感觉好了很多，第一次地完全对他人说起自己，她感觉很好。
　　“你还好吗？”木晴走近了她。
　　她忍住了眼中的泪水。她不觉得哭是一件很糟的事，只是不想现在哭。
　　可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好了，她的眼泪要来了。
　　她上前一步，抱住了木晴。木晴没有拒绝，真好。也许她是有一点卑微了，但她需要这个拥抱。来自木晴的拥抱。
　　“我知道了。”木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我不怪你了。”
　　“之前有段时间很生气。即使是前几天，也仍然有些责备你……”
　　“其实我并不是想要怪你，只是当时我真的很在意你。有些生气的是，你什么也不说地就离开了。”木晴看着眼前一片一片接连飘落的雪，声音温柔。
　　“对不起 。”她的眼泪滴在了脸颊上，她平时很爱漂亮，只是这时，她也没心思想别的了。
　　“嗯。”
　　“没关系。”木晴垂着眼，看着地面上路灯投在雪地上的投影。
　　“谢谢。”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个礼貌用语了，但是这是此刻她唯一想说的。
　　谢谢你，木晴。
　　“我们走吧，晚上天会更冷一些的。”木晴轻轻地放开了她。
　　“好。”她的嘴角弯弯，眼睛亮晶晶的。这不是因为刚才哭过的缘故，这是因为，她真的很开心。
　　“诶，和我说说你这些年的事情吧。”木晴轻轻地拉起了她的手。
　　“好啊……”
　　于是她们聊了许久，也不知聊过了多少盏路灯。
　　路灯的灯有些昏黄，但是她却觉得很温暖。黑夜有光，这不是最好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