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安身之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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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黄昏。
一天即将结束，渐沉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这一天里发生了许多事。
马空群杀了云在天和花满天，因为他们背叛了他。
然后他命令万马堂内的所有人一律斋戒茹索，为两位场主和他的兄弟公孙断料理后事。
讣闻从万马堂发出，其中有一份发到了傅红雪的手中。
“看样子马空群已经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了。”鸢离俯身捡起那张从门缝间塞进来的讣闻，随手举到身边的油灯上方，任由火焰将纸张化为灰烬。
“现在恐怕全镇的人都认为你是杀了公孙断，那只老狐狸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傅红雪看了鸢离一眼，眼睛中带着些不明意味的神情，缓缓道:“那又怎么样？”
“这里至少有一半的商铺依靠万马堂为生，你要杀马空群，他便鼓动全镇人与你为敌，让你无处容身。”鸢离叹了口气，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腕上的银镯。
傅红雪握紧了手中的黑刀，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杀马空群？”
鸢离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岔开话题道:“说到底公孙断算是死在我手上的，倒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作为赔礼，你搬来我这里住，如何？”
傅红雪似乎不懂她的意思，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鸢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因为这个地方的所有门都不会再为你打开，当然，除了我这扇。”
巷口贴着招租的红纸条。
傅红雪租住的小屋就在这条巷子尽头。
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站在巷口，看向傅红雪的眼神中充满厌恶。
巷子很窄，一次仅能容下一个人通过。
傅红雪走过去道:“请让一让。”
老太婆道:“为什么要让路？”
傅红雪道:“我要回去。”
老太婆道:“可这个地方嫌你不好，已经不会让你住了。”
傅红雪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了鸢离说的“不会再有门为你打开”。所以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也不必再说。
老太婆道:“你的包袱我送去杂货店了，你随时可以去拿。”
傅红雪点点头。
老太婆继续道:“这锭银子你也拿回去，留着给自己买副棺材吧。”
她将银子掷出来，傅红雪只能伸手去接。
可斜刺里突然飞来一样东西把银子打回去。
一锭银子变成了十几根银针。
老太婆一跃而起，翻身掠上屋脊，躲开飞回来的银针。
她的动作轻盈得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屋脊上站着一个人。
叶开。
然而在叶开说话之前，老太婆已经朝着反方向掠出很远。她的行藏既露，自然是要溜走。
叶开从屋顶上跃下，站在傅红雪面前。
傅红雪看着他，过了很久才一字一句道:“我欠你一条命。”
叶开笑着道:“不，你什么都不欠我。”
但傅红雪却继续道:“这笔账我总会还给你，你可以随时找我来要。”
说完，他转过身，左脚先迈出一步，右脚从地上慢慢拖过去。
叶开跟了上来，走在他身后不远处:“你今晚打算住哪里？”
傅红雪道:“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叶开道:“你身上有药材混杂的味道，说明你刚从放置了很多不同药材的地方出来，这种地方边城一共只有两处。”
傅红雪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叶开继续道:“东街那家‘济仁堂’离这里很远，如果从那边走过来，你身上的味道应该已经很淡了，所以你去的只能是另外一家……”
“杂货店边上的小药铺，开店的是个喜欢戴银镯子的女老板，对吧？”
傅红雪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叶开。
叶开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一种锋利的寒意，就像是他的刀一样锋利。
傅红雪盯着叶开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收回目光，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着。
叶开依然走在他身后不远处。
傅红雪忽然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叶开微笑着道:“我只是恰好也要走这个方向。”
杂货店的灯依然亮着，傅红雪用刀柄敲了敲柜台，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店老板。
老板战战兢兢地将包袱双手捧给他，他用一只手接过包袱，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握着刀。
叶开站在杂货店外面，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傅红雪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向一旁的药铺。
药铺的大门关着，他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鸢离趴在柜台上打着哈欠，抬眼看见傅红雪走进来，笑眯眯地向他招了招手。
然后就又看见傅红雪身后跟进来一个叶开。
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忽然狠狠跳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安身之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