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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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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满睡相很好看,侧趴在枕头上,脸对着邵越,呼吸很轻,像个小宝宝。
邵越就坐在他的床边,守着他安睡。
洛满的头发有些零乱,邵越轻轻地给他顺了顺,洛满的头贴着他的手动了动,一派安然。他的长睫在微黄的灯影下显得更加更加浓密,邵越看得入了神。
起初还有些躁动的心因为洛满的睡颜而逐渐平复了下来。
他栽得心甘情愿。
这是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对一个人好,却尤嫌不够似的,想要把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东西都塞给洛满。
他要送洛满出道,要看着洛满熠熠生辉,看着洛满做他喜欢的事。
前半夜他还很乖,可后半夜……
洛满醒了。
见他醒了,邵越给他灌了一杯蜂蜜水,刚想哄着他继续睡,见他伸着脑袋在张望,便说了:“想要做什么?”
洛满咬着唇低声说:“想煎蛋。”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洛满。
“我去给你煎。”
哪知邵越刚要走,就被洛满拉住了衣袖,“想煎蛋。”
邵越明白了,洛满这是想要自己煎蛋。
他表示理解。
身边有很多朋友喝醉了都会露出第二副面孔,譬如大白喝醉了还喜欢去阳台大声唱《死了都要爱》,一边拄着扫帚当话筒,一边扔着纸片当舞台效果。
唱完了还硬要凹一个巨星的造型,摆出撩人的姿态,“我对你们的爱,就好像拖拉机上山,轰轰烈烈。”
比起来,还是洛满醉得比较科学环保。
煎个鸡蛋怎么了,至少他不扰民啊。
“我去给你拿鸡蛋。”邵越转身走出厨房。等他回来的时候见到洛满拿着锅铲煞有其事地摆弄,不禁有些好笑,洛大厨还没开燃气灶呢。
但场还是要捧的,邵越谄媚而不失生硬道:“好香啊。”
洛满不好意思地把锅铲交给邵越:“煎蛋。”
然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摆出好学的样子研究邵越是如何煎蛋的。
邵越第一次见到有人喝醉了不吵也不闹,只一心想看他煎鸡蛋,真是乖了。
他起火,倒油,磕鸡蛋,动作一气呵成,刚洒了盐,准备给洛满展示一下掂锅技巧的时候,突然□□一凉。
邵越:“……”
乖个屁!
——万万没想到洛满在他煎蛋的时候给他裤子扒了。
他还怎么见人!
他还怎么煎鸡蛋!
——洛满正好奇地蹲下来盯着他的大腿看。
邵越:“……”
日了。
他刚给蛋翻了个面,却又倒吸了口凉气,邵越的食指竟擦上了他的腿根——恰好是小时候煎蛋留的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褐色印记。
洛满的指尖微凉,冷不防一碰那块疤还有些凉意。
油锅里的蛋被煎得呲呲作响,此时蛋的边缘有些微焦。邵越一刹那恍惚,疑心自己就是这个蛋。
他感到焦虑。
“小满。”邵越的声音有些喑哑,语气佯装严肃道:“快给我穿上。”
他就纳了闷了,也就半杯红葡萄酒,怎么倒是把人给喝疯了。
洛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捻起脚边掉落的裤头给准备给邵越套上。
邵越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刚松了一半,洛满突然猛地朝疤那儿吹了口气,邵越整个身子都瑟缩了一下。
“!!!”
刚要发作,洛满已经帮他把裤子穿好了,轻轻哄道:“不疼啦,不疼啦,痛痛吹走啦。”
邵越愣住了。
原来洛满是把他小时候煎蛋的惨痛经历记在了心上,以至半醉半醒还不忘扒了他裤子给他吹伤口。
邵越哭笑不得,关了火,利落出锅,捧着碗堆到了洛满面前。
洛满甜甜地冲着他笑:“么么哒。”
邵越喝了杯凉水,心烦意乱。
可凉水哪能压得住他的燥热?
邵越的腿根仿佛被蚂蚁轻咬过,先前那一点冰凉的触觉和似有若无的风变成了火热的磨砺,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我去洗个澡。”
洛满看着他,想要跟。
邵越摸摸他的头,“你先吃蛋,我一会儿出来。”
小醉鬼只好坐下了。
邵越暗下决心,以后都不给洛满喝酒了。
离开饭厅时,邵越看了眼石英钟,三点半了,又看着洛满乖乖巧巧吃蛋的背影,摒除心里杂念,一头扎进了浴室。
邵越洗得很快,出来时打了两个喷嚏,连着两天的冷水澡着实不好受。出来的时候邵越已经做好面对洛满撒酒疯的准备了,没想到洛满只是脑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邵越松了口气,莫名又有些怅然若失,把他抱回了房。
洛满看上去高高瘦瘦,人也确实很轻。
邵越把他重新塞回了被子里,看了一会儿,走出了房门。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不知道洛满明天起来会不会有断片的记忆,如果有……那他指不定会有什么反应呢。
复读机一样说“么么哒”,吵着要煎蛋,还要扒别人裤子给别人吹伤口。
怎么想也不是清醒的洛满能干出来的事儿。
※※※
早上八点洛满醒来,因为宿醉还有些头疼——尽管他只喝了半杯红葡萄酒。
从前的日子不大好过,他在酒吧打工,差点因为不能喝酒而被拒之门外。老板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因为他能唱能跳长得好看把他留下了。
这几年来他滴酒不沾,竭力保持清醒,因为他知道自己酒品不好,醉了以后就开始放飞自我。
可昨天,邵越给他倒酒,他想都没想就一饮而尽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他只是舍不得拒绝这样温柔的邵越。
真是太温柔啦。
他活得太孤僻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融入别人,怎么与人相处。难得会有人不嫌弃他,对他好,把他当朋友,他也想朝着光亮走去,不再永远地待在那个封闭又嘈杂的小地下室里了。
刚走出房门,断了片的洛满脑海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煎鸡蛋。扒裤子。吹……吹大腿?
洛满怔在原地,脸颊迅速烧红。
正尴尬着,见到邵越朝他走来:“快去吃早饭吧,木子待会要来接你。”
于是洛满就变得更加尴尬了。
他支吾着道:“月哥……”
“嗯?”
“昨晚……”
邵越笑了,情不自禁揉了揉他刚睡醒的头发,“快去洗脸,一会再说。”
洛满心情复杂地去洗脸了。
邵越看着他惶恐的背影,不禁笑出了声。
洗完脸的洛满站在饭桌前迟迟不敢落座,他觉得他趁醉冒犯了邵越,实在是没脸坐下,两只手紧紧抠着桌沿,看上去就很局促。
邵越一瞥他这坐立不安的表情,笑了:“坐啊。”
洛满坐下了,悄悄看了眼邵越的神色。
平静无波。
邵越手指点了点桌面:“快吃吧。”
洛满立刻埋头吃了起来。
邵越暗自好笑,见洛满吃得差不多了,提起昨天那一茬儿:“昨晚我……”
刚说三个字,洛满立刻正襟危坐,耳尖冒着红,藏在头发里只隐约可见。
“被人扒了裤子。”邵越看着洛满,后者立刻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邵越继续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扒裤子。”
洛满呐呐地说:“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
喝多了,真喝多了,半杯红酒上了头。
邵越放下筷子淡淡道:“好歹我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主播,一世英名,现在被你扒了裤子,传出去我怎么在逗猫混?”
洛满低下头,满脸歉疚:“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不告诉别人就完事儿了?你不要负责吗?”
洛满头埋得更低:“我……负责。”
邵越嘴角一丝笑掩也掩不住:“那你知道要怎么负责吗?”
洛满连忙摇头。
这时邵越的眼神却复杂了起来,几分真,几分假,几分玩味,几分正经。
他靠着椅背,十指在桌上缓缓交合,沉着声音道:“等你出道了我教你。”
“教你怎么对我负责。”
洛满小声应着,耳尖烧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