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在远方》林云深1

6、世界是假的

　　第二天，秦默又没来。直到一个星期后，他才带着新添的伤光荣返校，脖颈处一条结痂的暗色刀疤触目惊心。
　　秦默的帅和打架本事是齐名的，心牵虽然来这里不久，但日日耳濡目染，也了解到了一定程度。比如以一敌十后众人皆趴他独立，一天三餐加宵夜地干架之类的。她并不惊讶，青春期的男孩子难免狂躁，只是他的症状严重些而已。等他长大一点，自然会懂得，自己必须要爱惜自己。
　　一个星期以来，班上女生对她的敌意消减了不少，不枉自己日日行善，还是有点实效的。只希望秦美人抛开前尘旧事，把她忘到天涯海角。杜心牵正在默默地祈祷清静日子的降临，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抬起头，心牵发现自己的大名出现在了黑板上。然后，她明白了：女生们没有彻底消散的怨气，由于秦默的回归再度聚拢了。
　　文舒晴笑容可掬地握住了杜心牵的手：“心牵啊，加油哦，明天的3000米就靠你为班级争光了！”
　　杜心牵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看到文舒晴笑脸僵硬地放开了手。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下午，暖黄余晖下蔓延无边的铁路，路旁有一株淡黄色的野花，身子被压在一颗石子下，被风吹动的花瓣像无数只求救的手。
　　她经过的时候，轻轻地踩在上面，花瓣了无生机地垂了下去。世界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很安静。
　　安静地让人想一直一直，永远地睡下去。
　　心底空旷的寂静一层一层漫了上来，身边的一切像退开的潮水，离她越来越远。
　　她突然觉得好累。
　　“我替她跑。”一个声音窜入了脑海，拉回了她的思绪。秦默举着包着纱布的右手，偏过头对她撇嘴一笑。
　　杜心牵并没有看他，脸上时刻不离的笑意已经消失，眼睛表情都空了。
　　小牵，你知道吗，人和人的相处就像是一面镜子，只要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的。
　　你知道吗，我并不稀罕别人对我的好，我只是想证明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骗子。
　　呵，看来货真价实呢。心牵听见心里的冷笑，凉意密密地在身体里散开来。
　　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也是假的，那她还怕些什么呢？有什么值得怕？
　　“好，我去跑。”
　　她的笑容轻飘飘地浮在脸上。

　　放学的时候，杜心牵潇洒地离开了教室，留下一脸愕然的李婷同学大张嘴巴。
　　“她……她……她刚刚刚才说了什么？”直到那抹影子消失在门口，李婷仍是不敢置信。
　　“她只说了一个字，”程爽好心肠地帮她解答疑惑，“不。”
　　说完，利落地背好书包出门，一直走到一楼，她终于听到那句迟来的鬼哭狼嚎。
　　“不~~~会~~~~吧~~~~~~”
　　程爽掏掏耳朵，暗暗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留在教室里的孩子们已经被魔音穿脑，吓走了几个魂魄了吧。说实话，她也很好奇，从来不曾拒绝过别人请求的杜心牵，今天为什么居然如此反常？表情声音都是是加了冰的，简直不像同一个人嘛。她对自己老好人的形象腻烦了吗？还是说她行善所积下的德已满，所以不再浪费时间？
　　嗯……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现代灰姑娘》更新有望了……

　　杜心牵埋头走路，快到校门口时面前多了一个障碍物，向左避，向右闪，饶是她轻盈敏捷的身手，也没办法摆脱这牛皮糖似的纠缠。气恼下抬起头：“你到底想怎样？”
　　秦默仍是那招牌式的慵懒笑容，他盯着杜心牵看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三千米我来跑。”
　　“你不是应该乐见其成吗？” 杜心牵冷冷看着他，半点好脸色都懒得施舍。“或许，你能对你反常的言行作一点解释？”
　　秦默突然笑开了，他双手插在裤袋，咧着嘴俯下身子，一双黑凉的眼睛直直地望进那双澄澈双眸。
　　“你就不能发挥一下少女的想像力吗？”他体贴地提出了一个参考答案，“说不定我爱上了你？”
　　心牵没有像往常那常闪避，她迎向他的视线，眼睛仍是冷冷的。“不好意思，我的想像力没有丰富到那种地步。”
　　“哈哈，你果然有趣。”
　　看着他眼中那抹熟悉的兴味，心牵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这就是你的目的？做做试验，看看小白鼠的反应？”
　　“说得很难听啊。”秦默拔拔额前的头发，蹙眉一笑，“不过，似乎是事实。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如何？”他指了指路对面的餐饮店，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顺便听我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看见杜心牵还在犹豫，秦默又丢下了一粒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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