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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九十二章 回长安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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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三日,李云倾和李俶没有出门,就在别业后院内说笑玩乐,而李俶总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再进一步与李云倾亲热。
他说:“丙寅日,吾随陛下谒太清宫,须斋戒数日。”
谒太清宫前,在长安城皇宫里,皇帝亲自率领群臣斋戒七日。
李俶原以为他在南山别业养病,就不用去拜谒了,可随着他的病情好转,皇帝下了诏令,他就必须依礼开始斋戒,准备朝谒太清宫事宜。
唉,花前月下,却不能卿卿我我,真是一种折磨。
李云倾问:“丙寅日是哪一日?”
李俶道:“闰六月初四。”
李云倾又问:“现在是几月几日?”
“闰六月初一。”李俶道,“倾倾这两日还须努力熟悉日常,宫廷礼仪也须勤加练习。”
“嗯。”
入乡随俗,李云倾也感觉到她要学的很多,若是不能适应这里的习俗,就无法融入这个社会,成为另类。
映秋负责教李云倾宫廷礼仪,她要求很严格,李云倾也学的很快,可映秋却怎么也想不到李云倾连百姓日常生活习惯也不懂。
谁让李云倾是个天外来客,得像小孩子一样慢慢熟悉环境呢?
这三日,李云倾每日练习宫廷礼仪,熟悉日常习惯,如时辰、称谓、风俗等等;李俶每日沐浴更衣,不食荤腥不饮酒,不宿内寝,虔诚斋戒。
两个人忙碌之余,就在一起吟诗作画,弹琴下棋,倒也快活。
只是李云倾这个围棋初学者,棋品不好,悔棋耍赖是常事,也就是李俶好脾气地惯着她,她还理直气壮:“我才开始学,你得让着我。”
三日转眼即逝,这日天不亮,李俶就已经穿戴完毕,他轻轻拍拍李云倾的脸,叫了她几声,就听见她迷迷糊糊地嘟囔道:“唔,别叫了,我再睡五分钟,再睡五分钟。”
李俶好笑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出去洗漱。
待他洗漱完毕,看看李云倾还睡得正香,他轻声叫了几声,换来的却是她嫌弃地翻转身子,李俶无奈地笑了笑,将她抱在怀里,轻手轻脚地帮她穿好衣服,然后用被子将她裹住,抱到马车中。
当李云倾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盏小小的琉璃宫灯照亮了车厢,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抱在李俶怀中,李俶的头靠着她的,正在闭目养神。
她动了一下,想坐起来,却因为被裹得太紧,动弹不得。
李俶很警醒,她稍微一动,就睁开了眼睛,他冲她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醒来了。”
李云倾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红着脸说:“嗯。”
她转眸看向窗外,天空墨蓝深沉,寥寥几颗星星在空中闪烁,应该是多云天气吧。她打了个哈欠,问李俶道:“现在什么时辰?天都还没亮。”
“四更二点。时辰尚早,你再睡一会儿?”
“四更天?这也太早了吧?”李云倾掰着指头算一算,四更,也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这也太早了吧?
李俶轻轻一笑,说道:“五更二点,大家即起,百官迎候。”
“哦。”还有两个小时皇帝就要起床了,他们得赶在皇帝之前到达宫中迎候。
李云倾想想古代的官员真辛苦,上朝都是天不亮就出发,她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想洗漱。”
“好。”李俶叫停了马车,命人打水侍候她洗漱完了,简单地梳了个发髻,换了身衣服,才又出发。
李云倾吃了几块点心,李俶又递给她一杯水。吃饱喝足了,李云倾看着李俶满含宠溺的目光,有些害羞。
李俶揽着她的肩,将她固定在怀里,温柔地说道:“还有一段路程,倾倾再睡一会儿。”
李云倾轻声说道:“不了,我睡好了。”
李俶眼角余光盯着她从松散的襦衣中外泄的春光,心中像猫抓似的痒,却又不得不恪守礼仪。他压抑着声音问道:“睡好了?”
他打开旁边的一个暗柜,从中取出一壶温热的米酒,倒了一杯,送到她的唇边,轻柔地说道:“渴否?喝点儿甜酒,醒醒神。”
李云倾摇头道:“喝点儿白开水就好。”
她看着李俶身上被自己压皱的衣服,道:“你快去换衣服吧。”
李俶从容地沉声道:“倾倾莫急,为夫还有事情与你交代。”
李云倾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忙问道:“什么事?”
“倾倾,此次回到长安城,倾倾须先在掖庭宫住些时日,待为夫在圣人面前求得赏赐,再接倾倾回府。”
“唔。”李云倾有点儿小小的失落,就要跟李俶分离了,自己将像货物一样,被人赏来赏去。命运就要交到别人的手里了。
看出了李云倾的失落,李俶安慰道:“倾倾莫要担心,不过几日而已。”
李俶起身向前,伸手揉弄她的耳垂,调侃道:“难道,倾倾舍不得为夫?”
李云倾满腹委屈地看着他:是舍不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唐朝,想到自己即将被禁锢在掖庭宫,这个宫廷最底层人待的地方,她就有了胆怯,她害怕万一事情有变,她将永远失去自由。
尽管她相信李俶是爱她的,是舍不得她的,可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变化呢?
李俶将她的委屈与不舍看着眼里,他心疼了,他抱住李云倾,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倾倾,俶也舍不得你。”
他亲吻着她的秀发,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在掖庭待得太久。”
转眼他又说道:“若是顺利的话,或许今日便能带你回家。”
回家。
李云倾内心一动,那个奢华的王府,会是她的家吗?她没名没分地跟着李俶,那王府里的人会当她是女主人吗?
李俶捏捏她的脸蛋,故作轻松地说:“若是今日不顺,少则三日,多则五日,俶定会接倾倾回家。嗯?”
李云倾的心里有些茫然,那种身不由己的等待让她惶恐不安。
听到李俶信誓旦旦的话,她机械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