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大唐》烟非雾

89、第八十九章 哥舒翰，横行青海夜带刀（二）

　　“哥舒翰自幼熟读《左氏春秋》和《汉书》，言行举止处处模仿古代英雄，还仗义疏财，很得人心。天宝六载，王忠嗣又提拔他为大斗军副使，他在对吐蕃的战斗中作战勇猛，所向披靡，三路吐蕃军都被他打垮，从此名声大震。朝廷任命他为陇西节度副使、都知关西兵马使、河源（今青海西宁）军使。”
　　李云倾双眼冒星：“哇，哥舒翰果然是勇猛无敌。”
　　李俶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哥舒翰还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天宝六载七月，圣人命王忠嗣攻打石堡城，忠嗣却上书说宜休兵秣马等待时机，圣人不悦。十月，董延光献计，自请将攻取石堡城，圣上命忠嗣分兵助之。延光过期不克，却对圣上说是忠嗣阻挠军计，圣人怒。李林甫又趁机加害，落井下石，圣人敕征忠嗣入朝，命三司会审。”
　　“后来圣人听闻哥舒翰之名，召见华清宫。圣人与哥舒翰虚心相谈，惊异于他的才智，任命他为西平太守，取代忠嗣为陇佑（今青海乐都）节度支度营田副大使，充陇佑节度使。”
　　“临别时，哥舒翰极言忠嗣冤枉，圣人不听，转身入禁中，哥舒翰就叩头相随，跪地哀求，言辞慷慨，声泪俱下，并愿以军功官爵来替忠嗣赎罪，圣人感于他的赤诚，乃至相信忠嗣是冤枉的，于去年，贬忠嗣为汉阳（今湖北）太守。”
　　王忠嗣与太子李亨亲如兄弟，若未遭贬谪，将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可惜……
　　李俶说到这里，低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经过此事，朝廷上下都说他仁义，对他交口称赞。”
　　“哥舒翰被委以重任后，他采取步步为营的方略，在青海（今青海湖）修建神威城，将尖刀伸到了吐蕃的眼皮子底下。然后，他再修一座应龙城，与神威城互成犄角，战势由消极防御变为主动进攻，战争的主动权也掌握在我大唐手中，从此之后我大唐军节节胜利，此时更是一举拿下石堡城。”说到这里，李俶已经是一付与有荣焉的傲然神情。
　　李云倾不禁感慨道：“不愧为一代名将。”
　　李俶忽然悲戚道：“只可惜牺牲我数万将士的性命，才擒得吐蕃区区四百人。”
　　顿了顿，李俶又讲道：“石堡城之险，在于其三面为峭壁，只有一条陡峭小路通往城中，且荆棘遍布，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吐蕃人称之为铁刃城。吐蕃人据险而守，他们又贮藏了足够的滚木雷石，牢牢守住了通往山顶的唯一道路，哥舒翰率领陇佑、河西及突厥阿布思部兵，益以朔方、河东兵，共六万三千人，猛攻数日，死伤大半，才攻下石堡城，擒得大将铁刃悉诺逻等四百人。”
　　李俶长叹一口气：“果然如忠嗣所言，时机未到，强攻必会死伤过重。唉，陛下急躁了。”
　　李云倾安慰他道：“有战争，就有牺牲，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听阿郎所言，这几万人的牺牲，换来的是整个河陇地区的安定与和平，是大唐边城的牢不可破，我想，他们的死是值得的。”
　　李俶没有再说话，只是肃穆地看着远山。
　　李云倾知道他是在缅怀那几万英烈，她安静地立在李俶身后，默默地陪伴着他。
　　任何时代，都难以避免战争，可以说，人类是踏着战争走向文明的。
　　即使在高度文明的现代，也躲不开战争。
　　人人都渴望和平，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某种野心和利益，挑起战争。这时，我们只能以战来赢取和平。
　　此时再想起李白对哥舒翰的嘲讽，就有些偏狭了。
　　或许他心里还有那么点儿……不平衡。
　　李云倾想问他几句：当大唐子民在河陇地区受到吐蕃人的侵扰时，当那吐蕃人屠杀满城大唐百姓时，你们这些悲天悯人的文士在哪里？
　　哥舒翰英勇地守卫边疆时，有多少文士感慨赞叹过其保家卫国的忠肝义胆？
　　可是，当哥舒翰无奈地以几万人的牺牲，赢得石堡城的胜利时，那些文士却跳出来了，他们或悲痛那几万士卒的损失，或眼红那身着紫袍的尊荣，他们悲天悯人，大骂朝廷穷兵黩武，大骂将领不恤士卒。
　　可是他们听到了吗，吐蕃人屠城时，那数万万百姓们凄厉的惨叫、凄惨的哭泣？
　　他们在安定繁华之地狎妓饮酒玩乐，然后偏狭地指点江山。
　　只有边疆的百姓，才明白哥舒翰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英雄，他们感激地歌颂拯救他们保卫他们的英雄，并虔诚地为英雄建立功碑。
　　……
　　李俶和李云倾吃完晚饭，在花园散步。
　　“阿郎，明日我跟你一起回去。”李云倾说道。
　　李俶点头道：“也好，观天象，明日应是无雨。不过……”
　　李俶转头看着她，略带担忧，他说，“倾倾须有准备，此次回京之后，俶会向圣人请求恩典，将倾倾赐予俶，届时倾倾或许会进宫面圣。”
　　在宫廷，礼仪不容出错。李云倾的礼仪，实再令人担忧。
　　“啊？！”李云倾瞬间变得有气无力，她趴在李俶胳膊上，眼含期待地问道：“我可以不去见皇帝吗？”
　　李俶摇摇头，语气严肃：“若是圣人召见，无人可抗旨。”
　　李云倾撒娇地摇摇他的胳膊，抱怨道：“啊~~，要疯了，要疯了，见了皇帝我可能会被吓瘫。”
　　李俶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拍拍她缠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柔声说道：“莫怕。”
　　转眼他又笑道：“据我所知，倾倾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常常对孤这个皇长孙指手画脚呢。”
　　李云倾吐吐舌头，讪讪赔笑。
　　她问道：“见皇帝是不是还得下跪磕头啊？”
　　“不用，肃拜即可。”李俶道，“倾倾的礼仪学得如何了？”
　　李云倾傲娇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能难得住姐姐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