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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第二百五十四章 求证,衡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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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雨侍候李俶和李云倾梳洗了,才跟合欢一起抬来摆满了食物的案几放好,李云倾一看,立即就撅了嘴——案几上的饭菜泾渭分明,一小半是她的清粥小菜,一半大是李俶的山珍海味营养大餐。
李云倾举着筷子,眼巴巴的望着李俶面前的菜肴,可怜兮兮的。
李俶笑道:“倾倾才好一些,饮食还是清淡些才好,等倾倾好了,我带你出去用膳。”
面对李俶画的大饼,李云倾低下头,不情不愿的夹起一片黄瓜塞进嘴里,心里却喊着:“我想吃肉,我想喝乳鸽汤。”
吃完了饭,李俶扶着李云倾在院子里散步,李云倾望着夜空中的半轮明月,心中思绪万千,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在这个宁静的小院,李云倾内心却充满了惶惶不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之前因某起抢劫案件抱怨过现代社会的治安问题,因世人提起女司机便色变抱怨过对女性的歧视问题,然而,现在经过封建帝国阶级层次压迫的对比,经过她这个身份微贱的女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打被杀的危险的对比,李云倾觉得之前简直是幸福极了。
回到现代,便不会再像此时这样担惊受怕谨小慎微,却得辜负李俶的一片痴情,得丢弃她已经刻入骨髓的爱情,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像李俶这样近乎完美的、对自己又体贴又痴心的男人。
选择爱情,便得丢弃自尊,遗弃家人,被圈禁在这一方小院里,与众多的女人一起争风吃醋,遥遥无期的等待着这个男人怜惜,等待着这个男人临幸。
还得时时防备被正室打骂发卖,得委曲求全。
还得心惊胆战地冒着生命的危险,在夹缝中求生存。
想一想,似乎还是回去的好,毕竟等李俶能自己当家做主还是十几年以后是事情,十几年后,李俶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在乎自己还是个未知数呢。
可是......
李云倾转头凝视着身边的男子:她走了,他怎么办?
就这么抛弃吗?
她曾经说过的誓言似乎还言犹在耳,就这么背叛誓言背弃诺言、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走吗?
她好像做不到。
她抬起手,抚摸李俶瘦削的脸颊,想起他在金銮殿上将自己护在身后,与他的皇帝祖父据理力争;想起他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纡尊降贵地侍候自己;想起他的柔情,想起他的痴迷,想起他的纵容......
李云倾微微闭上双眼:她没办法忘恩负义,辜负李俶的一片真情,没办法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她抚着他的脸颊,踮起脚尖,主动送上一个香吻。
李俶不知李云倾心中的天人交战,他陶醉在女子迷恋的目光之中,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香吻,他欣喜若狂,迅速变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吻得缠绵缱绻,吻得情难自已,吻得忘情忘我。
当两个人喘息着结束这个吻时,李云倾偎在他的怀里问:“李俶,你爱不爱我。”
李俶温柔的笑:“爱,爱卿如珍宝,如心肝。”
李云倾的星眸中闪出一丝欢喜,转眼又肃然问道:“你会爱我多久?”
李俶心中有些诧异,觉得李云倾似乎有些奇怪,却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今生来生,矢志不渝。”
李云倾轻笑:“我还以为你会说爱我地老天荒呢。”
李俶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若是灵魂能长存于世,我便爱你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李云倾嗤笑:“骗人,过上十几二十年,我年老色衰,你还会爱我?”她轻轻一笑,又轻轻的叹息,“说不定用不了十几二十年,说不定过上几个月,你就会遇到比我美貌的,比我善解人意的,你便会喜新厌旧,移情别恋了。”
在李云倾说话的时候,李俶一直凝视着她,认真地听着,待她说完,李俶抚着她的头,诚挚地说道:“不会,不会移情别恋。”
“等倾倾老了,我会更老,我可比倾倾大八岁呢,到时,我还怕倾倾嫌我老迈呢。”
李云倾嘟囔道:“哪有八岁,我都十七了。”
李俶笑道:“独孤氏云倾,刚刚及笄。”
李云倾瞥他一眼:“我又不是她。”
李俶严肃地望着她:“嗯?”
李云倾连忙改口:“好吧,八岁就八岁。”
好吧,李云倾就是独孤云倾,独孤云倾就是她。
嗯......好像歪楼了,得正过来。
她撇撇嘴,挑眉慢条斯理的说道:“八岁又如何?八十的还想娶十八呢。”
李俶心里“咯噔”一下,终于察觉到李云倾的异常了——她在求证,她在衡量,她想做出决断,她......想要离去了。
然,他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
李俶微微的笑了,笑得更加温柔了,他抓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道:“倾倾,此处只有倾倾,没有他人。”
他深邃的双眸熠熠生辉,深情地表白道:“即使过上十年二十年,即使再过上三、五十年,此处还是倾倾的,我发誓。”
李云倾又被感动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不就这样陪着他吧,陪他到移情别恋,陪他到色衰爱弛,或者,陪他到地老天荒。
然而,仅存的理智却又提醒她,一时的感动或许会将她送到沟里去。
她必须搞清楚李俶的真心,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离开,便快刀斩乱麻。
留下,便承担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也许是甜的,让她幸福一生;也许是苦果,让她悔恨终身。
李俶却不容她多想,乘胜追击道:“倾倾,我心悦你,爱你,纵是再过千年万年,也只爱你。”
“或许以后还会遇到更美更年轻的,然,那又如何,我只要你。无论你是美是丑,是否青春还在,我都只要你。”
“譬如星辰,我已寻到了那最亮的一颗,其它的,已不能再令我动心。”
“此生,我只愿守着倾倾一人,再多,就算有心也无力了。倾倾,我这一生,守着倾倾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