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大唐》烟非雾

169、第一百六十九章 体弱多病的杜甫

　　李云倾笑道：“先生不必谦虚，我说的都是实话。在我的家乡，先生的诗广为流传，三岁稚子亦能背诵。”
　　杜甫闻言惊喜道：“吾竟不知。敢问李娘子，汝家乡在何方？”
　　李云倾故作深沉，为难了片刻，道：“这个嘛，请恕在下不便告知。”
　　话说到这里，杜甫也不好追问，只好遗憾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杨氏笑道：“妹妹可是说到杜郎的心上了，为了妹妹的美言，可得饮上一杯美酒。”
　　李云倾嘿嘿地笑。
　　杨氏道：“奴新学着酿了桂花稠酒，可巧近日成了，正好请妹妹品尝品尝。”
　　李云倾闻言已经是口水乱流，她是很爱喝稠酒的。
　　不多时，杨氏端了几盘小菜，一壶热腾腾的稠酒来了，三人就着小菜，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稠酒是米酒，比醪糟香醇些，白白的，浓浓的，甜甜的，喝的时候要兑水煮开，否则也容易喝醉。
　　长安城里长乐坊的稠酒最好，长安城的人最爱喝稠酒。
　　“李白斗酒诗百篇”的酒，和“贵妃醉酒”的酒，就是没有加浆的“撇醅”稠酒。
　　李云倾同他们聊了一会儿，就提起了院子里的药田：“请恕我直言，我观先生气色不好，又在院中种植药草，敢问先生，可是久病成医？”
　　刚刚没来得及向杨氏询问杜甫的病情，此时为了能为杜甫诊治，只好将话往医药上引。
　　杜甫叹气道：“余自幼体弱，常与汤药为伍，奈何并非大富之家，不能遍访名医，只好看些医书，自己诊治。”
　　“余常出入于山水之间，遇到好的药草，便挖了移植于庭院，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他又自嘲地一笑，道：“余无报国之门，却学了些济民之术。”
　　李云倾听了，不由在心中感慨：古人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可惜，杜甫一生悲苦流离，既没有当上良相，也没有当上良医。
　　感慨之后，李云倾肃容对杜甫道：“我观先生面青唇紫，像是肺部不适，坐下略通医术，可否为先生诊脉？”
　　杜甫诧异地看着她，想不到面前这个疑似身份高贵的绝色丽人竟然还懂得医术，愣怔几息之后，他淡然一笑，点点头，伸出手臂。
　　李云倾静心诊脉，却又在心中再次感叹，杜甫命运多舛，他的身体实再太弱了，年轻轻就疾病缠身，还得的是需要富养的肺病，他却如此清贫。
　　同样得了肺病，李俶好吃好喝地养着，有内侍婢女侍候着，还有一大群御医围着，即使没有治愈，也没恶化太多，而杜甫却是不能时时问医求药，只好自学自治，耽误了病情，小病拖成了大病。
　　杜甫和杨氏早就知道杜甫的病情，一直很坦然地看着李云倾，再诊治好不到哪里去，此时见她眉头越皱越紧，不由担心道：“如何？”
　　李云倾笑了笑，收回手臂，道：“先生是否常常感觉浑身乏力，食欲减退，日渐消瘦，上腹胀满，气短？”
　　李云倾一下子就说出了病情，令杜甫夫妻不由得震惊，他们还真是小看这个女子了。
　　杨氏满怀期望地看着她，杜甫在震惊过后点点头：“正是，严重时夜里憋闷，不能喘气，须坐起尚能呼吸。”
　　李云倾问：“先生咳痰是清稀还是黄浊？”
　　杜甫道：“清稀，或白如沫。”
　　李云倾更加确定自己的诊断，她道：“先生病在肺气，需好好调养。不知先生可否让我看看你用过的药方？”
　　杜甫的病是肺肾气虚。
　　西医叫做阻塞性肺气肿。
　　这种病很难治愈，可以说是不可逆，在现代还可以采用支气管扩张药物治疗，或是做外科手术切除肋软骨和骨膜等进行治疗，甚至可以肺脏移植，或用激光治疗，而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只能用中药补肺纳肾，降气平喘。
　　杜甫点头，让杨氏去取了来。
　　李云倾仔细看了，是补肺汤，再细细斟酌一番，在药方上添减了几味药，道：“若是先生相信我，就按此方服药，慢慢调理，可以减轻症状。”
　　杜甫看了药方苦笑，别说药方中添加的几味药中有价格昂贵的，就是自己原来的药方，以他目前的条件，也无力长久服用。
　　李云倾心思通透，一眼就看出了杜甫的烦忧，碍于他心高气傲的性子，就婉转说道：“先生不必担忧，我喜欢侍弄药材，家中种了不少珍稀药草，先生这里若缺了什么，直管说，我让人送来就是。”
　　杜甫脸色一红，讷讷道：“虽说四海之内皆朋友，却怎好一再地让你破费。”
　　李云倾笑道：“先生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不是还贪图您的诗文吗？”
　　说到诗文，杜甫自是得意，他爽朗地笑了，领了她的好意。
　　在唐朝，朋友间相互接济很平常。
　　杨氏也在一旁连声道谢，李云倾客气了一番，就岔开话题，给杨氏交代道：“先生的饮食宜清淡，不宜太咸，要多吃水果蔬菜，忌食辛辣、炙煿、肥腻和寒凉食物。”
　　她又对杜甫说道：“平日先生要注意保暖，预防风寒，风寒会加重先生的病情，我们能做到减轻症状、预防恶化就很好了。”
　　杜甫早就知道此病难治，此时从李云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禁心凉，看来是没有治愈的希望了。
　　他是相信李云倾的话的，从她对症状的诊断、药方的添减、日常禁忌的细致交代、以及预防的措施上，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懂医术，甚至还很精通。
　　李云倾看到杜甫眼中的落寞，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只有认真地做好医者的本分：“先生每日要适当地锻炼身体，做做五禽戏或慢走，在缓解期可用冷水洗鼻，洗脸，洗手，以适应气候变化。”
　　啰里啰嗦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之后，李云倾又跟杜甫谈论了一会儿诗文，转眼就夕阳西沉，杨氏要留她用晚膳，李云倾推辞了，道：“今日天色已晚，我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