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大唐》烟非雾

147、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要对我空言许诺

　　李俶呆愣住。
　　他在李云倾的眼中看到了坚决的去意。
　　他没想到李云倾会真的想离开他。
　　李云倾黑如浓墨的大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再次说道：“李俶，你放我走吧。”
　　李俶心中一痛，眼圈微红，他问：“倾倾，你如此想离开俶吗？”
　　“.…..”李云倾低下头，眼中含泪。
　　李俶仰起头，用力压下心中的酸涩。
　　他问道：“为何？”
　　“.…..”李云倾泣不成声。
　　李俶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着。
　　不知过了多久，待李云倾情绪稍稳，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何倾倾在问过俶家中之事后，就要与俶诀别？难道，就因为俶已经成亲生子？”
　　“.…..”李云倾不语。
　　李俶长叹一口气，说道：“俶恨不能将心剖出来给倾倾看。”他轻抚着她的背，缓缓说道：“遇到倾倾之前，俶不知道情爱为何物。”
　　“俶非好色之徒，后院那些姬妾，均是长辈赏赐。王妃崔氏悍妒跋扈，俶不喜，满院姬妾，唯有沈氏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颇得吾心。”
　　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坦承这些，李俶很尴尬，却又不得不说。
　　若现在不说清楚，很可能就会失去倾倾。
　　他道：“沈氏与俶乃少年夫妻，相敬如宾，她又为俶诞下长子，俶曾以为，男女之间，也不过如此了。”
　　“然，自从与倾倾相遇，俶便怦然心动，思慕不已，始知相思滋味。”
　　“从小，俶便活得小心翼翼千辛万苦，如在暗夜独行。表面上看，俶身为皇长孙，金枝玉叶，身份高贵，实际上，就连杨钊那种鸡鸣狗盗之徒，俶都需小心避让。”
　　“俶常常在想，只怕是寻常的百姓，也比俶活得畅快。”
　　“遇到倾倾，实乃李俶三生之幸。初见倾倾，便有似曾相识之感，相处之时，更是倍感亲切，不觉间，倾倾已深入吾心。”
　　“倾倾之于俶，如冬日暖阳，温暖了俶的心，让俶的心里亮堂堂的，只要与倾倾在一起，俶便会觉得轻松愉悦。”
　　他在李云倾的秀发上一吻：“倾倾，俶心悦你，离不开你。”
　　“可是，可是……”李云倾嗫嚅着，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李俶说的情真意切，李云倾是有一些被打动，可是一想到未来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却又不由得泄了气。
　　李俶打断她的话，问道：“倾倾知晓未来，却如此决绝想要离开，可是因俶将大祸临头自身难保？若是如此，俶放你离去。”
　　李云倾摇摇头。
　　见李云倾摇头，李俶心中一松，又问道：“可是因俶命不久矣，不能陪倾倾到白头？”
　　李云倾又摇摇头。
　　李俶又问：“可是因嫌弃那些姬妾？俶以后不碰她们就是。”
　　李云倾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李俶知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说道：“以后，俶不会再碰她们，只是那崔氏……”
　　李俶迟疑片刻，为难地说道：“她是妻，俶须以礼相待，不能让其下堂，且，俶还得与其周旋。”
　　李云倾知道，李俶说的对，崔氏是他的妻，他不能抛弃，古人最讲究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了。
　　而且，就算李俶遗弃了崔氏，也轮不到她做王妃——在这个讲究出身的时代，她的身份不够。
　　并且，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若是李俶跟崔氏闹翻了会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李俶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可是……
　　李俶不容她胡思乱想，他抓住李云倾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柔声说道：“倾倾，你可感觉到？它在跳动，倾倾，我的心只为你跳动。”
　　李云倾用黑黝黝的大眼睛注视着他，心中柔肠百转。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他的声音沙哑温柔：“倾倾，莫离开我。”
　　李云倾直愣愣地看着李俶，那眼中饱含的情绪太多，有绝望，有迷恋，有割爱，有不舍，有恐慌，有牵绊……太多太多的情绪纠结在一起，让她无所适从，就这样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倾倾……”李俶的呼唤似春水般柔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很久，李云倾迷蒙的双眼渐渐清明，她垂下眼睑，眨了眨，努力收回那欲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叹一声。
　　她不愿跟一群女人去勾心斗角争抢一个男人，她不愿唯唯诺诺跟在崔氏身后苟且度日，她不愿自甘下贱为可以被任意买卖、赠送、打骂的小妾，即使以后会成为身份尊贵的皇妃，也不行。
　　她轻轻抽回被李俶握着的双手，表情严肃，坐到桌前，对李俶说道：“李俶，我们谈谈。”
　　李俶应声坐到桌前，忐忑地看着李云倾，像个等待被判决的罪犯。
　　“李俶，我所成长的环境，是男女平等的环境，在那里，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李云倾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不是你们这里的一妻多妾，而是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
　　“我们所说的爱情，是自私的，只能容纳两个人，不能分享。我无法接受你们的制度，和众多女人一同分享你，在这一点上，我很自私。”
　　李云倾淡漠地看向李俶，用略带哀婉的声音坚定地说道：“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要离开你。”
　　在李云倾宣布的那一刹那，李俶如坠冰窟，心如刀绞……
　　转瞬他又鼓起勇气，试图挽回，他深情地表达：“倾倾，不管我的后院有多少女人，我的心里却只有你一个，永远只有你一个。”
　　李云倾努力睁大眼睛，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忍住，狠着心故作冷淡地说道：“那又如何，我根本就无法接受你我之间还有别的女人，我要的是，唯一。”
　　她冰冷的目光看向他，嘴唇轻启：“唯一，你懂吗？”
　　李俶张口欲言，却被李云倾抬手止住，她咬咬牙，再将尖刀插在他的心口：“你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对我空言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