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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一百零一章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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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备好了素斋,让人来请李俶用晚膳。
李俶放下书卷,来到后宅,看到崔氏和儿女们都端坐在案几前等候,他对着儿女们微微一笑,坐到主位,吩咐开饭。
李俶对崔氏的态度和蔼了许多,他得跟崔氏缓和一下关系,好在崔氏得知李云倾的存在时,他能控制住崔氏,不让她伤害李云倾。
用过晚膳,李俶留下李适(音阔)、李邈,询问了一下儿子们的功课,就让他们退下了。
李适今年八岁,是李俶的长子,妾沈氏所生。
李邈三岁,是李俶的第二子,崔氏所生。
崔氏见李俶态度和蔼,就想着中午必是他太累了,才会对自己态度不好,此刻看着他谪仙般的俊颜,一时心旌激荡,忍不住就偎靠在李俶身上。
李俶嫌恶地蹙了下眉,强忍下心中的厌恶,面色平静淡漠。
“夫君。”崔氏娇柔地轻唤。
“嗯。”李俶淡淡地应道。
“碧莹不见夫君已有月余。”崔氏幽怨道。
“孤病了。”李俶淡漠地道。
“夫君也不让碧莹去侍疾。”崔氏的声音充满怨气。
李俶咳嗽两声:“咳疾乃是恶疾,易过病气。”
崔氏搂住李俶脖颈:“碧莹不怕。”
李俶拉下她纠缠的手臂,道:“孤不忍心。”
随后,李俶又应付了她几句,就说道:“夜了,去休息罢。”
崔氏闻言大喜,起身说道:“臣妾服侍大王歇息。”
李俶眉头微挑,声音清冷:“孤明日要随大家谒太清宫,爱妃忘记了吗?”
“碧莹知道了。”崔氏失望,她留恋地在李俶肩上蹭了蹭,才起身离去。
看着崔氏姗姗离去,李俶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是他的妻,却常常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他是皇帝最宠爱的皇长孙,却惹不起贵妃家的外戚。
父亲、祖父、贵妃及杨家人,都认为他们是天作之合的良缘,却不知他平日的苦闷,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崔氏。
崔氏进门之前,他的后院简单和睦,姬妾们都温柔贤惠;崔氏进门之后,后院里却常常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崔氏的强势与悍妒,使身为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不得不谨小慎微的太子之子的他,更加疲惫不堪。
许久许久都没有快乐过了,若是没有遇到李云倾的话,他差点儿就忘记了快乐的滋味。
李俶回到书房,想了想,拿起笔,给李云倾写信,末了,又在信后写了几句诗,命人给李云倾送去。
......
李云倾吃过晚饭,让春蕊打了一盆水,打发走了春蕊,正打算沐浴,就听到敲门声,她问道:“谁?”
“娘子,奴婢是思雨。”门外传来思雨柔柔的声音。
“哦,稍等。”有熟人来访,李云倾心中一喜,赶紧收拾一下,将门打开,就见思雨笑吟吟地对她行礼道:“娘子在这里过得如何?”
李云倾笑道:“有掖庭令照拂,还好。”
李云倾让开,让思雨进到屋里。
思雨进来后关上门,李云倾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思雨狡黠地一笑,从怀中掏出信笺,双手递给李云倾,说:“郎君让奴婢给娘子送信来了。”
李云倾面上一红,接过信笺,转身打开一看,就见李俶密密麻麻写了三页纸,主要是问她在掖庭宫可习惯,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在信的后面,还写了两句情诗,是《凤求凰》琴歌里的句子: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看着这样赤裸裸表达思念的诗句,使李云倾心如擂鼓,又暖暖的如沐阳光,甜甜的如吃了蜜糖,她顾不得思雨笑话,捧着信笺看了又看。
不同于那日对封建社会男尊女卑制度的排斥,今日李云倾再看到这句诗,想到的只是情郎殷切的思念。
思雨看着李云倾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也由衷地为自家郎君高兴。
李云倾又看了一遍,问思雨道:“大郎还有何吩咐?”
思雨回道:“郎君说他等着娘子回信。”
李云倾心中欢喜,也不矫情,她对思雨吩咐道:“思雨,帮我磨墨。”
思雨应了声,就高兴地走到桌边,磨起了墨。一边磨墨,一边跟李云倾闲聊。
墨磨好后,李云倾在铺好宣纸上写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等墨迹干了,她将宣纸折成青鸟的样子,让思雨带回,她说:“告诉大郎,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思雨有些呆愣,自家郎君洋洋洒洒写了两页,李娘子的回信就这么两句话?
可是,她不敢问。
思雨转头看到里屋摆了一盆水,就问道:“娘子要沐浴吗?让奴婢服侍您吧?”
李云倾推了她一下,道:“不必。你快回去吧。”
“可是,这点儿水怎么够,奴婢去叫人多打些水来。”说着,思雨转身就要出去叫人。
李云倾赶紧叫住她,说道:“不必了,这里都是这样,无妨的。你快回去吧。”
“娘子……”思雨心疼地看着李云倾,自从李云倾来到王府,每一日都是锦衣玉食,被她们精心侍候,现在却住得如此简陋,用度还不如她们这些奴婢。
“真的无妨,你快回去吧,一会儿郎君该等急了。”李云倾安慰道。她可不是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这样的生活对于李云倾来说,比在大学宿舍好多了,还有人侍候。
“那......奴婢就告辞了,明日奴婢再来看娘子。”思雨眼睛红红的给李云倾施礼道别。
李云倾挥挥手:“嗯,去吧。”
等思雨走后,李云倾又拿起信笺美滋滋地看了一遍,才去洗浴。
此时水已经凉了,好在是盛暑天,洗个凉水澡也无所谓。
广平王府
李俶看到思雨带回的“青鸟”,忍不住嘴角上扬,打开一看,心便柔软的一塌糊涂:“这个傻娘子,竟然还宽慰我。”
李俶轻声嘀咕道:“如此妙人儿,怎叫人不惦念。”他乐呵呵地笑了,玩味着这两句诗,久久不曾移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