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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瓦尔莱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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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呢?
奈布在心里问自己。
大概是在那个叫“范无咎”的男子摇动铃铛的时候,奈布感到一阵刺痛——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让人想要跪下朝拜的刺痛。
奈布痛得浑身没了力气,手指忍不住一种痉挛。
但他是个军人,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清醒。
但他的大脑不受他控制,他浮动着记忆和想象的脑海仿佛被那铃声搅起了惊天巨浪——一个浪头铺来,他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眼前一黑。
多么可怕的力量。
奈布有些害怕。
是,军人当然也会害怕,只是任何时候他们都尽力用理智支配着自己。
任何时候,包括同伴们在自己身边死去的时候。
奈布缓了一口气,不禁自问:那么我来到这里,是否感性已经战胜了理性?
他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人死不能复生。但他还是来到了这里——或许光是期盼他们能够返生,就让奈布最后幸福了。
奈布停住自己的念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打算听听他们要做什么——也多亏了这阵胡思乱想帮奈布转移了注意力,那刺痛已经过去,看来它的效力本身便只能持续几秒钟。
奈布企盼这男子不是监管者之一——当然,也默默期待着与他交手。
此间奈布已经知道,昏迷前感到的疼痛并非幻觉:范无咎袭击了自己。
要说毫无防范,那可真是冤枉了奈布。
其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跳,虽然他相信庄园的安保措施并无多余动作,却也暗暗准备着防御——他是有战争后遗症,但若非有所防范,镇魂铃那微弱的声音怕是无法叫醒他。
奈布一边在心里暗暗反驳,一边感到无语:要检查东西通知他一下不就完了吗,干嘛要袭击他然后偷偷进来?
——原来那女子是瓦尔莱塔小姐,奈布有些惊讶。
傍晚奈布第一次见瓦尔莱塔小姐,她住在三层的大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在这闷热的夏天,她的房间甚是凉爽。
那时,她爽快地使用冰冻之心为克利切冰酒,玛尔塔与她交谈,两人看起来相识已久。
奈布只在一旁纳凉。
瓦尔莱塔小姐仿佛怕怠慢了他似的,也将他拉入了话题:“你就是那个喝了一杯颠茄酒就睡了一天一夜的小伙子?”
奈布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军人少喝点酒是对的,”瓦尔莱塔笑道,“但没有酒你如何排遣那些时光?”
“酒我是喝得的,”奈布认真地回答,“这不一样。”
这酒仿佛某种诱人上瘾的毒物,少喝点它也是对的。奈布对自己说。
总而言之,奈布认为瓦尔莱塔是个友善的人。
现在她给他的印象还是如此——听得出来,她为范无咎的重击而担忧奈布的伤势,还表达出相信奈布有些能耐的意思。
奈布打心底里感谢这位监管者。
检查持续得不久,两人很快收拾妥当并且离开。
奈布却仍然思考着。
——他们说的“主人”是谁?
听起来对奈布有些兴趣。
奈布打定主意去向别的求生者们打听这件事。
但奈布仍紧紧闭着眼:他知道两人隐去身形,但留下了监视他是否装睡的法术。
——那么得装多久呢?
奈布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如真的睡一觉吧。
这样想着,他忽略内心那根绷紧的弦,沉入了轻松的、斑斓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