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淡如水》流香君

78、簌离

　　奇鸢、燎原君、邝露前后进去笠泽后，他们分别使用幻化术来掩盖自身，以免暴露身份同时也好进入好探查消息，奇鸢是幻化成笠泽虾兵蟹将遮掩，紧接着燎原君进去化成了鱼来掩护，邝露直接幻化出真身一滴水混入其中。

　　随着扑哧君来到云梦泽内庭，内庭只有一层薄薄蓝色的纱幔一隔，从里面传来悦耳琴音，扑哧君想向前禀报，润玉伸手拦住了，只为平复心里波动的情绪，待他深吸一口气后，对扑哧君点点头。

　　扑哧君这才向前迈一两步。“恩主，夜神殿下求见”。

　　纱幔后的一袭红衣女子，听见扑哧君汇报后，琴音猛然中断，只见她微微颤抖的手拍打在琴一下，一旁鲤儿为之一振，她神色慌忙连忙起身想要躲藏起来，却无躲藏之地。

　　这时扑哧君掀起蓝色纱幔，润玉走了进来，此时红衣女子背过身去，她不敢面对润玉。

　　润玉拱手对红衣女子背部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簌离。“上神何故行此大礼，真是折煞妾身了”。

　　润玉这才缓缓起身。“行于所当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特请仙上赐教”。

　　簌离“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上神怕是问错人了”。

　　润玉拿出一幅画。“近日偶得一幅丹青，闻洞庭君博古而通今，今日特来拜会想请洞庭君一道品鉴”。

　　润玉将那日从藏书阁意外所得丹青，从衣袖里拿了出来，丹青画像上的女子与面前的洞庭君一般无二。

　　坐在一旁的鲤儿一眼望去，便在第一时间认出画中之人来了，脱口而出。“咦，娘亲”。

　　簌离瞥向鲤儿，他立刻捂住嘴巴。

　　润玉看着眼前的洞庭君，昔日回忆涌现，当时她那么狠心拔他龙角刮他逆鳞，她就是自己的生母。

　　虽然昔日回忆很痛苦不堪，可润玉想要认母的心不曾动摇。

　　润玉声音沙哑。“可否让我与洞庭君单独一叙”。

　　闻言，扑哧君上前将鲤儿带了出去，润玉见扑哧君和鲤儿渐行渐远了，润玉这才回过头来，望着眼前不远处的簌离，簌离从润玉眼神里看到痛苦与隐忍，簌离心中一痛，却依旧不敢与他相认，只因她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日后密谋一事若是败露，必定逃过一死，若是与他相认，只会给他来祸害。

　　簌离转过身来，向前迈了几步。“妾身不识丹青，只怕要让上神失望了”。

　　润玉心里叹了一口气，迈步来洞庭君面前，将丹青画面瘫在洞庭君眼前，让她无法避视不见。“无妨，那我就为仙上解此画，画中女子手腕上的灵火珠，乃是天界的至宝，世间唯有二件，一件在天帝大婚之日赠与天后，另一件却带在了画中女子手腕上，可见这画中女子与天帝渊源颇深”。

　　润玉看了一眼洞庭君，随后继续说道。“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这是一幅藏尾诗，山盟海誓，大有深情，句尾二字恰好联成簌离，落款处的北辰君铃印乃是天帝陛下当太子之时，一时兴起起的别名称呼，只有极为亲密之人，才会如此自称，并且，知之甚少”。

　　润玉以为暗示太少了，就继续暗示述说“何人能得天帝亲绘肖像，又以别号赋诗，聊表深情，况，鼠仙受审时多次提起簌离名讳，当时天帝天后神色很是反常，天界谁人不知天后善妒，簌离仙子与天帝的关系想必无需言明了吧”。

　　簌离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

　　润玉转过身面对簌离继续道来。“小神自幼在省经阁苦读，六界人物，掌故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印象，就和我儿时记忆一样了无痕迹，看来这位簌离仙子是我幼冲之年的一个故人。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幼年的记忆，连同我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却了”。

　　润玉此时心里呼唤着。“母亲，我是”。

　　润玉抱着期待等待着母亲与他的相认。

　　簌离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这才缓缓转过身，对视了一眼润玉，便神色躲闪看向别处。“上神多思多虑，浮想联翩的能力，真叫叹为观止”。
　　润玉等来的却是伤人的话。

　　润玉不愿放弃。“真的是我多思多虑吗？”。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天帝龙族修火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修的却是水系法术，我推断我的母亲出自水族无疑，这画上的簌离仙子，踏浪捉鱼，多半出自水族，而诗中所提到鲛珠，便是人鱼泪所化，正巧”。
　　他撩起袖口手腕上呈现出碧蓝色的人鱼泪，他抚摸人鱼泪。“小神正好有一串，自幼携带，从未离身”。

　　簌离为了儿子安危着想，残忍无情的道。“簌离早已死了，上神为何非要与死人纠缠不休”。

　　润玉不死心继续道。“当日鼠仙赴死，看似蓄谋已久，要为簌离仙子复仇，表面上离间天帝，重挫了鸟族，但在小神看来，这布局失了章法与远见，实则并未感动鸟族根基，更像是天后发难时，牺牲鼠仙的金蝉脱壳之举，唯一解释通的便是，簌离没死，还身居幕后，暗中蓄力，策划一次又一次行动，不断向天后宣战”。

　　润玉心里道。“母亲，你所某之事，我都明了，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担”。
　　簌离心里暗自笑道。“我儿终是长大了”。

　　簌离深感欣慰。“素问夜神，智计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区区一幅，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

　　润玉听得母亲夸奖，心里很是高兴。“仅凭区区一幅，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

　　润玉以簌离这段话，认为母亲是默认她自己就是簌离。

　　他安耐住心里欣喜。“那不知，小神所言是否属实”。

　　润玉满心期待换来却是失望。

　　簌离听闻润玉所言，她立刻开口否认。“推断始终究是推断，夜神殿下天荒贵胄，自有天帝和天后”。

　　润玉听见母亲到此刻还在否认，情绪激动打断簌离的话。“天后非我生母，只因我是天帝长子，天后那时无子嗣，她为了巩固天后的地位，她才想方设法，将我牢牢控于掌中，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惦念生母”。

　　簌离转身背部对着润玉，一而再再而三说出伤人心的话。“上神请回吧，自从当年笠泽的一场大火，你的母亲便早已不在了”。

　　润玉见母亲如此绝情，内心怅然若失，走到桌面上将丹青收起，转身面向大厅门口。

　　簌离看着润玉背部默默在心里道。“娘亲，走的是不归路，不能连累你和若仙，你们如今已有孩子了，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此时簌离内心苦处只能默默咽进腹中。

　　润玉向前走了几步，停顿了一下脚步。“待过些时日，我会再来洞庭湖拜会”。

　　簌离强忍苦处劝解道。“上神何苦如此执着”。

　　润玉转身再次跪在地上向前走一两步仰着头与簌离对视，簌离眼神闪烁侧身逃避润玉视线接触。“你是我生生母亲，我岂会放弃”。

　　润玉以为是儿时自己逃离太湖，所以母亲才不与他相认，虽然，母亲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但是，他不会责怪母亲的。“当年是孩儿年幼无知，抛弃了母亲，母亲不愿与孩儿相认，我知道，是孩子伤透了母亲的心。

　　簌离听到此脸颊早已泪流满面了，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润玉惭愧，如今就别重逢，得见母亲安泰，还有两位出瑞拔萃的义弟，承欢膝下，代为尽孝，润玉高兴的很，也自责的很，孩儿不求母亲的原谅，但求来日方长，孩儿相信，总有咱们母子相认的一日，得想天伦之日”。

　　润玉向簌离行了跪拜大礼，这才缓缓起身转过身去，带着失落的情绪离去。

　　扑哧君看着润玉失魂落魄的身影，心里也是很难过，簌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待她慢慢平复情绪后就追了出去。“鲤儿，鲤儿……”。此时此刻润玉的身影早已走了没踪迹，扑哧君向前扶着簌离又到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