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向死而生（重修中）》莫重九

128、元文盛世·五

　　幽宫不是宫，幽宫是一冷宫墙后的一片埋骨地。
　　莫音和被待到幽宫来，就知道，除非自己活过三年，否则根本不可能能够够出幽宫。他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良家，还有良咏清。别他前脚才走，后脚良咏清就被送到了宫里。
　　可是现在再多的担心都不够用了，莫音和现在得面对此时的棘手场景。
　　幽宫的第一场入试，叫做天地蛊。以天为蛊，地为盖，人为虫，挑人蛊。说成人话，就是让小孩子们互相厮杀。选留下的二分之一。
　　莫音和不动手，装出一副害怕模样。他不想对孩子下手，若是能平安活到只剩一半，那也算不错。
　　莫音和能够成为幽宫最强，可是不行。一旦他成为幽宫最强，那自然就再也不能回到六皇子身边了。到那时，他得去皇帝身边，去太子身边。
　　打定主意的莫音和，似是一路东奔西撞，真让他一人未动便留到了最后。
　　看蛊人可不管莫音和到底有没有实力。他们只要剩下的一半人。没有勇气不敢动手的，自然在后续会被淘汰。
　　一旦入试，莫音和就知道，自己已经是幽宫一员了。
　　之后的日子，训练、试药、厮杀，已经成为了莫音和的日常。他不是不能离开，只是他直觉，秦楚就在这宫内的某个角落里。他相信他的直觉，所以他得留下。除此之外，为了良家，他也不能逃走。
　　这三年，莫音和不算难熬，因为他手中鲜血并不多。一月五次对战，每一次对战，都不是生死局。只不过若不能解决对手，就要被饿三日。莫音和手下没有死过人，最多只是受重伤。
　　在莫音和手下输了饿三天，莫音和却要被饿四天。
　　他的师父说他是妇人之仁。可就是如此，一个月也吃不了几天饱饭的情况下，莫音和依旧还是这样。他的话越来越少，所做的事情却是分毫未变。
　　这三年来，最难熬的其实还是饿。说不饿是假的，只是莫音和还能承受罢了。
　　皇帝说的三年期并不是很长，转眼就到了。
　　莫音和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童，却要成为一个暗卫出师了。
　　幽宫的出师很简单。打败了“师父”就能够出师。若是失败了，就要被去一只眼睛，然后再学三年。幽宫里独眼之人比比皆是。莫音和的“师父”也是独眼。
　　皇帝要莫音和十二岁出师，莫音和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在想什么。到底，是不是真的要他的命？
　　莫音和站在出师台上，他的对面是他的师父。
　　他比他的师傅矮很多。毕竟是孩子和成年人的差距，更何况莫音和三年内吃过的饱饭也不多，更是显得瘦小。
　　他师父并不会因为教导了他三年就会对一个十二孩童手下留情。幽宫之人，没有情。长久的厮杀在磨去情，长久的药物也在磨去情。
　　莫音和对他的师父没有情，所以莫音和杀了三年来唯一的一个人。
　　他不恨他的师父。
　　他只是讨厌那张冷漠的脸。
　　莫音和知道，这三年磨不去他的傲骨，可是已经快要磨去他的耐心。
　　他只是有些委屈，为什么秦楚不在他的身边。若是找到了秦楚，他就可以不那么压抑自己，也就可以不经受这些。他只是，想躲在秦楚身边休息一会儿就好。
　　莫音和达成了他的约定，皇帝自然也就放莫音和回来了。
　　三年，他依旧还是六皇子的侍读。只是已经无是非人，莫音和都不知道外界已然变成了怎样。六皇子是否还记得他，是否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想要保护的人。良咏清是否还记得他这个再一次不告而别的哥哥。良父和大哥还有良刘氏现在情况如何……三年来，莫音和很少想这些。而今要回去了，这些问题却都涌了上来。
　　然而莫音和却不能回家。
　　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认主。
　　若是六皇子已经记不得他了，也不要他，他只能回到幽宫，等待下一次的发落。
　　但一般，被舍弃的暗卫没有下一次了。
　　……
　　莫音和脱下了代表着暗卫身份的玄色鎏金服，换上了曾经他常穿的青色长袍，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玉极宫。
　　才一进入玉极宫，莫音和便感觉到了一阵压抑，和三年前的那种氛围完全不同。
　　莫音和心下疑窦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三年来，玉极宫发生了什么事？
　　从莫音和进入玉极宫门口到主殿之前，莫音和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听见丝毫的声音。
　　莫音和敲敲门，却是半晌无人响应。
　　无奈之下，莫音和只好在无人传唤的情况下推门而入。虽算是以下犯上了，但莫音和相信六皇子不会为此处罚他的。若是，他还没有忘记他的话。
　　可是，屋内没有一个人。
　　莫音和奇怪，三年前繁华的玉极宫，而今到底为什么会变为这般阒寂模样？
　　一直寻到书房里，莫音和才在书桌前找到了他一直挂心着的小孩。
　　他静静坐在那里。屋内很暗，可是却没有点灯，六皇子静静端坐于椅子之上，手中似乎拿着一本书。
　　通过不甚明亮的光线，莫音和看见，那似乎是《山水记》，是一名僧人生前所著的游记，也是……三年前莫音和每一日都会念给六皇子听的书。
　　六皇子听到响声，慢慢抬头，看着莫音和的眼中已经失去了以往那种天真又懵懂的光，只剩下一片阒寂，了无生息。
　　莫音和心中一抽，短短三年，六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是哥哥回来了吗？”六皇子霎时眼中的死水惊起了些微的波澜，似是枯潭中涌入了细微清泉，虽是微小，却带了了一线生机。
　　莫音和的声音卡在了喉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
　　六皇子跳下椅子，向莫音和走了过来。
　　他凑近莫音和，眼神掠过莫音和的脸。他的目光像是一双手，在细细摩挲着莫音和。莫音和这三年变化倒是不多，但是六皇子就不一样了。明明是比他小两岁的孩子，现在竟然还比他高一些了。
　　六皇子还记得他，可是这却与想象中的画面不一样。六皇子低垂着头，凑近莫音和。距离太近，莫音和想往后退一步，可是这一步还没错开，就被六皇子紧紧拉住了手腕。
　　他低声说着话，若不是现在太过寂静，莫音和甚至听不清六皇子在说什么。
　　“哥哥回来了……可是，你为什又要走呢？为什么要离开无为呢？”这是他想问莫音和的问题，可是莫音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能解释，但是他知道，六皇子要的不是解释。
　　莫音和唇微微一动，很像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哥哥，既然你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了？”
　　六皇子声音越发的低，莫音和微颤，终于将解释说出了口。
　　“六皇子，莫莫没有骗你。莫莫而今为您回来了。”莫音和不仅是安慰，还给出了一个承诺。
　　“莫莫再也不会走了吗？”六皇子终于抬头看莫音和了，眼睛中满是期冀。
　　莫音和沉默了。若是寻到了秦楚，他肯定是会离开的。
　　六皇子眼中的光渐渐黯了。
　　莫音和不忍见到那光消失，他给出了他唯一能给的承诺。
　　“等到六皇子再也不需要良咏文了，自然就是咏文该离开的时间了。”等到六皇子长大了，被封王以后，时间线里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能够一世平安喜乐，自然也就是莫音和该离去的时间了。
　　六皇子自然是听不懂莫音和的画外音的，所以他很认真地回应了。
　　彼之承诺，我之承诺。
　　“我一辈子，都会需要莫莫的。”他的眼中的光渐渐的盛了，那汪枯潭被注入了新泉，新的生命开始雀跃生存。
　　莫音和微微一笑，手指拂过六皇子脸上那一道至今还能看出痕迹的疤痕，然后点点头。
　　“嗯，我相信您。”
　　刹那，莫音和听到了世界规则裂开的声音。似也裂在莫音和的心口上。
　　秦楚，是唯一的修补剂，莫音和却还未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