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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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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枫携新茶自海上一处回来,便亮了身份,抱着一人全身湿漉也不及烘干,行脚匆匆,一路通行直达府邸,引得一干路人侧目观望,攀谈私语。
新茶一面观着,一面暗暗揣度,心中也逐渐有了较量,想来他是被此人救到的。
却不知此方为何地,建宇奇特,救他之人又是个如何人物,却想起先前种种,只觉到不是个如何好的件物,不免担心忧虑,但面上却是神情不移,淡淡的教人看不出端倪。
那人速度奇快,他只得抓得更紧些并借着仓皇间隙瞥过周遭。
只见那人将他带进一门前设有高阶梯的府邸,大步流星的穿越堂口,其中不时有仆装人物弯腰行礼,再经几处拐角到一院落,将他置于一氤氲玉池中后便转身离去。
本就体软身疲,精神不蹶,此时水暖熙人,烫的人格外舒适,新茶忍不住的就趴于暖烘烘的玉阶上睡了。
自己现在口不能言,也懒得与他们打哑谜。
再醒时已是次日黄昏。
望着窗外消逝的夕阳,一时间出了神,苍凉和悲慌涌上心头,夹带着前世的无奈并此刻的迷惘,不禁又忆起先时作的梦。
说是梦倒也不似梦。方才有一美妇,生的和棺中今生母亲一般模样。
自一片深蓝中走出,凝望他长许之久,伸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却是被微微闪开,她看上去甚为失望。
“离神之际,儿已然成英,奈何娘亲福薄,怎生得见一面皆为难事。” 她一边面说,一面不禁滚下泪来
“那日你回魂时,天放琦彩,就似重宝出世,引得世间人人物物心生贪念,可那一干污浊修士又碍于我抵命设下的法阵,不得而入,也正因此你才稍稍有了时间下墓。
此后我与你父亲也只能以魂精将你封印,放手一搏,却不料你竟引来时空乱流,也算是福泽。但在乱流之中时间瞬息万变。
亦知过了多久,终于遇上一开了口的秘境,忙将你牵引其中,谁曾想到它就竟破碎当场,好在那秘境还有善人活着,将你.....”
一语未结,上方开裂一漆黑大口,就将君莫璃给吸带了去,一切都只发生于瞬息之间,异象转瞬即逝。
难以操作行动自己,新茶僵硬地望向天空,木然脸色,只有眼中颤抖的瞳孔能表达自我。这是一个怎样的丛林世界,他又该在其中何去何从。
揉揉微微发涩的眼,他掀开裘被下床,却发现自己被换了衣物,不禁脸上添些燥热,万千悲绪不再,细细打量周遭。
屋内古典构建,陈设精致细全,古朴雕兽香炉生起袅袅细白,沁人心脾,仔细听去,能听到被风带起的竹叶声。
左右观寻,偏生就没在地上寻着鞋袜,便是赤脚出了门。
就见天上一片通红,接连着大地也是红彤彤的,目光所到之处皆为晚霞所覆盖,好不喜人。
院子不大不小,四周不算高的围墙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墙虎,从中露出看是有些年头的泛黄墙皮,两侧栽有稀疏的挺拔翡色翠竹,在夕阳下迎风唰唰作响。
些许花卉混杂种在一条直通外廊的青石小道旁,其中以小梅花树最多,几株海棠并雏菊或盆栽或地植,此刻都显得娇润艳丽。
就在此时,一身着婢装的女子踏过圆拱门入院内,见到他时睁大了眼,砰的一声将手上的洒壶给惊掉在地上,磕巴道:“我去告诉大人。”说罢也不顾掉了何物,急忙返身往回跑了。
新茶不由得苦笑,她这般张皇匆忙模样多半是由于那主子的吩咐,其次便是自己的这张祸国殃民的脸罢了。一面想道,一面捡起那洒出少许的洒壶浇起花来。
这张脸就是自己初见之时亦是一惊,虽说与前世相似,其中神韵也不变,但就像是画龙点睛般的在其中多了些什么。
令人怦然心动
壶里的水不多,特意的在海棠花上多洒了点。
只还没待他浇完,就见一头戴暗紫玉冠束发,身穿红衣金纹锦袍,里打素白里衬的男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双深黑金边靴在石板上哒哒作响。
这便是救他之人了,鬓如刀裁,面若刀削,眉如墨画,双眼自渭黑白分明,有光华自内敛,薄唇不怒而自威,肤且就稍稍白得过麦麸,当日新茶不及细看,现只觉真真生得一个铁血俊俏男。
乔枫走近新茶身旁并打量一番,因问: “可是好些了”新茶微微嘶哑道:“是好些了,只说话时不大顺畅。”乔枫又道:“还记得因何入秘境,为何所伤不曾”
新茶自适当显露迷茫,摇头道:“不曾记得。”后便亦不心虚的顶着双清明无害的眼睛看与他
乔枫不信,双目深处含杂怀疑,锐利似能解剖人心般地盯住他。
新茶亦是不惧,只觉甚为不悦,脸不红心不跳地与他对视半响,而后就像被他的尖利试探吓到一般,面露惧色。
乔枫这才稍稍收神并发觉自己过头了,他似乎将人吓坏了,试探还有待继续,现在可得把人好生安抚一番。
因而又笑着说道:“醒了也不知道唤人来,这地上湿凉怎就能光脚出来,也不想你这靡弱的凡人身子经不经得住这般折腾。”说到后面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责备,作势要将他带进屋里。
新茶面上微微受宠若惊,心下里却是冷笑,就这点段数也妄看破他,还同他玩掌枣之戏,实在可笑,这般想着,人却是随他进了屋。
乔枫再问:“你名为何”新茶本是想随便回一假名,但又想到若是他日被唤起却反应不及,岂不露了马脚,故就以真名示人,因回道:“我名新茶,新发之茶。”
故意顿了顿,又道:“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乔枫也笑回道:“吾名乔枫,木风之枫”
而后便问起了家住在哪里,新茶一边面露困思之色,一边只道记不得了。
假装失忆之后被一番好生关怀问候,新茶皆苦笑应对,不时的试探也被他不着痕迹地一带而过,两人就酱谈论许久,新茶却知彼此是心中各怀鬼胎,就且不再言叙于此。
那乔枫出了静竹,天星已渐现,命下人为新茶制备日常衣物,并吩咐厨子每日为他烹调些凡人食物,后再给他院里添了两练气女仆。
这般尤,物他可得好生养着。
只不知他是真失忆还是假糊涂,但因方才的一番表现,乔枫心里却是信他三分的。
这边新茶自人走后,不由得轻松一阵,乘着月色逛了起来,顺着石路向后院绕去,羊肠小道旁的石苔渐生,长势油绿,甚是雅致,但只怕叫人踩摔了罢,他走的小心,倒也无妨。
行着行着便又到了昨日的那白玉浴池,正觉身上黏糊,倒是来对了地方。
宽衣下水,温度依旧暖暖,一番畅游后,心情畅舒。
忽又想起自己未携换洗衣物,不免面显尬色,正当惆怅之际,就听两位妙音少女笑谈入院。
进屋似寻他未果,其中一人便压着嗓子笑喊道:“新公子,我们是来服侍你的,快出来罢。”
语尾竟带上了丝妖柔媚调,引得身旁的人止不住地笑并掐着她腰道:“小浪蹄子,今个胆怎得这般肥,就不怕大人将你剁碎喂了那畜生吗”
碧池听她说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灰意,晒笑一声,也对她说道:“好姐姐,你就知道埋汰我,也不知你与风月公子偷会那会子也怕不怕那狗子。”
话毕双手搂住眼前笑容失尽,僵住的人儿。
贴近她的耳畔,细声笑道:“姐姐倒也不怕,我不会讲与他人听的。”随后便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身后红了眼的碧水。
新茶自在后边一字不漏的听完,不由得诧异于自己的耳力,却又想到这般荒唐的世界,不禁莞尔。
挑了挑眉,只觉这两人这是喝假酒了,而后就对外大声喊道:“外边的姑娘,可否进来帮小生寻套衣物来。”
这面碧水正浸于不可自拔的忧虑悲伤中,经如此一叫唤,不禁的被唬了一大跳,才知周遭有人。
回过神来想到方才那丑恶碧池说的话被人听了去,只觉可怕至极,忍不住的又要落下泪来。
一面悲感交加,一边又只得从带的一类杂物中觅出一套衣物来向后方送去。
走近后又碍于男女之别,只将其置挂于屏风上便要告退,就听里边的人安慰道:“姑娘安心罢,小生向自是来清闲,不会多言的。”
碧水听过后苦笑一声,道:“多谢公子,让公子见笑了。”说罢便轻声退去。
待人走远后,新茶起身出浴,拿了衣服便要穿上,可衣物的样式实在是叫人不知所措,不知如何穿起。
之后可是经了一番苦恼才勉强自认为穿好了,露出了完成伟业般的灿烂笑容。
消瘦高挑的身子未曾擦净水渍便着上衣,衣物湿漉粘黏身上,极尽诱,受之态,一双自带笑意的双眸此刻更是招人,真真道:
“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又言此刻远处主屋,乔枫正一本正经地打坐修行,却是忽然地笑了起来,心里又信了新茶几分,并禁不住的吞咽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