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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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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之平佯装不知道的样子,大怒道:“是谁把他伤成这个样子的?难道不知道沈公子是我的贵客吗?快去请大夫!”
沈珏很不解,不知道梁之平要玩哪一套。
待下人散去,梁之平凑到沈珏耳边说:“用刑也几天了,你总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难道是不吃硬的,要吃软的?”他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继续说:“我请个大夫来疗养你的伤,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想想吧。”
原来梁之平想换一个方式让沈珏交出证据,于是表现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沈珏闭上眼睛,吃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大夫说沈珏受了很严重的烫伤,浑身上下都有不同大小的伤痕,肋骨更是断了一根,需要好好休养,还说他能活下来都是天神的眷顾了。
梁之平一般很忙,没有时间理他,把他养在家中的一间小屋子里,不闻不问。
哪成想,他的伤一好,人就不见了。
他说要去散步,走到花园里人就不知所踪。
下属全部遭到了沈珏当初受的酷刑,梁之平下令封锁全城,掘地三尺也要把沈珏挖出来。
沈珏逃出来后一口气跑到附近山上的一个山洞里,他不敢回家,怕连累母亲与弟弟。
正是他的逃跑连累了母亲和弟弟,他躲在山上的这几天里,他的母亲和弟弟被处以死刑。
古人云,千金难买后悔药,万金难买早知道。如果再给沈珏一次机会,打死他都不会再靠近那破庙一步,他一定会像一阵风,一阵无法追上的风。
可是现在回家的脚步就像一阵风,以至于撞上一个人也无法立刻停下来,两个人跌落悬崖。被撞的那个人一只手提起他,脚底像是踩了风火轮,径直飞了上去。
沈珏一看是位老者,十分惊讶于老者的轻功,但是惭愧之情毕竟更浓,一直说着抱歉的话语。又想起母亲和弟弟,来不及解释便飞快地跑了。老人家也不恼,微笑着捋着胡子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毛毛躁躁的。”
沈珏回家后只看见家里一片狼藉,一个人也没有,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走出门去,刚好碰见了邻家的李婶,李婶一见到沈珏,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李婶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迈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说:“沈珏,你怎么回来了?”
沈珏明显吓了一跳,问道:“李婶,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娘和弟弟呢?”
李婶拍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缓缓地开口了:“你,你娘和弟弟,已经死了。”
沈珏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瞪大了眼。
“梁太守说你杀死了原来的太守,太守府里许多家丁以及老管家也这么说,我看那管家,不像个会撒谎的。还说如果你不去受刑,你娘和弟弟都会上断头台。你这些天没回来,你娘和弟弟就被处死了。他们被埋在你家后院。沈珏,你是个好孩子,李婶看着你长大的。可是,这次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婶的话一顿一顿的,大概是怕沈珏接受不了。这种事,本来就是无法接受的。
沈珏觉得这个世界都没有光了,他的耳朵也嗡嗡作响,好像听不清李婶的话。半晌,才说:“李婶,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娘和弟弟的坟墓。”
李婶点点头,带着他去了。
房子的后院里树起两座新冢,泥土还很新鲜潮湿的样子。他走过去,墓碑上面什么都没写。
他离开前母亲还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而弟弟可能在等待他回家后的糖,可是好像一瞬间的样子,什么都没有了,连活下去的勇气也一并丧失了。那样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连再见都没有机会说。母亲的衣服,大概也不需要了吧。
他不是多坚强的孩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断断续续地抽泣:“娘,是珏儿连累了你,珏儿没有让你安享晚年。娘,你不要死。娘,你看着我,是珏儿来了,是珏儿啊,娘……”
李婶叹着气,把沈珏从地上拉起来,想说什么,还是闭上了嘴。
沈珏又一次跪了下去,一字一顿地说:“娘,珏儿会让他给你和弟弟陪葬。”
李婶听了这句话大吃一惊,连忙劝阻他:“你没有武功,也没有随从,是没有办法和梁太守斗的。”
沈珏立刻想到了下山时遇到的老人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而且武功如此上乘。他之所以想到老人家,是因为想拜师。李婶说的不错,自己一无武功,二无帮手,如此前去,无非是送死。
他在家里睡了一整天,心里什么都不想,又好像想了很多。难道是自己管闲事了吗?难道跑去给太守报信是错的吗?难道娘和弟弟只是睡着了而已吗?
人一旦想要自欺欺人总是能找到许多原因,可是都骗不了自己的。
他抹掉了脸上的泪,翻了个身:“娘,我好想你。”
想归想,那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妇人终究是远去了,没有人再把他拥进怀里说:“我的儿,有娘在,你不用怕。”未来的日子,他只能一个人过了。
“娘,我不怕,有你在,我怎么会怕呢?”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他跑到了那天和老人家撞到的地方,辽阔无垠的土地空无一人。他四下张望,附近杂草丛生,想来不会有人家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往山里走了很久,终是找到了老者。老者像是知道什么一样站在山巅,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微笑着说:“小伙子,你在找什么吗?”
沈珏双眸含泪,拖着疲惫的双腿往山巅跑,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老人家,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想拜师学武功。”
他跑到老者面前跪下,似乎有了心理阴影,他这样跪着却不敢磕头。
老者飘忽不定的视线撞上了他殷切的目光。老人家不慌不忙地捋着胡子说:“你学习武功,是想干什么呢?”
“我娘和弟弟被歹人害死,我要为娘和弟弟报仇。”
“孩子,你戾气太重。”老者闭上眼睛,摇摇头。
一瞬间,沈珏的泪从眼眶中喷薄而出,他不住地磕头,说:“我求求你了老人家,我一定要为我娘和弟弟报仇,梁之平他杀了我仅剩的家人!”
“如此说来,此仇确实是不共戴天。”老者略微思索后继续说:“念在你的这份孝心上,我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老者从地上把他拉起来,便自顾自地往前走。
沈珏跟在老者后面一声不吭,两个人绕了很久才到老者的住处。
老者有很多徒弟,看来他是个广收门徒的善人。
众弟子们大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老者将他们带回,一住就是许多年。
他拜了师,在大厅的神像面前对师傅下跪,几十名弟子排成两排静立两旁,他对着师傅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头,师傅微笑着将他拉起来。
他开始了练功的生活,因为年龄大了,而幼时没有一点功底,从而练得很辛苦。还好看了许多兵书,很多路数学得很快。
师父最喜欢他,因他练得最努力。
闲暇的时候他会跑到山的顶峰,看着山间曲折飞旋的河流。它们跑得极快,以至于总是看得见浪花,那种欢乐的生命力,他看了却想流泪。只有经历过才会触景伤情,那些欢乐的日子,终也远去了。
偶尔师傅会叫他们下山去护送一些东西,以此挣取每日生活所需的费用。他总是不愿意去,山下就是自己以前的家,就算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却还是觉得适应不了。
三年来他每天都很辛苦的在练习武功进步特别大,超过了许多比他更先上山的师兄们。
他坐在几乎每天都会在的地方,风吹树动,他闪到了石头后面。
“珏师弟进步很大嘛,我自以为已经够神不知鬼不觉可还是被你发现了。”师兄绕过石头走到他背后。
“师兄,我想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