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最是温里寒》壹秋

24、第 24 章

　　回去的路上韩小寒一言不发，刘嘉温似乎也心事重重。

　　到了小区门口，韩小寒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刘嘉温说：“我到了，你回去吧！”

　　“嗯！”

　　刘嘉温点了一下头，看着韩小寒转身往小区里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张开了嘴。

　　“小寒！”

　　韩小寒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刘嘉温看着韩小寒沉默了片刻，随后又道：“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吗？”

　　韩小寒注视着刘嘉温，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动了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你觉得呢？”

　　刘嘉温为低着头，沉默着，韩小寒随后又道：“我从来没强迫你喜欢我，可是我们已经把那张纸捅破了，你还指望时间能把它修复吗？刘嘉温，我是很喜欢你，可是如果我的喜欢没有回应，我也会累，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就只能做陌生人。”

　　韩小寒语气低沉，话语里的悲伤仿佛要将他和刘嘉温之间的空气凝固。

　　又是那该死的沉默，韩小寒已经厌倦了刘嘉温在这种情况下的沉默。

　　“就这样吧，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也不想做你鱼钩下的鱼，我这辈子浪费在你身上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韩小寒说完就转身进了小区，回家的路上他的情绪异常的平静，他果然是越来越成熟了。

　　回到家，韩小寒看见自己母亲正坐在电视前看电视，他走了过去，在母亲身边坐下，抱着母亲靠着母亲的肩膀说道：“妈，要是有一天我让你跟爸失望了，你们会原谅我吗？”

　　韩母回头看了韩小寒一眼，笑着说：“我跟你爸有你这个儿子已经很满意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你失望。”

　　韩小寒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笑了笑，搂着母亲的肩膀说：“我这辈子可能不会成为你们期望的那种人了。”

　　韩母笑着说：“妈对你没什么期望，就连你当年出国也不是妈的期望，你在国外这些年，妈老是后悔，经常为这事跟你爸吵架，现在你回来了，妈更没什么期望了，只要你高兴就行，哪怕你不想工作，我也不会说什么，我们家养的起你！”

　　韩小寒眼眶含泪笑了笑，不管自己母亲多么乐观，有些事他还是不敢轻易说出来，更何况现在也不是非说不可的时候。

　　韩小寒睡前一直在想自己和刘嘉温的关系，刘嘉温问他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相处，可是这个问题本来就不该刘嘉温来问。

　　韩小寒不敢保证自己这些年一点都没变，但他可以保证自己对刘嘉温的心一直都没变过，能有今天的局面，是刘嘉温变了太多，他们不能像以前一样相处，不是韩小寒不同意，而是现在的刘嘉温韩小寒根本没办法把他当成当年的那个人！

　　如果实在得不到，那就放弃吧。

　　这是韩小寒临睡前在心里对自己说的话。

　　或许是韩小寒这几个月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刘嘉温身上，回国将近半年他才渐渐联系上了以前的老师和同学。

　　韩小寒进入同学群的那天，沉寂了许久的同学群仿佛又回到了刚建的时候，几乎每个同学，无论韩小寒记得还是不记得，以前关系好还是不好，全都在和韩小寒打招呼，问韩小寒的近况。

　　刘嘉温也在那个群里，只不过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韩小寒尽量不去注意刘嘉温，只和老师同学寒暄，可是在热闹的同学群里，一言不发的刘嘉温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韩小寒怎么能不去注意他！

　　韩小寒的回归不仅让沉寂的同学群热闹了起来，也让他们提前提起了一年一次的同学聚会，好像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韩小寒似的。

　　韩小寒被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一时间竟然完全没有了孤独感，他甚至一点也没有怀疑这种欢迎自己的气氛只是一层假象。

　　不得不说，这一天是韩小寒回国以后最开心的时刻之一，那种被很多人接纳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怀念起了高中的生活，这也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因刘嘉温而怀念高中生活。

　　当天，有不少同学私下跟韩小寒联系，最让韩小寒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同桌。

　　韩小寒的高中同桌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印象里还没有韩小寒高，面黄肌瘦总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每天除了学习，好像没有别的事，所以他的成绩一直都很好，甚至和韩小寒不相上下。

　　韩小寒记得他的名字叫周明凯，不过他的长相就很模糊了。

　　韩小寒记得周明凯是个很腼腆的人，韩小寒在学校已经算内向了，但和他比起来，韩小寒简直像个话唠。

　　韩小寒记得刘嘉温那时候特别看不起周明凯，说他是个书呆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他吹倒，这话虽然没错，但韩小寒却并不喜欢，刘嘉温叫周明凯书呆子的时候，韩小寒总觉得他也是在嘲讽自己。

　　周明凯加上韩小寒之后说了很多寒暄的话，一直问韩小寒还记不记他，韩小寒只能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刮一些画面来证实自己还记得他。

　　韩小寒其实不太确定自己说的那些事很准确，不过根据周明凯激动的反应来看，他说的那些事应该是对的。

　　那天，韩小寒跟周明凯聊了很久，后来周明凯还约韩小寒周末出去聚聚，韩小寒其实并不是很想去，但还是没有拒绝。

　　周末到来之前，周明凯几乎每天都要跟韩小寒打招呼，问东问西，这种热情让韩小寒一度怀疑这个周明凯的真实性。

　　很快周末就到了，那天韩小寒特地打扮了一番，想给见到的第一个老同学一个好印象。

　　韩小寒和周明凯约在一中外面的那家老书店见面，出于礼貌，韩小寒一早就出了门，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比周明凯先到，到了老书店外，韩小寒便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就在韩小寒往街上候望时，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从书店里走了出来，来到韩小寒身后拍了拍韩小寒的肩膀。

　　韩小寒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身形健硕，而且比自己高出了将近半个头的男人，看面相有点熟悉。

　　“小寒，不认识我了？”

　　那男人对韩小寒微微笑了笑，那一瞬间，韩小寒才半猜半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周明凯。

　　“你是周明凯？”韩小寒盯着对方问了一句。

　　周明凯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韩小寒瞪大眼睛看着周明凯，那一刻他心里除了震惊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他甚至都想不到任何需要来形容眼前这个人的变化。

　　当年瘦瘦小小的周明凯，现在竟然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目测个子有将近一米九，因为他看起来比刘嘉温还要高，不仅如此，他的身形也比以前壮了不少，仿佛是林黛玉变成了鲁智深……不对，应该是林冲才对，因为他的脸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粗犷。

　　“你……你真的是周明凯？”韩小寒再次确认了一遍。

　　周明凯笑的更灿烂了些：“真是我！”

　　韩小寒看着他惊叹道：“你这些年都吃什么了？你不会是去做了什么高科技实验吧？”

　　周明凯笑着回答：“你以为我是美国队长啊！我就是个子高了点，上大学以后一直在健身，所以比以前多长了一点肉！”

　　“你这可不是多长了一点肉，你这明明就是换了个身体吧！”

　　周明凯笑着回道：“没那么夸张，毕竟这么多年了，有点变化正常的，你也比以前成熟多了。”

　　韩小寒看着周明凯的笑脸，这是他在周明凯身上发现的第二个变化，周明凯比以前更开朗健谈了，脸上无时无刻都挂着笑容。

　　韩小寒实在很难想象，这几年周明凯都经历了什么。

　　见面招呼过后，韩小寒和周明凯就离开了一中，两个人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期间韩小寒问起周明凯的境况，从他的自述中，韩小寒得知，周明凯当年高考发挥失利，没有考上国内最顶尖的大学，不过也去了一所不错的重点大学，本科毕业以后又考上了研究生，今年才算正式毕业。

　　周明凯也问了韩小寒很多问题，不过都比较偏隐私，要么问韩小寒在国外有没有和外国人谈恋爱，要么就是问韩小寒还出不出国。

　　周明凯的热情远远超出了韩小寒的预期，他还以为今天的见面会和当年上学一样沉闷无趣。

　　韩小寒还记得，高三的时候，周明凯整日埋头做题，别人课间都找机会眯一会儿，他却可以趁机解一道数学大题。

　　由于韩小寒高三要准备出国，所以和周明凯说话的机会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谈论学习上的事。

　　像他们两个这样成绩不相上下的人，平时虽然和平相处互帮互助，但内心深处还是会有较量。

　　周明凯的勤奋总是能激励韩小寒的斗志，而这些在刘嘉温眼里就只是神经病的表现。

　　刘嘉温说努力是尽力而为，不是拼命而为，更何况是韩小寒这种有多条路可以走的人。

　　韩小寒比其他同学多了一条路可以选择，自然也比其他人多付出了一份努力，所以，他其实并不比周明凯轻松，只是在学校的时候，他还是会像大部分同学一样寻找一切空隙休息。

　　早上半个小时的大课间，往往是韩小寒最期盼的一段时光，因为这个时候，韩小寒可以足足睡上半个小时。

　　但周明凯却从来不在大课间睡觉，他宁愿在这个时候做题或背书。

　　韩小寒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在大课间醒来，一抬头就看见周明凯正在抄单词，他揉了揉眼睛，正准备坐直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课桌上有三包橘子味的玻璃糖。

　　韩小寒拿起玻璃糖看了一眼，第一反应是刘嘉温送给自己的，于是便回头朝刘嘉温看了一眼，看见他正趴在课桌上熟睡，韩小寒便笑了笑。

　　韩小寒把糖拆开，塞了一颗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的困意消减了一些。

　　韩小寒一边含着糖一边往旁边的周明凯的课桌上看去，周明凯正专心抄写单词，一边抄嘴里还默默念着。

　　韩小寒扪心自问，他觉对做不到周明凯这么努力，幸亏他父母给了他一个不错的脑子，否则他的学习永远不可能跟周明凯相比。

　　韩小寒在周明凯面前回忆着高中时的一些岁月，周明凯听着只管笑，偶尔才回应几句。

　　韩小寒回忆起周明凯高中时的模样，又情不自禁地感叹他现在的变化。

　　“很多同学见到我的时候都说我从一只小鸡崽变成了老鹰！”

　　周明凯笑着说，韩小寒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比喻十分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