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男生不能穿草莓内裤》森夏葵

14、第14章

　　大雨冲散了江边的烧烤摊。

　　霍美乔见没得吃，索性打道回府，就当是给叶轻舟一个面子。

　　机车穿梭在雨幕中，少年脸上湿漉漉的，白衬衫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洗澡时她曾仔细打量过叶轻舟，看不出这书呆子还挺有料，身形精瘦，是长年累月锻炼的结果。

　　所以她只需稍稍改动一下他的发型和穿着，就能打造出令万千少女尖叫的极品男神。

　　不过嘛，骨子里的风流倜傥却是她自带的。

　　记忆中的叶轻舟不苟言笑，呆板得像个老古董，不是在座位上学习，就是去学生会组织工作，要么…就是站在门口把她拦下来批评教育。

　　他的青春都狗吃了吧？

　　霍美乔性子野，做男做女都一样，所以和叶轻舟互换身体后她只惊慌了半天，就欣然接受了现实，并且一点都不着急换回来。

　　当男人多爽！耍帅撩妹顺便再搞个基。

　　她笑嘻嘻拐进一片老居民区，望着陈旧的平房，她又默默退出去，把机车停在隔了一条街的地下停车场里。

　　当叶轻舟挺好的，就是…居住条件差了点。

　　老城区人口密集，地价高，一大笔安置费劝退开发商，这也就导致二十多年前的老房子岿然屹立在一众高楼大厦间。

　　霍美乔的父亲做煤矿生意，早年发家，娶了高中校花当老婆，没多久便有了霍美乔。

　　按理说，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正要开始，可惜霍美乔的母亲生她后雌性激素失调，吹气球一般地胖起来！

　　年轻时饱受追捧的校花难以接受这样的落差，患上产后抑郁症，那时国内并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个病，相反，还觉得霍美乔母亲矫情，不就生个孩子吗？农村妇女刚生娃就下地农作呢！就你精贵！

　　某个寻常的下午，霍美乔的母亲认认真真化了一个妆，独自来到江边，望着平静的水面站了很久很久，最后纵深跳了下去。

　　霍父很快又娶了个新老婆，把霍美乔扔给外公外婆带，这些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钱多到花不完，霍美乔卡上的零花钱足以在京市最好的地段买两套房。

　　所以，满18岁的那天，她就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豪华装修，全按她喜好来，还特意买了超大拱形沙发和吧台酒柜，隔三差五招呼姐妹团来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住惯了两百平的大房子，再来蜗居六十平的老房子，霍美乔简直窒息。

　　她一面上楼，一面给叶轻舟发消息：【到你家了，我这么配合，以后你可要好好还我这份人情！】

　　那头似乎一直守在手机旁边，秒回：【好！】

　　霍美乔笑嘻嘻来到3楼，老旧的灯泡将熄未熄，昏暗的光明明灭灭，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出道道灰影。

　　她开始想念自己的大房子。

　　大理石地面、电梯、墙壁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中庭有大片绿化，喷泉池的水也常年清澈。

　　不似这里，水泥地、小区只栽了几棵树，连个像样的停车场都没有，电瓶车乱甩在雨阳棚下。好在今晚下了雨，否则还会闻到浓烈的垃圾臭。

　　叶轻舟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八年，真不知道他怎么熬过来的。

　　从兜里摸出钥匙准备开门，哗啦啦的金属脆响后，没待她插进锁孔，门自己开了。

　　叶母站在玄关，一双锐利的眼冷冷盯着她。

　　霍美乔实在喊不出那声妈，笑呵呵说一句：“我回来了。”

　　少年浑身湿透，发梢水珠滴答滴答往下掉，平日一本正经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叶母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没让儿子进门，厉声质问：“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还知道回来？！”

　　霍美乔解释：“这不下雨了吗？我没带伞，原本想在学校写作业等雨停了再走，哪知越下越大，只好冒雨冲回来。”

　　“你撒谎！”叶母忍无可忍，拆穿道，“今天你们彭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晚自习根本没上！白天上课也心不在焉，你说！你逃课去哪儿了？是不是学坏了？！”

　　卧槽！这河东狮吼吧？

　　霍美乔抬手抹掉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然后反应迅速地找出借口：“我…我就散散心。”

　　叶母开始咆哮，脖子上青筋根根凸起：“你散什么心？马上就高考了！谁不是争分夺秒地复习？你把保送名额让给了同学，现在高考就是你唯一的出路！这时候你给我掉链子，是诚心想气死我？”

　　霍美乔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神色有些恍惚。

　　把保送名额让给了同学……？
　　班里保送的…好像是黎静……

　　难怪有段时间班里同学都说，明明叶轻舟和黎静都有竞赛奖加持，一诊叶轻舟的分数还比黎静高，京华大学的那个名额按理说应该是叶轻舟的，怎么最后却是黎静保送。

　　敢情是叶轻舟让的？

　　看不出来，这个铁面无私的书呆子居然还有如此绅士的一面！

　　霍美乔对他好感度大增，当然，他过去守在校门口抓她不穿校服、迟到违纪的仇还不足以就这样一笔勾销。

　　“我在问你！”

　　叶母的咆哮拉回霍美乔的注意，她想了想，说：“阿姨…我……”

　　“阿姨？！”叶母睁圆眼睛，痛斥，“你这个不孝子！我骂你两句你连妈都不认了？！”

　　糟了！不小心口误！

　　霍美乔一拍脑袋，慌忙道歉：“不是不是！我淋了雨，脑子进水了，有点不清醒，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儿子一直沉默寡言，母子俩的对话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有时候同事和她摆谈跟儿子的亲昵互动，她内心忍不住偷偷羡慕，但转念一想，粘娘的儿子没出息！她家轻舟以后上京华，受尽仰慕，母子间的互动少些又怎样？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儿子的话突然变多了，哄人哄得一溜一溜的，难道——？！

　　结合今天电话里老师的话，叶母心里警钟大作。

　　难不成，她儿子早恋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疯长一样，收都收不住！

　　叶母扯住霍美乔袖子，一字字问：“说！你是不是跟人学坏，早恋了？”

　　恋个屁！叶轻舟就一禁欲和尚，连母蚊子都懒得多看一眼。也就她年轻不懂事，动过泡他的念头。

　　不过现在看来，这想法还是打消的好，叶轻舟这种男人一看就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空洞无趣，学生时代埋头学习，出社会就是工作狂，和他谈恋爱简直就是受刑！

　　怕叶母气晕过去，她连忙解释：“放心吧！学校女生不喜欢我这样的，她们都对我没兴趣。”

　　叶母刚松口气，转念又为儿子的终身大事捏一把汗：“她们怎么不喜欢你这样的？你长得一表人才，学习也好……”

　　霍美乔耸耸肩：“我这类的男人放在你们那个年代是抢手货，放在现在，注定老光棍戴绿帽的命，小姑娘们都喜欢嘴甜会哄人的，太呆板的男人讨不到老婆的。”

　　“呸呸呸！小小年纪胡说些什么呢！”叶母把儿子往屋里拉，边关门边说，“赶紧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高考前可不是生病！”

　　霍美乔从善如流地进了浴室。

　　水流哗哗响起，叶母才反应过来，扯了半天，儿子还是没回答晚自习到底散什么心去了。

　　她在沙发坐下。
　　总觉得儿子最近好像变油猾了。

　　*

　　暴雨过后，第二天放晴。

　　薄厉野大姨妈第四天，血量少了许多，腹痛也没前几天那么明显，一觉起来神采奕奕。

　　搞不懂女人为什么每个月都要来大姨妈，不怕血流干吗？

　　他洗漱完下了楼，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餐，还没走近餐厅就能闻到诱人的香味。

　　花家保姆的手艺是真好，花梨估计是跟她学的。

　　寻思着吃三片吐司两个鸡蛋一杯果汁，饱饱地去学校招鬼，结果到了餐厅，却发现花梨的座位上没有摆餐具。

　　什么意思？

　　他站在桌边发愣。

　　身后，传来花太太冷冰冰的声音：“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上桌吃饭。今天你也不用去学校了，就给我在家好好检讨！”

　　呵！还有这样逼人认错的？

　　外面有的是地方吃，谁稀罕她家的早餐！薄厉野扭头就要走，又觉得不解气，脚步一顿，直接拿起花太太的那份吐司，徒手卷了两颗煎蛋塞进嘴里。

　　他吃得极不优雅，腮帮子鼓成仓鼠，嘴角还沾着面包屑儿，咕咚咽下后，还挨个吸干净指头上的油。最后，咧开一抹挑衅的笑。

　　花太太差点气得当场去世。

　　“女孩子有你这样吃饭的吗？”

　　薄厉野：“恐怕不少。”

　　花太太胸口剧烈起伏：“优雅的女孩子不会这样！”

　　他又不是女孩，再说，谁规定女孩子就得像个人偶娃娃一样循规蹈矩？这里可不是中世纪法国宫廷。

　　薄厉野手插兜准备走。

　　花太太喊住他：“你哥哥说你叛逆期到了，就喜欢和家长对着干，但你要知道，父母都是为子女着想为子女好，我现在对你严格，是为了你将来有一段幸福婚姻，懂吗？要想后半生过得幸福，除了娘家旗鼓相当的实力，最关键的还是要你自己把控住丈夫，豪门太太不是谁都有资本当的。这些年我教导你学的厨艺、插花、礼仪，都是为你以后铺路，不是为了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薄厉野被她的脑回路惊呆。

　　还纳闷儿她为什么执着于那些狗屁礼仪，结果是为了培养女儿当豪门阔太。

　　什么三观？确定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