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丛蔓》赵皮九狗

4、第 4 章

　　黑发青年来到一栋比刚才更破的筒子楼前，走在楼道间都能闻到一股不知何物发出的无法形容的臭味。

　　黑发青年微微叹气，即便是这种地方，在这里也是别人争抢的容身之所。他不知道今天能否找到遮风避雨的地方，供他好好休息一晚。

　　一家家地摸索过去，青年如法炮制地在找钥匙，观察是否有没人的房子。只是越到后面，越失望，只能停在其中一间房子面前，很不情愿地又十分准确地摸到了一把钥匙。

　　看样子房屋久无人居住，屋里满是腐朽和灰尘的气息。

　　青年于无边的沉寂的黑暗中皱紧眉头，沉默地试了按下灯的开关，结果，果然是不亮的。

　　摸索着来到一个简陋的桌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截蜡烛，用火柴点燃了。方寸之间立马亮起了暖黄的烛光。

　　青年随手挽起长发，进了厨房，准备去碰碰运气，能不能给自己弄点热水。不幸的是供气果然停了，青年在黑暗中凭着点点月光找到了几截蜡烛，点燃了之后火光一下子充满了狭小逼仄的空间。放好了蜡烛，青年打开了厨房的窗户，站着看了会月光，竟找了个厨房的角落静静地坐了下来，似乎是打算就这么在角落里呆一个晚上。

　　蜡烛在柜台上燃着，一片亮光映在周围的墙面上，暖黄的色调就着窗外的月亮，角落里静静缩着一个身影，半天没动一下，似乎已经睡着，这画面奇异地有些和谐。

　　天蒙蒙亮时，角落的身影动了动，慢慢伸展因蜷缩身体有些麻木的四肢，慢腾腾地站起身往外走。他有些饿了，得去找点吃的，也许今天得回行动处报备一下，昨天的任性会不会让老板生气，想起了老板，青年也许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瞳孔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打开进户门，锁好房门，刚一转身，措不及防地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青年条件反射地立即避开，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就要快速走开。却不料对面的人伸手攥住了他，低沉而暗哑的声音一开口，如雷般闪过了青年的心口，“小岚，真的是你。”

　　青年缓慢抬头，撞进了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里，对面的人喉结迅速滑动了几下，拽住青年的手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抖。

　　被拽住的青年，就是岚，似乎丝毫没感觉到痛，他思绪万千，昨天发生在大型商超的爆炸令他不安，引起爆炸的人很高调地几乎是把想向所有人宣布组织的存在。

　　岚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想问他这几年好不好，在做些什么，千头万绪，到了开口变成了“昨天的爆炸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对面的人咧嘴一笑，“这么久不见，见面也不叫哥，上来就审犯人呢？”

　　一两句话过后，气氛松弛开来，两人都有些放松下来。

　　来人自然地松开了岚，笑着开口，“小岚，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早餐，还是那家包子铺，以前我们经常一起去的，你多少年没来，老板每次看见我都要问，快被他烦死了！”

　　岚微微一笑，本来也只是想念，那些问题也不是真的想问，这个人就有这种魔力，和他在一起会让他比平时更放松自在。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一家早餐店，店里人声鼎沸，小桌子从里面摆到了街边。望着满满当当的桌子，无一空位，两人对视了一眼，岚看出了对面人的尴尬。

　　“哥，我们换一家吧。”

　　“这边～”一个白发青年伸手挥了挥，嘴边挂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岚转头看去，是昨晚碰到的青年，微怔之间，身边的人已经拉着他走了过去。被拉住手的瞬间，岚感到些许不自在，犹豫之间还是错过了缩回手的机会，任由他拉着走到了小桌边。

　　清晨的道路上，来往的人稀稀拉拉，街角边的早餐店已经坐着很多人，这家店的店名大成包子铺，店里只卖包子和米粥，老板是个敦厚的汉子，老板娘是个热情能干的女人，一家人在这条街人缘不错，包子味道也很好，生意做得倒也不错。

　　此时，店里一张角落的小桌子上坐着三个外貌出众的青年，频频吸引众人视线，白发青年似乎已经习惯，大声对着老板喊道：“大成叔，再来6个包子，两份粥！”

　　“岚，跟你介绍一下，这个咋呼的家伙，叫何嘉月，随便叫，就叫老何吧。”

　　“戚封，你这个狗东西，老何这个称呼怎么配得上我这帅气的形象，怎么也得喊声嘉月哥啊。”

　　说着，老板娘已经把包子和粥端了上来。

　　老板娘看着岚，眼光微闪，笑意盈盈地冲戚封与何嘉月看了下，见岚有意低头不作声，就转身忙去了。

　　戚封推了推碟子，将食物推到了岚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