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乐》白笠翁

47、第 47 章

　　沈宜乐再次住进临江苑——陆竞的隔壁，与陆竞恢复了邻居的关系。
　　上次陆竞一行人去庐城戏剧院，除了为新电影寻找创作素材，还有就是导演想见见沈宜乐——陆竞极力推荐她出演电影女主角。
　　这次的导演不是另一个非常注重直觉的大老周，沈宜乐也难有第二次被馅饼砸中的机遇，事实上，那次在卢城戏剧院的见面，陆竞说明了想让她参演电影的来意后，沈宜乐抱歉的拒绝了陆竞的好意，她推辞自己已经退圈了。一直旅居国外的易道导演，第一次见沈宜乐时，也并没有瞧上沈宜乐身上太过沉静的气质。易道导演甚至在回去的途中对陆竞直言，他说别看沈宜乐在对着所有人笑，但实际她没能掩盖从灵魂里散发出的丧气，那些丧气在人群中见到陆竞的第一眼，有被惊喜遮掩瞬间，但也仅仅是瞬间。
　　只是后来剧本大致定稿，演员基本敲定时，易道却迟迟难以定下女主角，他总是在即将做决定的时候，不经意想起第一次见到沈宜乐时，她的脸逆着斜阳，扬起笑，轻轻喊的那一声“竞哥”。
　　易道找来电影的男主角陆竞，与他再次聊起沈宜乐。
　　陆竞对易道无比肯定地说，他想不到还有谁比沈宜乐更适合，她既是专业的戏曲演员，又是优秀的影视演员,两年前易道第一次告诉他想做与戏曲有关的电影项目时，陆竞就觉得，女主角非沈宜乐莫属。
　　于是陆竞二次去卢城相邀，“威胁”沈宜乐，她要是不参与，他便也罢演。
　　沈宜乐温婉而笑：“竞哥，我又不值得你这样做。”
　　陆竞严肃而认真：“回来吧，没有人值得让你放弃自己的人生。”
　　沈宜乐不想让陆竞再失望一次，虽然她已经很让他失望了，于是听了陆竞的安排，给易道导演录了一段戏曲表演视频。
　　“易导上次对我其实并不满意，我想不会因为一段视频而有所改变吧？”录视频之前，沈宜乐对陆竞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让陆竞吃惊又心疼，上次只是在卢城戏剧院有过短暂的交流，期间易道一副公事公办见演员的态度，当时陆竞并没有察觉出来，易道是想放弃沈宜乐的，沈宜乐是何等敏感，才会得到这个认知？
　　“要是他对你不满意，还会让我再来卢城找你一次？”陆竞鼓励着沈宜乐。
　　于是杨科农在沈宜乐录视频的第二天，就开始与《粉墨登场》对接工作事务。电影《粉墨登场》开机日期确定后，沈宜乐再次来到北陵，与陆竞毗邻而居。决定参演之前，她因为担心电影由她出演，后期能否会成功上映的问题，还找易道、陆竞以及投资方的负责人，也就是她所在公司正柠传媒的执行总裁焦晓斌谈过。
　　焦晓斌可不怜香惜玉，当场怼她：“你这么怂，合约到期后，还想和正柠传媒续约吗？又不让你出一分钱，演好你的角色就行了，我们正柠投资一部电影，要是还上映不了，我焦晓斌还怎么在娱乐圈混？”
　　易道也说：“后期的事情，焦总有能力解决，现在我最关心的是，你有信心给我最好的表演吗？”
　　沈宜乐郑重又感激地点头，她想鼓起勇气给易道一句承诺的话，只是话到嘴边，又默默咽回去，只是将提上来的一股子勇气，埋在了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加油，一定不能辜负别人的信任。
　　沈宜乐没要一分钱片酬，沈翔也没忍心收沈宜乐一分钱的房租。开机之前的三个月，沈宜乐每天坐陆竞的车，一起去上戏曲表演训练课。
　　陆竞对沈宜乐说，一切会是新的开始。
　　偶尔休息出神的时候，沈宜乐会恍惚，一切如同一个循环的梦。她仿佛回到了大老周手把手教她，对她进行秘密训练的日子。那个时候，她对未来有期望，但也能保持平常心，她对新领域有忐忑，但也有豁出一切的勇敢。那个时候，还没认识陆竞，没认识沈翔，没认识杨科农……没认识......李绝。
　　《粉墨登场》是新的开始，但又像是一个旧的轮回。
　　当新闻铺天盖地报道李绝从盈城下台的消息的时候，沈宜乐关于轮回的感觉越来越浓。沈宜乐知道，李绝离开盈城，是旁观者一份下饭的谈资，她光在卫生间里就隔着门板听到过三回，但是从来不会有人当着她的面，讨论半句这个“劲爆”新闻的相关“内幕”。甚至有一回，她远远就听到几个一同参与戏曲培训的演员在说着什么“盈城”“施家”，她刚走近一步，大伙不约而同噤了声，弄得沈宜乐都怀疑是否是自己太敏感，产生了幻听。
　　当焦晓斌将沈宜乐神秘地叫到自己办公室，说自己的一位朋友有事需要见她一面时，纵使焦晓斌说得隐晦，沈宜乐几乎没有思考，就猜到他说的朋友是谁。但沈宜乐很平静。她平静地同意了见面，平静地来到那栋曾经无比熟悉的别墅，甚至当她推开门，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时，她仍旧没有太多的心情起伏。
　　李绝回过头看她，他穿着寻常的家居服，发型没有他要去开会，要去演讲，要去接受访问时那么一丝不苟，却也整齐干练，丝毫没有对他从容镇定的面容造成不恰当的影响。他正坐在客厅那个简约的白色餐桌前，手边是一枚孤零零的钥匙，一年多以前，沈宜乐回到这栋房子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将钥匙放置在了一模一样的位置。哦，不，她还说了句“我走了”，说的时候没想过会再回来。
　　李绝一直未站起身，他就隔着距离定定地看着沈宜乐，沈宜乐也不再往前走，不主动开口说话，两人似乎被定住，任由时间流淌。
　　“你瘦了不少。”李绝先开口。
　　沈宜乐没有回应李绝的寒暄。
　　“最近过得怎么样？”李绝继续问。
　　其他人关心地问沈宜乐这个问题时，沈宜乐会给出一个或真或假的答案，但是由李绝问出来，她就不想回答。
　　“找我什么事？”沈宜乐问。
　　“最近的新闻看了没？”
　　“每天的新闻有很多。”
　　“关于盈城的。”
　　“道听途说了一点。”
　　实际不止一点，网上将各种长篇累牍的报道，沈宜乐看过不少。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觉得盈城挺惨的，好好的一个企业被折腾来折腾去。”沈宜乐发表着一个网民的看法。盈城地产这两年因为内部人事斗争，确实江河日下，口碑大不如前。
　　“不过盈城的董事长倒是咎由自取，赔了夫人又折兵。”沈宜乐毫不留情地讽刺李绝。李绝踢掉自己的前丈人，当上盈城新任董事长。结果不到一年，李绝就宣布辞去盈城董事长职位，盈城董事会上，大股东商启华代替了李绝，成为盈城新一任董事长。在盈城向大众宣布这个消息之前的一个月，商启华的女儿商如彤就向媒体宣布，两人已和平分手。李绝失了盈城，丢了商如彤，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绝苦笑，“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可不就是我嘛！”
　　沈宜乐一个局外人，都能从各类新闻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盈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残酷。仅仅两年时间，不仅是盈城因内耗发展停滞，施家更是一盘散沙。李绝做事手腕强硬，当上董事长后，在盈城杀鸡儆猴，给挂着副总职位的施家侄子，送了几年的牢饭。其他与施家利益攸关的人，见势纷纷从盈城离职。施冉名下的公司陷入债务和税务危机后，让出施家全部盈城股份，商启华的启华资本一跃成为最大股东，盈城彻彻底底的改朝换代。只是启华资本也因此陷入用阴谋瓜分盈城的舆论漩涡中，企业形象严重受损。
　　而李绝，也在大起大落后，在还算盛年的年纪，从盈城出局。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争。
　　无论如何，盈城这场生死攸关的大戏，持续两年，总算落下帷幕。
　　“这个你看下，签个字。”李绝拿起一份文件，朝沈宜乐的方向递过去。
　　“是什么？”
　　“你过来看下不就知道了？”李绝将手里的文件扬了扬。
　　沈宜乐与他的距离，压根就拿不到这份文件，她想了想，向李绝走近了几步。
　　“我不要。”李绝要将这栋别墅给她。
　　“你不是都没钱付房租了？女孩子需要一个安身的地方。”
　　“我不要！”沈宜乐提高声调，将文件往桌上一扔。
　　“这栋房子我当盈城副总之前买的，是我得来最不易的一栋房子，我以为你不会看不上。”
　　“我还就是看不上，临江苑的房子不知道比这好多少。”
　　“你要是喜欢那边，那你将这套房子买了，能买几套临江苑的。”
　　“你现在一无所有，还是留着给自己养老吧。”
　　李绝听了这话，突然幽怨地看着沈宜乐，然后趁她没注意，一把抱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胸前，颇为伤感地长长叹了叹气。
　　“李绝，你要不要脸？”沈宜乐推他。
　　李绝缠着不放。
　　“事业没了，夫人也赔了，连个养老的儿子都没有，还要脸有什么用？”
　　沈宜乐为自己心底里冒出来的那点同情感到可笑，李绝有什么可值得她同情的？谁把她害成现在这样的？
　　“你好好当你盈城的董事长不是挺好？为什么要从盈城离开？”
　　“商如彤说要分手的话，就得拿盈城换。”
　　“你一向精明，这么亏本的买卖肯定不会做。”
　　“能有点眼力见吗？没做这个买卖，我能成为你口中的一无所有的人？”
　　“谁知道呢？没准是商如彤觉得你太老了，看不上你，把你甩了，又让她父亲把你从董事长的位置上踢了下来。”
　　“这么想能让你舒服点的话，你就这么想吧。”
　　“我能有什么不舒服的？你现在这么惨，我高兴还来不及。”
　　李绝抬头看沈宜乐：“还能让你高兴，我的荣幸。”
　　沈宜乐冷冷地笑：“李绝，你真无耻。”
　　“前几天有出版商找上我，说对我突然离开盈城的原因很感兴趣，想给我出一本自传呢，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们，我离开盈城真正的原因？”
　　“李绝，你现在的名声很臭，谁会信你？”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盈城的人都知道，我不主动离开，没人能逼我让位。”
　　到这种时候还在逞英雄！沈宜乐极度厌恶李绝的这种自负。
　　“李绝，我对你为什么会离开盈城，为什么跟商如彤分手，一点儿也不关心。”沈宜乐推开一直搂着她的人，眼里的嫌恶很明显。
　　李绝像是了然地点头，拿起桌上的几页文件，“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后悔了就回来找我，永远有效。”
　　沈宜乐那天没有在文件上签字，除了再次觉得李绝无耻，骂不出别的话来。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这段时间，你别来烦我。”
　　“知道，大导演的戏嘛，对你很重要，我不烦你，给你时间和空间。”
　　半年后，《粉墨登场》戏份全部杀青，沈宜乐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某天被沈翔叫出去吃饭。
　　席间，见杨科农给陆竞和沈翔倒酒，沈宜乐突然来一句：“还有杯子吗？给我也倒点。”
　　杨科农立即阻止她，“姑奶奶，饶了我吧，上次带你去个饭局，李总告状都告到焦总那去了，我是不敢再让你喝半滴酒。”
　　沈宜乐自己拿过酒瓶，“没事，他管不着。”豪气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要敬陆竞和沈翔。
　　陆竞拦下沈宜乐举起的杯子，从她的杯子里倒一半出去，“喝酒可以，不要贪杯。”
　　沈翔看了陆竞一眼，对沈宜乐说：“遇上什么事了？说出来听听，看翔哥能不能帮上忙。”
　　沈宜乐半杯酒下肚，心中的郁郁之气似乎通畅了一些，她没打算瞒着沈翔和陆竞。
　　“我又掉坑里了，并且是第三次掉进去！”
　　蒋钰林案子那次，与施冉离婚后那次，加上现在这次，可不就是第三次，掉进李绝这个大坑里嘛！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翔说道。
　　“可笑的是，是我主动跳下去的，又怪不了任何人。”沈宜乐烦躁地撑起下巴。
　　“既然知道是坑，出来就是了，不行找你竞哥拉你一把，你竞哥不会见死不救的。”
　　沈宜乐惆怅的抓住酒瓶，想要继续给自己倒酒，被桌上的三个男人同时拦住。
　　“我是出不来了！你们说我的人生怎么会过成这样？都一脚迈进三十的坎了，未来还是这么漂浮不定，我就是一次遇人不淑，怎么下半生就都给搭进去了呢？”
　　“怎么漂浮不定了？不是要求你带他回家见你爸妈了？你自己死活不同意。”杨科农没好气地说。
　　“我就是愁这个啊！”沈宜乐满脸愁容。
　　桌上一阵沉默。
　　沈翔听说见爸妈后，决定不再绕弯，“前些天打算让竞哥带你参加个活动，被焦晓斌拦下了，今天上午我就去找你家老板问个清楚，怎么就不能给你安排工作了？结果你猜焦总怎么跟我说，他说你马上就是李太太了，不差钱，用不着抛头露面。”
　　“李总着急跟她结婚的事，不许她再接工作。”杨科农不平道。
　　“什么人哪？他以为他谁呀？沈宜乐，李太太，这到底怎么回事？阿竞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把你捞起来，你自己上赶着往坑里跳是吧？”
　　“他说他是因为我，才跟商如彤分的手，才离开的盈城。”沈宜乐淡淡道。
　　“男人这种骗人的话，你也信？”沈翔恨铁不成钢，“你们什么时候又在一起的？”
　　“《粉墨登场》开拍之前，见过一面，开拍的时候联系过几次，拍摄结束后，他天天来找我。”
　　“看来你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都这样了，你还在这矫情什么？”沈翔不客气地说。
　　“我现在不敢想象，我爸妈知道后会怎么样，之前他们恨不得能杀了李绝。”
　　“你既然决定了，父母这关肯定要过，不过这件事不该你来操心，李绝才应该承担讨你父母欢心的责任。”陆竞半晌才说了这一句话。
　　“阿竞你这是.......同意乐乐跟那个谁在一起了？”沈翔一脸的无奈，猛灌自己几大口酒，被呛之后爆了好几句粗话。
　　“怎么办？我真的不敢跟我爸妈提这件事。”沈宜乐继续说着自己的焦躁，“更别提带李绝去见我爸妈。”
　　“话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李绝手上？两个人在一起图个啥，不就是开心吗？你都这么不开心了，还要那个男人干嘛？你就算不找阿竞，董岩也比他好几百倍呀！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李绝要是真抓住你什么把柄，跟哥说，他一个盈城下了台的前任董事长，现在也就是个无权无势的无业游民，哥还是可以给你当当靠山的！真的，你跟他分了吧，哥给你介绍大把有为好青年。”
　　“我要是想跟他分，还愁个什么劲？”沈宜乐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沈翔瞬间被哽住，“得，当我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说着拿起酒杯，“杨总，我们喝酒，不操心有的没的。”
　　“现在阻碍你们在一起唯一的障碍，就是你的父母了吧？”陆竞没有参与到拼酒之中，而是开导沈宜乐，“我相信，如果李绝能给你幸福，你父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可我仍然很害怕。”
　　陆竞笑，“那是因为你离幸福很近了，所以才会特别害怕再次失去。相信李绝，他会让你父母信任他的。”
　　沈宜乐眼睛湿润，“谢谢你，竞哥。”
　　“谢我什么？做为你的朋友，没有反对你的选择？”陆竞像个兄长一样摸摸沈宜乐的头，笑着说，“说实话，上午从焦总那里得知，你又跟李绝牵扯在一起的时候，是很为你担心，担心你会再一次受到伤害。不过现在更希望你勇敢一点，李绝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他会懂得珍惜。”
　　“谢谢，竞哥。”沈宜乐除了感激，无言以对。
　　“就你竞哥值得你谢谢？”沈翔佯装生气道。
　　“当然也特别特别谢谢我翔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真的，心里暖暖的。”
　　沈翔立刻将不愉快抛至脑后，还开始给沈宜乐支起招来，“戏曲里不是经常有父母不同意，然后公子小姐就私奔的嘛，你干脆也带着李绝，私奔去。哈哈哈......”
　　什么馊主意！沈宜哭笑不得。
　　不仅沈翔出了个馊主意，沈宜乐回去后才知道，原来李绝也早就想着一个馊主意。
　　对于沈宜乐又喝酒的事，李绝十分无语地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你又喝酒了，还怎么备孕？”
　　沈宜乐惊呆了，“谁说我要现在怀孕？”
　　“至少你现在怀孕，也为你父母同意我们的事，增加了一个保障。”
　　呵，想得倒挺美！
　　“这就是你搞定我爸妈的方法？”
　　“不是。”
　　“那你是想儿子想疯了？”这厮最近天天在她面前说要是有儿子会怎样怎样的。
　　“是。”
　　“自己生去吧！”
　　“在努力中，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沈宜乐懒得理他。
　　不过见父母却被李绝硬逼着提上了日程。沈宜乐带着李绝回了趟卢城，她给李绝订了家酒店，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刚回到家，母亲罗玉香就问她：“不是要带人回来吗？人呢？”
　　“我让他先住酒店，回头你们同意见他，我再让他过来。”
　　“这么怕让我们见到，是个什么大人物吧？”
　　母亲的语气明显不对，沈宜乐不敢继续往下说。
　　“不用藏着掖着了，李绝早就找过我们，我们一直不同意。”
　　沈宜乐顿时脸色煞白，强忍住眼泪，央求般喊了一声“妈”。
　　“他什么时候找你们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你刚拍完那部电影的时候，他来过几趟卢城，第一次带了个律师来，把全部身家在我们面前点了一遍，说都算婚后财产，一人一半。你爸将那些纸拍他脸上，让他滚出去。他转身以你的名义，给卢城戏剧院捐了很大一笔款，你有多少钱我们不清楚？后来他又一个人上门，找我和你爸说了一大堆的话。”
　　“怎么没听你们跟我说过？”
　　“他跟我们说，你不知道他来找我们，我跟你爸也不想给你压力，逼你做决定。他再三向我们保证，会照顾好你，会真心待你。他做事的方式我们不喜欢，但我们知道，他应该对你不错，不然你怎么会傻到，明知道我们不喜欢他，还重新跟他在一起。人生大事，你自己做决定吧。”
　　沈宜乐捂住嘴，哽咽道：“谢谢妈。”
　　“是福是祸不一定，就像李绝说的，把一切交给时间，让时间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我跟你爸除了你，别无牵挂，只愿你一切都好。”
　　难怪李绝催着她回来，大概对父母对态度，心中有数了吧。不过，他骗了她！果然是奸商！
　　一年后，沈宜乐凭借《粉墨登场》获得某知名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让一众外国人感受到中国戏曲文化的魅力的同时，也向世界展现了东方女人的独特韵味。
　　沈宜乐的工作邀约一夜之间呈指数型增长，然而杨科农只能狠心推了，因为李绝以沈宜乐刚出月子不久，身体虚弱无法承担超负荷工作为由，全部给拒了。
　　“李绝就是我们乐乐大红大紫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杨科农不止一次如此抱怨。
　　而李绝在这一年不仅如愿以偿，抱上了儿子，而且重新回到盈城，不过这次是以第三大股东的身份。沈宜乐已经完全坐实李绝奸商的身份，他搞出个神秘的离岸信托基金，做为他重回盈城的资本。不过他算是在盈城陷入危机的时候，出手相助，不然据他说这笔钱是要当做遗产留给他儿子的。
　　《粉墨登场》在国内上映期间，传出一段电影拍摄现场陆竞不顾一切救沈宜乐的视频，几天来热度居高不下，也由此传出陆竞与沈宜乐关系匪浅的绯闻。绯闻的男女主角同上一档访谈节目，主持人问起最近热议的新闻，两人相视一笑。
　　“是朋友。以前是朋友，以后也还会一直是。”陆竞认真地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