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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决战(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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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异常壮大又惨烈的战争,双方势均力敌。幽州守军加上涿州驻军计超过六七万众,又有八阵图助阵,把个幽州关口防的如铜墙铁壁。鞑靼虽人数略寡,然以骑兵为主,擅于骑射,东平莫诃王所部加上吉雅公主的两万精骑都是精兵良将,野蛮强壮,战场厮杀又快又狠。
幽州关外的茫茫大地上,遮天蔽日的铁戟长枪在士兵手中挥动,厮喊声和号角声此起彼伏,一批批勇士倒下去,鲜血染红了戈壁狂沙。这一战,从日出一直到日落。
在八阵图的帮助下,白随风和南宫洪烈守住了幽州关口,逼得鞑靼大军步步退让。白随风杀红了眼睛,只身一人闯进了鞑靼大营,只见他右手握着流花,左手擎着一支火把,疯狂的呼喊着云想容的名字。火光四起,他喊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回应。
“容容——,容容——,容容,你在哪里?容容——,容容——,我来了。”
他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没有云想容的影子。
昨晚柳飞鹰前辈夜探敌营,答应要带回云想容,可是他一去不回。白随风亲自杀进敌营,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也不见云想容的身影。
“容容——,你究竟在哪里?”
鞑靼最终被杀得四散逃离,吉雅公主和东平王带领残部撤回大漠深处,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营地。
白随风没有找到云想容,难道她被带走了?
白随风落幕又失望的回到幽州。
“洪烈,我必须去找容容,我不能等了。”
“白三哥,可是你走了这里怎么办?接下来还有好多事要做。而且你一个人去怎么行?”
“不,容容一定是被他们带走了,我要去救她。”
“先把幽州事务安顿好,多带些人,我陪你一起去救云姑娘。”
“他们吃了败仗,肯定会杀了容容的,我不能等。”
白随风不顾一切单枪匹马冲了出去,直追东平王溃军。南宫洪烈再不能离开了,他要在幽州帮忙应付白随风丢下的一堆战后事务。第一项便是蒋副将等一伙为站出来跳脚叫嚣,此仗还未结束,主将白随风便没了踪影。南宫洪烈虽说官品阶位上较蒋副将为高,然他毕竟不是幽州守将,不能服众,杨队长等人自知此次是白随风违了军纪,皆敛声屏气没了言语相对。眼看中军帐中蒋副将等人占了上风,一直吵嚷着要上奏弹劾主将白随风,这时一名校尉进到帐中直上前去向南宫洪烈耳语了几声,南宫洪烈听后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一名督尉觉察出些端倪,忙扯了扯蒋副将的胳膊,使了些眼色。中军帐中渐渐静了下来,都一齐看向上首的南宫洪烈,看他有何话说。
南宫洪烈扫视了一遍帐中众将,说道:“我虽品阶在上,却并非幽州主将,既然白将军不在,还请蒋副将安排一下战后事宜。另有一事,据报,东平王所部虽败,然其半数以上兵士皆从西路突围撤退,并未折损元气。此事蹊跷,待我查明真相,上报朝庭。”说着瞟了一眼蒋副将。
蒋副将心虚的转了两圈眼睛,趾高气昂的嘟囔道:“总有几个逃走的虾兵蟹将,何必大惊小怪。”
南宫洪烈不理睬他,说道:“就请蒋副将协助我安排探马城防以及相应战后事务,并涿州军营地以待休整回防。”
蒋达正想借故躲开南宫洪烈,听了此言,立时说道:“不劳南宫将军费心,请将军回营歇息,我自会安排妥帖,待白将军回来,再一一上报请示。”
话说南宫洪烈总算暂时安抚下众人,只是虽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不知蒋达正酝酿一件大事。
白随风孤身一人,直随东平王部回到属地,只等天色暗沉,好潜入进去打探消息,寻找云想容。
此番交战,鞑靼虽败,东平王部与吉雅部共折损了不到三成兵力,说起来也不过是屈服于八阵图的玄妙及我□朝各地驻军的反应迅速,使鞑靼大军难以大规模进犯边境。夺取河套计划暂时搁浅,然其保存了实力,侵犯我朝之心未死,或可改变策略以图再犯。
紧跟其后的白随风却无心注意这些,只心心念念记挂着被他们掳走的云想容。趁着夜色,白随风几番潜入,寻遍东平王部大营的每个角落,也不见云想容的身影,正是心焦时刻,忽听得几个士兵议论,乌日乐王子不在军中,白随风留心听了下去。
只听一人道:“那日不知王子与公主为什么事吵了起来,王子一怒之下带着他的亲卫走了。”
另一人道:“我知道,好像是为什么事,公主不答应。”
“难道是王子想娶那个汉人女子的事公主不同意么?”
“不是、不是。好像是要杀什么人,公主与王子意见相左吵了起来。王子带兵向王庭方向去了,或许是向女王请旨去了吧。”
白随风无心再继续偷听下去,只听到“娶她”两个字,便认定是燕北飞要娶云想容,吉雅不同意,燕北飞便回王庭去了。既然这里遍寻不到云想容,难道是被燕北飞带回王庭去了。
事不宜迟,白随风悄悄离开大营,骑了马向王庭方向奔去。
皓月当空,月光洒在草地上,泛起一层白光,远处的山丘和树木隐约可见。迎着月色,白随风独自一人在草原上狂奔,山丘那边偶尔传来的狼嗥,使这漠北的草场更显空旷。
刚行了不到百里,白随风忽听一声“随风”,是容容的声音。他忙勒住马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一个人影,想是思念过甚出现的幻觉吧。白随风刚要继续赶路,又听到一声呼喊,这次真了,不是幻觉,肯定是云想容,像是从那边小树林传来的。
白随风急切的喊道:“容容,是你么?”
果然树林里走出一人,向着白随风狂奔而来,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爱人云想容。云想容身后还跟着两个,看身形,却是贾炜和弯弯。
云想容刚喊了一声白随风的名字,要说的话还没出口,只听嗖地一声,身后树林深处射出一支箭羽,正中白随风心窝。
白随风正沉浸在与云想容重逢的巨大惊喜之中,没防备一箭透胸,重重地从马上跌了下来。
贾炜和弯弯都惊恐的说不出话来,只剩一声声“白三哥,白三哥”狠命的呼喊,更别提云想容犹如石化了一般,这山崩地裂般的一幕就出现在她眼前。
一声撕心裂肺的“不——”响彻云霄,却也难以挽回这支穿过白随风心窝的铁箭,伴随而来的,是另一支无形的箭也穿透了云想容的心。她不知自己是如何狂奔到了白随风身边,他的脸上犹挂着惊喜的笑意,而那支冰冷的箭牢牢的扎在白随风胸口上,鲜血汩汩的流着,瞬间染红了他身下一大片土地。
而此时,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云想容,完全没注意树林深处冲出一队骑兵,有数百之众,已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口里吆喝着叫嚣着。贾炜和弯弯将他二人转在中间,面向外做好防备的架势密切注视着这些鞑靼兵。二人决心拼死也要护住这对苦命的恋人。
忽然从鞑靼兵包围圈外进来一人,骑着一匹健硕的油黑大马,上前几步,说道:“云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贾炜在青城山见过他一面,此时突然想起,叫道:“燕北飞?不,乌日乐王子。”
乌日乐不理会他,继续向云想容说道:“云姑娘,跟我回王庭,做我的王妃。”
云想容慢慢从白随风身边站起,愤恨又绝望地看着乌日乐,说道:“你杀了他。你杀了随风。他答应过我,要和我相守到白头的。”云想容早已泪眼模糊,嗓子也喊的嘶哑,她只得闭上双眼,任凭泪水恣意流淌。
乌日乐继续说道:“云姑娘,来我这。我是鞑靼唯一的王子,将来就是鞑靼的王,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云姑娘,我是真心爱你的,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贾炜再也听不下去了,怒道:“燕北飞,我要为白三哥报仇。你这几百侍卫,不见得能保护得了你。”贾炜早已观察好形势,若以轻功突袭,擒了燕北飞,倒也不是没有胜算。
弯弯也喊道:“对,你人多我们也不怕,要为白三哥报仇。”
乌日乐并未将他二人放在眼里,直盯着云想容,见她不为所动,便说道:“云姑娘,跟我回王庭,我可以放了你的朋友。”
只见云想容慢慢睁开双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白随风,一回首怒目瞥向乌日乐,连喊两句:“你杀了我的随风,你杀了我的随风。”突然抽出碎梦,一刀抹向颈间。
旁边的贾炜反应迅速,啪的一下将她手中的刀打掉,还是没能拦住,刀刃早已划破皮肤,顿时血流如注。
见这情形,乌日乐一下子傻了眼,没想到云想容会做出如此举动。
贾炜喊道:“药,药。”
弯弯也傻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带有云想容赠她的百部秘药。赶紧取了出来替她敷上,用手摁住伤口。还好贾炜的那一击,伤的不深,没有伤及筋脉。贾炜探了探她的脉搏和鼻息,发现还有气息,只是悲伤绝望过度又加上失血过多,一时晕了过去。
弯弯摁了一会儿,发现血已止住,便扯了两条手帕,将她伤口包住。
不知何时,乌日乐已带领那群鞑靼兵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