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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活死人墓(6) ...

  •   杨过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久,曾经的回忆都称不上有多美好。黄蓉只教了他读书认字,其余什么都没有教,他在此地,看着桃花林不知所措。

      小龙女和燕岫跟了上来,“怎么不进去?”

      杨过道:“这树林有阵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阵,更不知道该如何破阵……”

      说到这里,他有些心虚。连他都不知道,姑姑和叔叔就更不清楚了,尤其是叔叔眼睛还不好,想破解东邪设下的阵法,根本不可能。

      小龙女说:“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杨过朝她笑笑,“好!我就去试试,姑姑和叔叔在这边稍等,等我闯进去之后,见到了郭伯父,自然会请他打开阵法,请您二位进去。”

      “等等。”燕岫喊住他,“我与你一起。”

      “叔叔?”

      杨过并不想让他也进去,他虽然没被阵法困住过,也听郭芙他们提起过,这里的阵法都是黄老邪设的,黄岛主精通奇门八卦,设下的阵法不止一个,样式繁多,若是一时不察,可能会被困死在里面。如果误入了杀阵,那就更麻烦了。

      燕岫拍拍小龙女的手臂,不再让她搀扶,上前几步,径直入了桃花林。

      杨过和小龙女对视一眼,只好跟上。

      燕岫道:“阵法总离不开五行八卦、太极两仪。师妹、过儿,不要随意走动,告诉我,前后左右,总共有几棵树,分别是什么树,位于哪个方位。”

      杨过为他一一描述了,他从前没学过阵法,讲的时候只是用了很浅显的词,“东南方向五步开外有两株桃树,一前一后,距离约有三尺。正东边七步外有一株桃树,西面……”

      古墓派的武功不包括阵法,小龙女一点都不懂,见到燕岫破阵,她也没有特别的想法,只觉得师兄十分厉害,比她懂得多,是个可靠的人。杨过看着燕岫从容不迫地在桃林中走动,海风吹过,桃花瓣落在他的身上,恍惚中有了自己幻想中父亲的影子……

      燕岫摸索了一下,没认出这是什么阵,不过阵法万变不离其宗,起初用来作行兵打仗之用,恰巧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学过,也听燕还讲过一点,费些功夫,应该可以破解。

      杨过看着燕岫走来走去,不敢去打扰他,低声问小龙女,“姑姑不会破阵吗?”

      小龙女摇头,“师父没有教过,或许是师兄从别处学来的。”

      杨过说,“如果叔叔没有失去记忆就好了。”

      小龙女不明其意,但也点头赞同,“是呀。”

      燕岫观察完附近,朝着二人的方向摆摆手,“跟我来。”

      杨过和小龙女跟上,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见燕岫停下来,又往回走。杨过也跟着转身,不知为何觉得哪里不对劲。

      燕岫说:“桃树的位置变了。”

      杨过说:“如果爬到树上,能不能看到这正确的路?要不然就把这些树都给折断,就没有什么阵法能把我们困住了。”

      “如果我解不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他们继续往前,燕岫也在桃树的变化中认清了二十八星宿的位置,但是这些阵一个套着一个,实在难懂,燕岫也是一知半解,顺从着直觉,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出来了。

      杨过欢呼,“世人都说桃花岛主计谋多端,奇诡非常,叔叔紧紧半日便解了他的阵法,也差不到哪里去!”

      燕岫说:“凑巧罢了,若是让我回去再走一趟,未必能出得来。”

      杨过脸上带出几分少年憨态,很自然地拉住了小龙女的手,“反正是出来了,姑姑叔叔,咱们走,前面的路我认得,一会儿就到了。”

      这时候天色渐暗,海风也变凉,晚霞落在海面,海水镀上了一层带着紫光的金色。

      杨过对小龙女说,“我小的时候就在这里烤大蚝吃,海里的大蚝鲜嫩得很,日后有机会,我烤给姑姑叔叔吃。”

      小龙女虽面无表情,眼中确实带笑的,她看着杨过,目光柔和,“好。”

      燕岫问:“你郭伯伯不管饭吗?”

      杨过低下头,“郭伯伯当然管饭,是我自己不愿意。”

      那时候他和郭芙他们一起玩,他已经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大武小武把自己惹恼了,他就把一块大石头推了下去,那几个孩子吓得哄跑,杨过知道做错了事,偷偷躲了起来。

      还有一次,这三个孩子仗着学了武功去欺负他,黄蓉什么都没教,杨过不得已用欧阳锋教导的武功反抗,一不小心就把小武打晕了。大武大喊:“弟弟死啦!弟弟死啦!”就跑走了,杨过很无措,被训了一顿,柯镇恶险些把他打死,之后就送他去了全真教。

      杨过踢了一脚地上的土块,“已经两年没回来了……”

      两年里叛出全真教,在姑姑那里学到了武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他抓着小龙女的衣服,“姑姑。”

      小龙女摸摸他的头,“过儿,怎么不走?”

      杨过之前只想着带燕岫过来,没想过其他东西,现在到了桃花岛,反而犹豫不前,中心栗六,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还得解释叛出全真教的事情……会不会连累叔叔和姑姑?

      如果事情当真如他心中想的那样,又该怎么办呢?

      “谁在那里!”

      两年未归,从前一起玩过的小孩子都长大了,杨过听到这个声音,也没认出来是谁,他往那边瞧了瞧,依稀见得是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男子,“应该是郭伯伯的徒弟。”

      那个少年离得进了,看清岛上来得陌生人,看到燕岫和小龙女的容貌之后呆了一下,只觉得这两个人清冷出尘,再加上夕阳柔和,仿佛下一刻就会羽化成仙,高贵出尘,心中生不出半点旖旎心思,“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桃花岛?”

      阳光不再强烈,燕岫撤下缎带,眯起眼睛,看了看这少年,依稀能看出是个英俊的汉子,脸有点方,看起来十分周正,还有几分小孩子的笨拙感。他指了指旁边的自家小孩:“他是杨过。”

      “杨过!”青衣少年吃了一惊,“你不是去全真教了吗?”

      再看眼前这个白衣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全真教的道长。毕竟是客人,还有可能是长辈,他不敢怠慢,恭敬道:“莫非前辈就是赵志敬赵真人?“

      “我不是赵志敬。”燕岫说完,突然想起来,好像从来没人问过他叫什么。

      所以直到现在,这具身体都没有名字吗?

      无论是大武还是小武,杨过都挺讨厌的。他以为自己会像以前那样,厌恶中带着隐约的畏惧,没想到再次见到这个熟悉的少年,他反倒没什么波澜,刚才的犹豫不定,也在这一瞬间抛到脑后。

      “我要见郭伯伯和郭伯母。”他道,“这两位是我的师父和师叔,我这次回来,是要同他们告别,谢过先前的养育之恩。”

      武敦儒最开始都没认出来这就是杨过。

      他记忆中的杨过瘦小得很,而且脏兮兮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傲气,臭屁得很。他和弟弟还有芙妹都不喜欢杨过。

      如今再见到杨过,对方已经长开了,身上穿的是与另外两个谪仙一样的白衣,只是没有另外二人飘离出尘的感觉,倒显得他俊逸潇洒,还有一点玩世不恭。

      大武这两年也有长进,不再是原来那个小孩子了。他礼貌拱手,“既然是这样,岂有不应的道理。杨大哥,还有两位前辈,请吧。师父师娘就在里面。”

      前方炊烟袅袅,饭菜的香气顺着海风吹来,不远处有一个幽雅别致的小院子,一个身穿红衣、明眸皓齿的姑娘,和另一个与大武七八分相似的蓝衣少年正在那里说笑。屋里点了蜡烛,里面两个大人的身影映在窗棂上,低低地谈话声从里面传出,极具生活气息。

      小龙女从未见过别人是如何生活的,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呆了。

      红衣少女抬头,看到三个不速之客,也跟着呆了呆,娇声道:“大武哥哥,你这是带了谁来?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郭姑娘。”杨过说,“我是杨过,因为一些事情,前来拜访郭伯伯和郭伯母。”

      “芙儿,你在跟谁说话?”屋门大开,一个清丽秀美的妇人从里面走出,看清外面几个人后,立刻变了脸色,“靖哥哥!你快来!”

      “怎么了蓉儿?”郭靖匆忙出来,以守护的姿态站在黄蓉身前,如临大敌,看向外面,待瞧清楚燕岫的容貌之后,不由呆了,“你……你……”

      杨过心中紧张不已,“郭伯伯,你认得他?!”

      黄蓉牵起郭靖的手,低声道,“靖哥哥。”

      被爱妻这般抚慰,郭靖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手心出了一层冷汗,轻握了一下黄蓉的手掌,松开之后,大步上前,站在燕岫身侧,“你是……康弟还是岫弟?”

      燕岫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此人高大非凡,站在身前格外有压迫感。听到“岫弟”这个称呼之后,他打了个冷战,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恶心,同时也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口中的“岫弟”,就是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活死人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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