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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滴毒 ...

  •   第二天宋初起床,去浴室洗了把脸,便披上薄开衫走出去。

      季亦安站在客厅窗前,手里夹着根烟,烟灰磕落在窗沿,一阵风吹过,卷起洋洋洒洒的灰。

      宋初站在门口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叫他:“季亦安。”

      他回头看过去,然后低低地“嗯”了声。

      尾调翘起,是个问句。

      宋初瞬间了然,若这只是个应和的“嗯”,倒是显得他还没忘记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可要是个问句,那就是季亦安想要把昨晚一笔带过。

      宋初松了口气,简直不知道他是照顾她颜面,还是凉薄过了头。

      不过这样很好。

      宋初只想耍一个不用负责的流氓。

      她先前告诉岑晗她不会和季亦安在一起不是随口说的,不论是她的性格还是精神状态,都不适合像个普通人一样谈一场恋爱。

      何况,季亦安也没做什么恶事要可怜到沦落被她缠上。

      “你今天不去跟岑晗他们会合么?”宋初裹紧开衫,双手环胸。

      “一会儿就去了。”

      上面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捉拿伽苏,现在已经过了一半了,再不加快速度,他们整个队都要挨批。

      在外辛苦卖命,抓不住狡猾的毒贩,竟然还要挨骂,也太不近人情,宋初瞥了下嘴角,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查出伽苏的行踪了吗?”

      “快了。”季亦安抽完烟,随手抹了下弄脏的窗台,“我们沿着上次发现的泰国北部边境的制毒厂找线索,在沿河的泥泞路上发现了车辙痕迹,经过排查正是上次伽苏开走的那种车。”

      “你们什么时候去抓他?”

      “还在估计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可能要叫上武警兄弟,应该明天就动身。”

      宋初抿唇,睫毛扑闪一下:“走之前告诉我一声。”

      “嗯。”季亦安套上外套,利落地开门,“走了。”

      **

      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劈开漫无边际的黑暗,蔓延着浓重的烟酒味,叫嚣声与音乐打击声混合在一起。

      “初初姐,新婚快乐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一走进去,就有人笑着跟她打招呼。

      “带个朋友过来而已。”宋初笑笑,“给我们找个座位吧。”

      “哎,好嘞,您跟上。”

      沈焕睁大了眼:“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啊,看不出来啊。”

      沈焕跟着宋初落座,很快就有人送酒过来,宋初起瓶,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濡湿了她的指尖,她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敲在沈焕面前。

      “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沈焕说。

      宋初笑了一下:“有机会你过来。”

      “你什么时候继续来这上班,我过来听。”

      “不知道,再说吧。”

      她突然心悸,想到季亦安明天就要出任务捉拿伽苏,这一去,必然凶险万分。

      若是真抓回伽苏倒还好说,她可以在这继续生活,否则恐怕她都不能在这安分了。

      就现在她刚跟伽苏产生嫌隙,这酒吧里的不少毒贩对她的眼神已经变了,没人再敢像往常一样跟她笑嘻嘻的,不过也就更加忌惮她,生怕万一惹这祖宗不高兴就死在她刀下。

      宋初在束状光线抬起头,以一种束缚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嘴角上扬,透着狭促的笑意,神色不变地一个个直视回去。

      暗地里那些打量的目光倏得收回了。

      “我大概过几天就走了,你要上台了叫我一声。”

      “行。”

      宋初仰头灌了口酒。

      “不过自己一个人别来,这儿不比东边,危险。”

      **

      两人喝了不久便出来了,宋初没兴趣把自己当动物园里的猴儿给别人盯着看。

      街上行人稀稀拉拉,漆黑小巷里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犯了毒瘾的人,因为没钱买毒正接受被毒瘾蚕食的痛楚。

      沈焕随手拍了几张照,跟在宋初身后。

      宋初一件银色吊带裙,外面是件米色线衫,双手懒洋洋揣着兜。

      刚才喝的酒烈,她喝的又快,脸上热熏熏的,但没醉,只是面上泛着点细微的红晕,很淡,风一吹就消下去。

      沈焕看着宋初的背影,从他那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姑娘挺拔的脊背,步子踩得散,像只步入泥沼的天鹅。

      他抬臂,单眼闭上,对着她的背影拍了张照。

      宋初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沈焕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看她,宋初无奈,耸肩:“开展览时别拿我照片就好。”

      “那肯定不。”

      宋初继续往前走,视线落在街边的一个小摊儿前。

      “唉,小姑娘,看看买点什么?”

      宋初指尖落在一块金色符包上,底下坠着一条红色的穗子。

      摆摊儿的是一个老太太:“这是平安符,里面还放着一块玉呢,这玉呐,有灵性,可以保护、祈福佩戴者的,平时还能避邪保平安,买一个吧姑娘。”

      宋初拉开系绳,把玉拿出来,是个平安扣形状,她放在灯光下转了圈。

      “多少钱。”

      “不贵,就100.”

      “行。”
      宋初抽出一张钞票递过去。

      “真玉?”沈焕在离开小摊后问她。

      “嗯,阿富汗玉。”

      “这里买玉这么便宜啊?”沈焕吃惊。

      “没,这不是什么好玉,最便宜的几种玉之一吧。”
      她也是看是个平安扣形状,寓意好,加上粗粗一看玉质不错才买的。

      “你还识玉呢。”

      宋初笑笑:“以前听人讲过怎么分辨而已,也没仔细研究过。”

      “你真是个谜。”沈焕真情实意道。

      宋初透过路口站牌的倒影看身后,眼神凌厉一瞬:“谜一般都不好惹,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

      宋初在公寓楼底看着沈焕走远,才抬脚懒洋洋地走进去,细高跟敲出一片规律的鼓点。

      忽然,她身后亮着的路灯被一个人影遮住了,如果宋初这时转头看,就会认出来这人是迦苏的手下——他颈侧有黑蛇样式的纹身。

      她一边走上台阶,一边打开手机,屏幕的光线在她脸上打下一层蓝粉的光。

      她给季亦安发了条消息:回家了吗?我有礼物要送你。

      身后的男人已经拿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闪过一瞬冰凉的刀光,一步步靠近宋初。

      宋初似乎真是累极了,步子也走得软趴趴,楼道的感应灯坏了,她百无聊赖地哼起了歌。

      “谁引我入明火。”
      “谁推我入筐箩。”
      “谁割去我耳朵。”
      “谁圈我以绳索。”

      身后的男人被歌词怔了下,只迷茫了一瞬,宋初已经转弯笔直往楼道走去。

      他慌忙跟上去,紧张中腿踢到了栏杆,“锵”的一声。

      他抬眼望去,宋初不见了。

      “嘘。”

      耳边突然突然响起的轻柔嘘声直接让那男人炸出一片冷汗,后背直接湿透,对宋初的恐惧让他恍惚觉得已经有一块刀片抵着他的喉管了。

      宋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几乎没用一点力气就把他手里的匕首拿了过来。

      “来杀我?”

      “没,没没……”

      “迦苏让你来的?”

      男人不说话了。

      宋初了然,现在迦苏自顾不暇,哪有空闲管她,必定是胸怀“大志”的底下人自作主张想要杀了他去迦苏面前讨赏。

      宋初轻笑一声,在一片黑暗中逼得人面色惨白。

      男人在宋初将那把匕首靠近他脖子时直接吓到失禁。

      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

      宋初往地上瞥一眼,嫌恶地“噫”了一声:“恶不恶心。”

      男人已经抖的说不出话来了。

      宋初把匕首扔到地上,后退一步:“算了,你运气好。”

      她又叹了口气,懊恼又可惜地说:“他不让我伤人。”

      “滚吧,把地上这些脏东西先打扫干净了。”

      **

      门铃响了两声。

      季亦安打开门。

      小姑娘倚着墙,笑得双眼眯起,神秘兮兮地朝他伸出手,握拳。

      “什么东西?”

      宋初松手,一个玉石平安符落下来,一圈红色吊绳缠在她的食指。

      “季队长。”

      “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是谢春花的《我从崖边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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