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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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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第八十七章
喝令叫众军退行三十公里,于黑风林内驻扎下寨,深掘壕堑,牢栽鹿角,军马劳顿,权且休息几日。
几日探兵来报都说紫禁城内并无动作。
我在帐内寻思,次日整顿军马,五更早饭,拔寨而起,浩浩荡荡径奔紫禁城而去,到了城下,军中招摇起大旗,战鼓响起三通。
不移时,紫禁城内放下吊桥,军士戎装革带,步兵当先,玄武旗飞扬煊赫,整齐肃然分列两旁严阵以待;骑兵压后,顶盔带甲,手执刀枪棍棒,座下乌骓好马,乌泱泱汹涌盖地而来。
正是冻云截断东方日,黑气平吞北海风。
黑旗之后,中军是凤辇龙车,前后左右,七重剑戟枪刀围绕;九重之内,又有三十六对悍勇力士推捧车驾;前有九骑金鞍骏马驾辕,后有八对飞鱼锦卫随阵。左右两个大臣,左丞相墨承忠心耿耿,右丞相墨辅肝胆相照;各带高冠博带,龟兽朝服,紫绶金章,象牙玉简。辇上中间,坐着玄武国君——
三千青丝墨发,由七玉紫金冠高高攒起,唯有两缕乌发齐束鬓边,由金绳银线围系,玉围翠绕,充耳琇莹,明光闪耀,仿佛与日月争辉;肌肤白皙若腻,容颜皎皎如辉;细细两眉斜飞入鬓,淬染着墨色浓黑,弯弯双眸寥若晨星,蕴含了深沉瀚海,高高鼻梁秀致挺逸,正同如奇峰突起,隐隐唇形薄似花瓣,依稀间似笑非笑。
身穿玄色金纹玄武袍,腰系蓝田美玉玲珑带,足蹑朱履朝靴飞双龙,峨冠博带,宽袍广袖,龙辇斜倚,姿容俊秀邪魅,气质高贵疏离,唇间亦嗪着淡淡笑意。
胸藏万千谋略,心有天下大势;
眉头一动,文武两班心惊胆颤,百年煊赫消散;
素手一指,朝廷百官神魂皆骇,千年基业不在;
挥手风云全来,振臂乾坤满袖;
隐隐日月独秀,可叹风华无双。
这位玄武皇在龙辇上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冠发带,我惊奇地看着他,觉得他与那龙皇、朱雀皇也有所不同,却见他笑颊隐隐,将手指竖在唇边,缓缓下了龙辇,在阵前竖起云梯将台,登入上去。
蒋钧、袁海、徒儿、南宫无颜均不解其意。
玄武皇立定在将台上,执了几把小小的旗儿,其上绘了风云雷电,花鸟虫兽不等。我以为他要斗阵法,楚河清教我刀枪剑法,兵书谋略,偏偏没有涉及阵法,便问左右:“谁知晓兵法?”
便有人应道:“袁海不才,得二位师父传授,自幼破读兵书,略晓些阵法,就到军前,略施小策,愿决一阵,与云麾将军分忧。不知蒋钧尊意若何?”
我颔首,就赶紧传令也搭起云梯将台,刚吩咐人手下去,却见玄武皇已将风云旗招动,只听得西方雷声炸响,玄武军阵内一应士兵全都被炸/弹/炸得尸骨无存、血肉横飞,在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成了幽冥府中新鬼,枉死城中冤魂。
紧接着,玄武皇又将花鸟旗、走兽旗、雷电旗舞动,便是一阵震天巨响,轰轰之声连绵不绝于耳,玄武军中罔知所措、仓惶逃命,却也免不了炸/成血沫的下场,有时间鬼哭神嚎,骄阳染血。
四面风云变动,雷声轰隆,玄武皇便在将台上伸开双臂,仰头大笑。我军立定在原地,无不目瞪口呆,俱自面面相觑,尽皆骇然失声:
“这……这玄武皇,他、他疯了……!”
“他怎么炸自己的精兵?!”
“天……!”
“他要干什么?!投降叛变?!”
我坐在马上,他立在台上,看他笑弯了眸,低头时眸光闪闪,含着狡黠欢欣的笑意,用唇语道:“我送你的一场大礼——宝贝儿,你满意么?让我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我按了按面具,躲开他的视线,垂眸不语。
终于,玄武军中那存活了性命的忠臣良将中有人大怒:“狗皇帝!你便是这样把你自己的国家败了的!你这样的败国昏君,沈某还拥护你作甚么?!”
那人撘弓引箭,含恨射出一箭。
玄武皇单只用两指轻轻夹住箭矢,高高在上:“沈元,想要射中朕,再修炼个几千年去罢!”说罢,悄悄向我眨了一下眼,便飞速下了将台,由锦衣卫、黑衣人掩护着,投东去了。
其内有要追杀的,被我拦下了,只说攻城为重,并不许人追赶。
沈元见势不好,也左突右冲领了残兵败将杀出重围。
形势一片大好,中军自把旗帜招动,战鼓响起三通,白虎兵摇旗呐喊,喊杀震天平推过紫禁城去。
这一日,紫禁城——兵败!
各依从前,颁布军令休教伤害无辜,我自骑了马在京城内游荡,百姓扶老携幼,夹道拜伏,叩首相望,无不面面相觑,泪流满面,茶楼酒肆,楚馆歌楼,三街六市,星罗棋布,繁华盛景,一一在眼前铺陈开来。我看着看着,恍惚间竟觉得怅然若失,胸中闷痛哽咽在喉头。
行至一处府邸,朱门列金钉,牌匾扬威风,上书“祁王府”三个大字,写意风流,苍然遒劲。
我下了马,让徒儿和副将都在外等候,独自一人登入门内。仰观四面,院落广阔,萧墙粉饰,画栋雕梁,却并无半个人影,唯有苍松翠柏列两边,竹影萧萧又一重,放眼远望,能看见紫桂婷婷、石栏隐隐。脚下青石古砖铺就,楼阁琉璃碧瓦、流丹朱薨筑成,也有舒情雅致,也有奢华迷离。我恍若身在梦中,无人指引,却不知不觉推门入去,站在门槛边,观那屋内景致,正当中靠墙设置一张白玉无暇案,两侧摆放着镂花沉香椅,椅上自无人,桌上却摆列着紫砂壶并九盏同色小杯,杯中自无茶,壶中却隐有热气袅袅升腾,墙上面挂着一幅名人大师的山水名画。
明明一切如常,明明平平无奇,我却总有种不能割舍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萦绕在我心怀让我不能释怀?
我坐在椅子上,痴痴望着那袅袅的热气,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
某处阴凉尖锐的感觉蔓延而上,我才从思索中出神,意识到有人执匕首横在颈侧,冰冷颤抖的嗓音自后上方响起:“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还是个女儿家。
我:“姑娘,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有什么不能解决?!”女人声音凄然,夹杂着压抑不住的泣音,“那你能把玄武国还给我么?那你能把春儿还给我么?”
她激动的时候匕首在轻微的摇晃,刀刃渗入皮肤,微微刺痛,我蹙了眉:“你杀了我,你也要死;你放了我,我不杀你。”
她捂住嘴呜呜地啜泣:“我早已不想活了……”
就在此刻,我眼神一凝,两指夹住刀刃往外一挪,后肘猛地向后乏力,肘击在女人的腹部,她痛哼一声,我同时掉转回身,举起椅子只一砸,女人便跌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不想,动作太大,面具的系带松了,掉了面具,恰好落在女人身上,没有摔坏,我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小心地捡起面具,细细地端凝面具上有没有什么细小的裂纹……
“王爷……!”
突然一声激动的大喝吓得我差点又掉了面具,我气得咬牙切齿,责怪地朝着声源看去,却发现是刚才还要杀我的女人,现在却轻掩住口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一双玲珑的杏目,美眸中含满了泪水,随着她轻轻的摇头,泪珠便迤逦滑落下眼眶:
“王……爷……”
“春儿死得冤啊,王爷在这里……”
“你若再晚个一刻,不、一分钟就好……”
“啊——!”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给我的亲亲读者小可爱们~
杏儿和春儿是陪伴小攻成长的婢女,杏儿活泼大方,春儿心思细腻;杏儿是皇兄北辰瑾的人,春儿是父皇北辰吟的人,放到小攻身边嘛,嗯,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林儿和暖儿在青龙国已身死,此时是春儿自缢,前番她的主人之一北辰吟为北辰瑾杀死,此番国破,小攻的消息又不在,春儿不想受辱,故而已萌生死志,她哄骗杏儿说想喝碧螺春,必须是新烘焙的,杏儿便去王府之外购买,在泡茶之时忽而意识到春儿不对,便抛下茶壶(小攻看到的有袅袅烟雾升起的那个紫砂壶)去屋中找春儿,此时春儿已经上吊自缢,没了气息;杏儿悲痛欲绝,返回去取茶却发现有人进入,便藏在屏风后,伺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