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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暗中光 ...

  •   富察傅恒面无表情地站在离长春宫门不远处。
      哈哈!生气了!
      尔晴感到相当舒心愉快,要知道,这位富察公子可从没为她生过气,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脸冷漠,或者尽量无视她。每次要生气都是因为她作妖搞了别人。
      现在想想,搞别人有什么用?小姑娘年少貌美,温柔可人,是此间的瑰宝,应当好好怜惜才是,上辈子她可真傻啊,竟是没想通这个道理:她做坏事就是为了引起傅恒的注意,报复傅恒,让他后悔。可是傅恒为别的女人生气她难道就欢喜了?还不是一样要气得六佛升天?嫉妒得恨不得报复世上所有人?
      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是直接搞他。
      贬低他,曲解他,否定他,嘲讽他,让他做什么都不舒心,干什么都不如意,要什么都得不到,哈哈哈哈如果能做到这样,这日子真是想想就舒坦!
      等等,不是说好要当好人吗?
      冷静,冷静。
      傅恒:突然脊背发凉。
      尔晴镇定地压下脑子里带来一片舒爽快意的想象,对一脸莫名的傅恒恭谨福身道:“近日来,娘娘身子骨康健不少,然心中常存一事,忧思难解,奴才们费尽心力也无法讨主子欢颜。此番富察大人送来‘心药’,鼓舞娘娘重新振作,奴才们也甚是欢欣。”客套话说完,她顿了顿,开始说重点:“然娘娘‘久病新愈’,后宫之中,威信重立,还需契机。奴才斗胆,”套路上来说,此时她该跪下求恩,但她从没把傅恒当外人,只微微压低了声音以防他人听见,“望富察大人能在朝堂上,襄助一二。”
      傅恒不太理解,后宫之事,他一个御前侍卫能帮得上什么忙。但他性子甚好,虽觉荒唐,仍静耳倾听。
      “奴才只求富察大人三件事,助娘娘重掌宫务。”
      傅恒咽下那句“我怕我才疏学浅帮不了你什么”,正色道:“若是能帮助姐姐,你但说无妨。”
      尔晴依照自己前世的记忆,一件件道来:“第一件事,望富察大人差人注意高家,和辉发那拉家的动向。”
      傅恒不解:“注意高家我懂,注意辉发那拉家又是何意?”
      尔晴简略道:“如今一宫三妃,只有辉发那拉氏,娴妃娘娘还未站定阵营。偏向哪一方,都有人、有权可保,中立的人,是最不讨好,最吃亏的。”
      傅恒抿唇,宫闱秘事,他还是别操心了。
      “我知道了。还有呢?”
      “第二件事,望富察大人请托富察老夫人,寻些靠得住、立得起的女子入宫做宫女。”
      这条更是荒唐。傅恒有些微怒:“你三言两语,便指使我富察家往宫里塞人?我可没这个胆子!更何况,你瞧瞧你这要求,什么叫‘靠得住,立得起’?人心易变,立得起的人,心都大,也更易变,你当是话本么?说靠得住就靠得住,说立得起就立得起?”
      尔晴忍不住一笑,笑男人的天真:“富察大人便是这般跟老夫人说罢,老夫人明白的。大人若是觉着奴才的话不顶用,便去向皇后娘娘讨个说法。”
      她晃了晃身子,又是露出那般经过事的妇人才有的娇媚表情,带了些漫不经心的邪恶:“奴才话说在前头,这事是奴才擅自妄为,泄秘宫闱,往大了说,是诛九族的罪过。我便站在这院里同你讲了。”
      傅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耳朵都憋红了,只憋出一句:“你疯了!”伸手想要将她拖到人少处去讲话。
      尔晴摆了摆手推拒了又急又慌的男人,她轻声曼语的:“淡定,淡定。瞧瞧,这儿有人,”她点点隔老远的明玉,“那儿也有人。”她点点立在长春宫门前的小太监,“但是他们只看见我在同你说话,绝想不到我是在玩命。”
      她的淡然衬得傅恒像个毛头小子,这个发现使得傅恒也强自安定下来。
      “娘娘为人啊,最是端庄,不会使这些鬼蜮伎俩。这些事,是奴才要为她考量的。至于怎么做,是富察大人的事了。富察大人可以回去跟富察夫人好好商量一番,看看,是依照奴才说的做,还是向皇后娘娘告发了奴才,治奴才一个诛九族的重罪。”
      傅恒沉默片刻,点点头,“此事,我会禀告额娘,也会在行事前,一并告知姐姐。须得姐姐首肯才行。”
      尔晴理解地点点头,“若是这些人入了宫,我就能天天只伺候娘娘,不用干别的活啦。”她很自然地伸了个懒腰,“等你好消息哦。”
      傅恒若有所思地望她一眼:“第三件呢?”
      “第三件……”
      ****** ******
      傅恒原先并不想让眼疾的母亲为此事烦忧,但这女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好向父亲禀报,思来想去,只好先跟母亲说。当然,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瞒下了此事是尔晴一手操控,而将此事的主事人含混成了富察皇后。
      富察夫人的反应出乎傅恒意料,她竟十分惊喜:“容音真是这么说的?”
      傅恒沉默片刻,“姐姐的贴身宫女是这么跟儿子说的。”
      富察夫人先笑后哭,含泪道:“好,好,容音终于要立起来了!好啊!儿啊,额娘真是高兴!这打从你姐姐入宫以后就备着的人,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入宫以后便备着的人?那岂不是要三年换一轮?
      傅恒忆起尔晴那个笑,方才觉出其中有多少是笑他天真。
      额娘在那絮絮叨叨个不停,比得知姐姐怀上永琏时还要开心,看起来心结尽解,眼疾应当也无忧了。
      傅恒在旁边笑望母亲这可贵的精神头,一时也在犹疑该不该将另外两件事告知母亲。
      富察夫人自言自语片刻,又转头问他:“你姐姐还说了什么?”
      “姐姐,让我差人注意高家和辉发那拉家的动向。”
      “哦?”富察夫人起身踱了几步,傅恒摒退了左右,她没人搀扶,自个也走得十分稳健,精神头十分足,她不过几步路就想明白了,笑道:“看来你姐姐是真的想要收回宫务了。之前宫务大多交由高氏主管,部分没法交托的就由会稽司的人来处理,她自己是清闲了,皇后的权柄却都抛开了。会稽司的人顶什么用啊,一个个都精着呢,都是群欺上瞒下的东西!”
      “额娘,儿子不明白……”
      “你不明白也好,你是做大事的人,女人家的事,绣花水磨的功夫,”想了想,她又往自个儿座上走,“不对,你还是得知道一点,不要被你未来媳妇给牵着鼻子走。”
      傅恒又想起了尔晴那骤然一扑,让他浑身僵硬只得将长命锁交出去,脸猝然一红,轻咳一声:“娘,说正事!”
      富察夫人眼睛不好,自然是没看出来自个儿子的小儿女情态。但凡母亲,总是要将最多的套路交给自己的女儿,让她们去套路别人,但是也不能忘记要将套路教给自己的儿子,让他们严防死守别的女人的套路。
      “后宫之事,不能妄议。不过你应当也知道,后宫有一后三妃,你姐姐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年少夫妻,不说宠爱,至少是极为敬重的。”富察夫人轻声地说着皇帝的八卦,“三妃各有来历,其中高贵妃暂理宫务,在后宫,嚣张跋扈。”
      傅恒点点头。
      “纯妃是你姐姐的闺中密友,是与你姐姐一条战船上的人。她的深浅我看不太透,私下只能揣测,她怕是心有他人,故不愿承恩圣宠。”如若尔晴在此,此时该要大喊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并为她补充上一句“没错这个他人就是你儿子”了。“但这船,说翻就翻,女人啊,别看她们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称姐道妹的,一旦纯妃想要翻船,重获圣宠,有个孩子,想要争求更多,依你姐姐原先那个性子,一准被骗还要送上门去当踏板!”
      傅恒若有所思点点头。
      “那娴妃呢,看似立身是极正的。毕竟那尔布大人为人在那儿呢,但是娴妃的母亲,却不是省油的灯,这是整个京城都知晓的。如若高贵妃要生事,高家要助她做这六宫名副其实的主人,那第一个要争取的,就是这看似清正,却破绽百出的娴妃了,娴妃的家世,也会给后宫中的她带来极大的拖累。”
      傅恒不解:“这执掌宫务,明明是事端,可有何益处?”
      富察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他额头:“如若是你姐姐执掌宫务,高贵妃就只能处处听她的,谁不服就打谁,撵谁,谁听话就赏谁,升谁。你额娘管家掌公中也是如此,你庶母庶弟若是作妖,我便让人给她减份例,发东西缺斤少两,她敢说什么?最多不过使小性儿告两句状,又能顶什么用?这世道,妾对男人而言,不过是个生孩子的玩意儿罢了,真正顶用的,还是妻、子立家,谁会为了一个玩意,跟自己一家子过不去呢?”
      富察夫人冷冷一笑,慈眉善目里也带有血色,“哪怕是爱妾,也不过是一时怜爱的小玩意罢了,这世上鲜亮颜色多少?”她扶上爱子的眉目,慈爱道,“所有的真情实感,亲怜密意都只是过眼云烟,你作为男人,能给你心爱的女人最好的东西,就是这个正妻的位子。所以那些女人会拼尽手段来夺,哪怕丧尽天良,也在所不惜。”
      “——阿嚏!”长春宫里,丧尽天良的尔晴正坐在描画的皇后身边看一本游记,忽而忍不住用手捂着打了个小喷嚏。
      “怎么了?尔晴?可是昨日淋了雨,受了风寒?”
      昨日长春宫诸人借农谚猜晴雨,最后依照“晚霞行千里”的法子判断出当夜无雨,故而也没往茉莉花上盖油布雨披。然则当晚大雨,宫女们纷纷起床救花,还好油布就放在一旁,掀起即可,只是几个宫女都有些着凉征兆,惹得富察皇后颇有些歉疚。
      “奴才身子骨健壮着呢。”尔晴无所谓道,“不过娘娘,您不觉得,奴才们尽心尽力地淋了大半夜的雨,该给些奖励么?”
      富察皇后一愣,失笑:“也就你这个小妮子敢这般讨赏,倒是本宫忘了。”她自幼便跟富察夫人学习管家手段,赏罚分明也是用得惯惯的,哪里会不明白呢?只是无心去惦记罢了。她倚在桌边,玩着那串十八子,微微笑道:“昨夜救花的,熬姜汤的,从库中拨,一人发一匹……”她顿了顿,回过神来,“算了,一人发一两银子罢。”一匹好绸自然是不止一两银子,但是宫中之物,宫人们做衣裳用不着,给家人又不能换成银子,还不如直接发银子来得便(bian)宜。
      尔晴作态福了福,欢喜道:“谢娘娘赏赐。”她又仿佛不经意地提醒道:“娘娘,红螺满了25周岁,是不是该加点,也好给她出宫伴嫁?”
      富察皇后又是一怔:“红螺,满了25岁?”
      尔晴温声道:“满了好些时候了。娘娘身子没见好,奴才们就一直不敢跟娘娘说。怕扰了娘娘清净。”
      富察皇后这才懊恼自责道:“都怪本宫,无心宫务,让你们也跟着忧心。”
      尔晴笑道:“娘娘知道便好。娘娘开始理事了,奴才们才有好日子过。不过,娘娘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如此事事无法顾及,反倒不美,只要娘娘有个理事的姿态,自有奴才们为您将事务理好呈上来。”她十分僭越地伸出手,握住皇后的手,用十分坚定的姿态对她施以精神暗示:“不然,要奴才们做什么用呢?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难不成每日就只需给娘娘倒倒茶水,说说体己话?”
      富察容音自己不喜欢做正事,就以为别人也不爱做了,听尔晴这么一说,耳根子软的她自然是犹犹豫豫:“这,这不妥。”
      尔晴今日做到这里,已觉得足够,其余还需慢慢图之,便微微笑道:“娘娘若是觉得不妥,亲力亲为便是。奴才只是忧心娘娘的身体。娘娘今日画画可是画累了?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那个小地方,有什么好走的呢?走了多少遍,将每一步路都记熟了。
      富察容音微微闭上了眼。富察皇后睁开了眼睛。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哪里看到的原剧设定,富察夫人搞死了傅谦他妈,搞垮了傅谦的身体,也是宅斗的一把好手。所以此处生出富察夫人的二设#
    #好人的重生方式是:对你好,替你遮风挡雨,帮你振作,让你好好承担责任,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坏人的重生方式是:为你好,帮你搞死对家,把你架空,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你们喜欢哪个?#
    #emmm有人提到更新问题。一周大概四更,基本隔天更。随缘。#
    #还有就是尔晴不配再次得到机会的问题,这个无所谓吧,感性上大家可能不能接受她重生,但是理性上,大家都知道,重生根本不存在啊,哈哈哈,就皮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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