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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掌中刀 ...

  •   云歌将那轱辘话又对皇帝说了一边,话锋直指怡嫔。
      乾隆威势直摄怡嫔,怡嫔径直跪下,脊背挺直,默默不语。
      第二个涉事人正是芳草,在云歌的话中,芳草并未直接目击怡嫔侵害愉贵人,但芳草离开片刻,去拿绣墩之时,愉贵人出事是事实。两人的话语互相佐证。乾隆望向怡嫔的目光多了一份怀疑。
      第三个涉事人自然是受害者愉贵人,但是愉贵人只知自己脚下一滑便摔倒,对引致滑倒之物却一无所知,在院中也并未找到相关证物,没有油渍,没有球状物,甚至连她自己,因为全身心都在肚子上,一时半会竟也分不太清,她到底是被滑倒,被绊倒,还是被推倒,拽倒。
      证词一时之间,对怡嫔更为不利。
      高贵妃用帕子摁住隐隐上翘的唇角。
      按理说,怡嫔这一部分就可以咬死收尾了,乾隆看向怡嫔:“你怎么说。”
      怡嫔不卑不亢开始反驳:“皇上明鉴,嫔妾与愉贵人情同姐妹,她的孩子就是嫔妾的孩子,嫔妾甚至为她紧闭宫门,不见外客,皇上来都要推拒三分。嫔妾又是何苦要把自己的孩子害死?”
      高贵妃不屑道:“谁知道你们这些姐姐妹妹,说得好听,若是这孩子生下来,愉贵人与你平起平坐,你难道会乐意?”
      怡嫔正色道:“贵妃娘娘这是以己之心揣度他人了。嫔妾与愉贵人素来交好,刚入宫那年,嫔妾便与愉贵人约定,不论是嫔妾还是她生了孩子,嫔妾都与她一块儿养,让这孩子孝顺我们两人,我们姐妹要相携到老。嫔妾与愉贵人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彼此之间既无怨怼,又无利害纠葛,嫔妾何必害人一场,损人不利己呢?”
      高贵妃冷哼一声:“会咬人的狗儿,素来是不爱叫的。本宫倒是觉着,你自诩清清白白,实际却暗怀鬼胎,指不定是想坏了愉贵人的身子,待到生产了,再动其他手脚呢。”
      这话说得诛心,怡嫔被挑起怒火,勉强冷静却越说越激动:“嫔妾清者自清,更何况,若是嫔妾有意让愉贵人伤身,在那日贵妃娘娘……”
      “皇上,”皇后打断两人嘴炮,以防怡嫔一个激动说出不妥不敬的话,转头被高贵妃寻衅折辱,“先是活血药,再是滑倒,再是丹参,这一出出的,计计相连,不可能是意外,必然是有人有意谋害皇嗣。”
      高贵妃爱娇地冷哼一声,仿佛在嘲笑皇后说的都是废话。
      皇后说到这儿,顿了顿,又看了看尔晴,“依臣妾看,这换丹参之人,和这送来活血汤药之人,应当就是幕后主使,莫说怡嫔本就无害人之心,就算是有,她也必然不是主使。”
      高贵妃“哟”了一声打断她洗白:“怎么她就不是主使了?”
      皇后依旧细语温言:“若说这活血药,是怡嫔经手,这滑倒,也与她难脱干系,那这丹参,从头到尾可都是太医院出品,奴才们经手,她又如何能动手脚?”
      高贵妃却是咄咄逼人:“谁知道她不是提前买通?”
      皇后温柔却坚定道:“皇上,若是您的太医院,能被一个小小的嫔买通,恐怕要清算的,就不是这个小小的嫔,而是整个太医院了,要出事的,也不是您的龙嗣,而是您了。”
      “大胆!”高贵妃越听越胆战心惊,心虚不已,到底那丹参是谁放的?难道是那恩粮生自作主张?“竟敢诅咒皇上!”
      “朕看你才大胆!”见皇后被高贵妃的大声呼喝惊得肩膀微微一缩,乾隆心中又怜又爱,对皇后的大局观念也更喜三分,对高贵妃这不顾大局争风吃醋排除异己的行为则是厌烦不已:“御前喧哗,行类无状,高贵妃这是犯了什么疯病?!”
      见皇上龙颜大怒,周边宫人哗啦啦跪倒一片。
      皇后也正欲随之下跪,却被皇上亲手扶起,乾隆冷声呵斥高贵妃:“你素来行事无端,朕看在你生性不羁,便也未多拘束你,不曾想你竟是这般不知礼,在皇后面前也敢大呼小叫。怕是佛经抄少了?”
      高贵妃楚楚可怜,颤声道:“臣妾不敢。”
      乾隆显然对太医院换药一事十分重视,这个重视来自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换药”,更是因为皇后养身体的药居然也能被换,要知道皇后的取药流程跟皇帝一样复杂,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的用药也很危险!事涉己身性命,他又怎么能坐得住,沉声训道:“此事看似后宫争端,然牵涉太医院,朕,就是将后宫翻个个儿,也要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搅弄风云!”
      一众宫人眼观鼻,鼻观心,还有其他太医院的太医逐渐赶来,纷纷跪在院子里,听候发落。
      皇后惭愧自责,挣脱乾隆的手想要跪下请罪:“是臣妾不好,臣妾没有管理好后宫。”
      乾隆却没忘刚刚尔晴那句“皇后身子不见大好”,皇后身体不好,是高贵妃在管事,这太医院没有管好,跟皇后可没什么关系,都是高贵妃的错。他把皇后拉起来,安抚一句,便见高贵妃跪在一旁,脸色大变,想必也是想通这层,脸色瞬间衰败下来,仿佛牡丹花忽而倾颓。
      宫女审了几个,乾隆心里挂记着自己的安全,打算把恩粮生也给当场审了,毕竟怡嫔有没有问题还两说,但今日负责抓药熬药这恩粮生必然是逃不过的。
      这恩粮生嘴巴倒是十分硬,直呼自己冤枉,对抓错药险些谋害皇嗣之事一概不知。御前侍卫傅恒上前禀报皇上,据查,这恩粮生本就是关系户,好容易走了关系进了太医院,也因为能力粗浅而被太医们不喜,只能做些抓药熬药的简单事,倒是显得抓错丹参是个意外而非刻意谋害了。
      如果没有皇后那药的事情,可能乾隆就当普通的抓错药的案子将涉事人等贬了杀了流放了整顿了,然而尔晴把皇后的安全牵扯上了,也就相当于把皇帝捆绑上了战车,乾隆是打定主意查到底,见这人不识抬举,便拿出了他搞文字狱十分之一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轻描淡写道:“既然不认这罪,谋害皇嗣的名你便一人担了,意图谋反,就判个诛九族吧。”
      众人都被他这轻飘飘的血腥惊到,君无戏言,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这恩粮生更是惊呆,不带这样玩的,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奴才,奴才冤枉!奴才不过是一时之失!罪不及家人啊皇上!”
      乾隆也是实力吐槽:“朕才是罪不及家人!你若是对朕有什么不满,冲着朕来便是,为何要祸害朕的妻儿妇孺?!”皇上正在气头上,唯一能劝住他的皇后又不知为何静默不语,高贵妃眼见着御前侍卫将人拖下去,眼看就要拖出永和宫,提着心只愿他莫要反水干脆担下罪愆,否则以乾隆这气性,就算高斌前朝再受宠,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然而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眼见皇帝没兴趣再听他狡辩,也没人让皇上“慈悲一点”,王恩粮终于还是怕了,高呼道:“皇上!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乾隆摆了摆手,御前侍卫便将人拖了回来。
      这硬骨头的王恩粮拼命磕头,“皇上,奴才罪该万死,奴才家人是无辜的啊,只求皇上放过奴才家人!”
      乾隆阴鸷地盯着他,耐心逐渐告罄:“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讨价还价?说,或是诛九族。”
      这恩粮生便继续攀扯,指认吴公公买通自己,将丹参放进愉贵人的药中。
      先前御前侍卫将吴公公一同带来,不过是因为他是总管太监,协助院使(院长)掌管太医院一应杂物。先前院使不在,便唤了他从旁协助,不想竟也是涉事之人!
      吴公公面如死灰,似是知道自身在劫难逃。
      乾隆不想这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的总管太监竟也有问题,怒极反笑:“好,极好!”
      这萝卜一圈拔下来,他心中已然有数,能拨得动总管太监,买得通太医院恩粮生,敢动皇后药物,除了那个一直在搅混水栽赃打岔的高宁馨!还有谁!
      一旁高贵妃已然委顿在地,面色惨淡,而怡嫔则仰着头,无畏无惧的傲然,明眼人一看便知,谁是这背后的主使。
      所以他不能再审,不能再问,不能让高贵妃的名字从吴总管嘴里说出来,前朝还需高斌的协助,朝政还需稳定的后宫,他,不能杀高宁馨,甚至,不能废了她。
      尔晴便听到乾隆冷酷的声音:“涉事诸人,皆交由慎刑司处置。”
      富察傅恒行礼:“奴才遵旨。”
      他向皇后这边深深望了一眼,带着侍卫和犯人们下去了。
      乾隆顿了顿,在高贵妃哀戚的目光中冷冷道:“高贵妃行事无状,御前失仪,禁足储秀宫,罚抄女则百遍。愉贵人怀龙嗣有功,晋为愉嫔,赐住,翊坤宫。皇后,翊坤宫就在长春宫边上,你,多照应着点。”
      皇后行礼道:“臣妾遵旨。”
      “皇……皇上!”在高贵妃低低的哀泣声中,众人跪的跪,行礼的行礼,目送皇帝怒气冲冲地走掉,解决了问题,却比没解决还要生气。
      尔晴起身,托住皇后的手,对她温良恭谨地一笑。
      *******
      “尔晴。”回到长春宫,见尔晴依旧若无其事,皇后让明玉去小厨房备些糕点,又叫尔晴关好门,她坐在凤座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个于她而言,亦仆亦女亦姐妹的女子,“你有什么,要跟本宫说的吗?”
      尔晴露出有些恶毒又有些天真的表情,斜昵着眼,笑道:“娘娘想听奴才说什么?”
      皇后深吸了口气,“愉贵人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尔晴很干脆地否认,“不是。”
      皇后稍稍安了心,“那药的事情,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尔晴见她如临大敌,也并不试图去安抚,只干脆坐在凤座前,支颔道:“娘娘何必知道。”
      富察皇后见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更加生气:“本宫不过是想知道,待你被皇上砍了头,本宫要在你这刁奴墓碑上刻些什字!不知轻重的东西!”
      “那,”尔晴抬头双眼戏谑地看她,“那娘娘知道了又能怎样嘛?是劝奴才不要做,还是替奴才求情?”
      皇后没好气地答她:“本宫能赐你一副好凉席!”说着还嗔她一眼,美人娇嗔,倒叫尔晴骨头也酥了。
      宫廷里的罪奴死去,往往都不会好好下葬,最多拿一副凉席裹了扔在乱葬岗。尔晴也知皇后说这话是在担忧她,为了让皇后安心,只笑道:“娘娘不要担忧,奴才也没做别的,只不过,让人换了吴公公一张字条罢了。”
      高贵妃手段狠戾,也聪明地绕了好几个弯,利用宫学的张嬷嬷收集并传递消息,买通了芳草和云歌,又用对食一事胁迫了便宜行事的吴公公,替她向太医院的王恩粮传递字条,指使他在挑拣安胎药时选些老的、药性强的苎麻根。字条用药水处理过,吴公公不知内情,亦无从观阅,虽然贴身携带,但在情人面前,宽衣解带,字条悄悄被换也无从知晓。而他与宫外女子在内务府对食一事,属秽乱宫闱,捅到明面上也难免一死,关键是他的情人也将芳魂永消,故而吴公公会为此三缄其口,事情到他这里就会打止,就算不打止,到张嬷嬷手下的小宫女这一层,也不会再继续。
      这本是高贵妃给自己打的好算盘,最终还能将锅甩给怡嫔,就说都是怡嫔指使,却不想她的层层跳板,所有伪装和屏障,只用了一张小小字条,便通通摧毁失效。
      “尔晴姑娘,小女子这差事,办得如何呀?”暗香浮动的女子妖妖娆娆地倚在尔晴身上,笑眯眯地用手去撩拨她的发丝。
      尔晴坐在主位上,模仿着皇后,摆出十分威仪的架势,仿佛觉得十分有趣,不过片刻便全身放松下来,径自推开女子,兴味笑道:“你还真是不怕死。”
      “小女子怕呀,怕极了。所以这不就来找尔晴姑娘,讨条生路了?”这女人像没了骨头的蛇缠在椅子上,“尔晴姑娘要怜惜我呀,毕竟小女子,可是为了尔晴姑娘,背叛了吴公公呢。”
      尔晴摸了摸下巴,突然闪电般伸出手,一条丝巾便缠住女子脖颈,即刻收紧:“让我想想,你还敢来找我,是觉得我在内务府不好处理尸体?”她恶意地抽紧,笑得十分可恶。
      女子拽着脖子上的丝巾,面色发青地倒在她的脚下。

  • 作者有话要说:  #
    *******************请假条:三次元有关乎一生的重大事件,需要花两个星期去准备(准备不好就只能完蛋了),本来立下flag说日更,结果立刻就接到了通知要准备这件事,所以说flag不能乱立啊o(╥﹏╥)o,请求小天使们原谅。本来也是想趁着延禧播完没多久还有热度和大家开心一下,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急,许诺就无法进行了。我也不敢说两周后能过就怎么怎么样这种话,我根本没法想象过不了我的人生会多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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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特地开一章请假了,我有自知之明。本来昨晚两点多还想码会儿字,因为立过flag的,身体实在受不住了。今天一天也没休息过,整个人又慌又乱的,如果哪句话说的不妥还请原谅。希望我两周后回来,是个快乐的我,你们,也找到了别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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