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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人间事 ...

  •   二月初二龙抬头,也是人间春耕日。

      大齐皇帝在宫里待久了,日子乏味,筋骨酸痛,便想邀着文武大臣在今日一同出去开荒,于是这长安上至一品大员下到七品京官都随他挖土种菜去了。

      顾尘、陈闲清一众人由于在落姚和长安的两件事情上出了风头,被作为未来的朝廷栋梁重点培养,所以皇帝这次垦荒也带上他们几个少年郎。

      顾尘在的时候,云染嫌他烦,不在的时候,又觉得有些闷。今日好歹也是个节日,不如出去逛逛吧。

      又想了想,顾尘那年,好像也就是这个时候被贬入人界的。
      二月二,龙抬头。龙一抬头,将他儿子抛下去了。

      .春意已浓,日子见暖,许多动物开始做着春日里该做的事情了。云染在屋檐上漫步,还遇到了两只小花猫,不过这两猫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叫的声音也叫她起了鸡皮疙瘩。

      “真是吓人。”云染晃到了小树林,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小黑黑,便欢喜地上前打招呼。

      小黑黑歪着脖子看着她,又上前围着她转了转,后在她身上闻了闻,然后……然后便开始哼哼唧唧,要往她身上扑去。

      “喵呜!”凡间的这些小野猫都在发春呢!这小黑黑自然也不例外。

      云染头也不回的跑,小黑黑却不打算这么错过她,它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云染跳上了一家人的屋顶上,小黑黑也轻松地跟了上来。

      “救命啊!”云染撒开腿子一路往前狂奔去。
      她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跑的都快脑淤血了。
      “完了。”
      屋顶就这么长,已经走到了尽头,对面虽有人家不过还有数十丈远,出门没测个凶吉……

      眼看小黑黑就要过来了,云染横下心,纵身向前一跃,一种奇怪的气流在身体内窜动。
      一时间,她还以为是佛祖显灵要救她,待到屁股上那惨烈的疼痛传来时,她才知道白日梦在晚上也是可以做的。

      “呜……好痛。”云染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痛的龇牙咧嘴时,耳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看来你伤的不轻。”

      “?”
      有人?
      云染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缓缓抬头。

      眼前确实立着一位男子。
      他正垂眸望着一地的碎片,望了片刻后,才微微抬眸,瞧了眼她,淡淡道:“你砸碎了我的酒壶。”

      云染看着地上的碎片,“……”
      好像先前是有壶好酒……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酒香。

      不过这人也真是的,命难道不比酒值钱?他都没问一下自己摔成什么样子了,只顾着惦记自己的酒,猫的命也是命啊!

      她抬起头,刚想交换两声,却被这人的气质给震住了。
      这人一身黑袍,身材高大,神情冷冽,一双温凉的眸子不见喜怒,甚是冷酷。
      有点怕。
      何况,这人的身后还有一位随侍。

      云染赶紧赔笑,眼神也在忙着致歉。
      男人却不为所动,语气平静道:“你得赔我酒。”

      “……”
      让一只猫赔酒?难为你想的出来。云染不仅假装听不懂人话,还准备拔腿就跑,但微微动了一下,就忍不住抽了口凉气。看来,这回子是真摔残了。

      相较之下,这位随侍定力就要弱不少,看见此景,笑的合不拢嘴,不仅如此,他还弯下身子,将笑脸凑与她眼前,一字一句道:“庄主的这壶酒世上再也买不到了,看来姑娘你只能卖身为奴了。”

      “……”
      卖身?为奴?天天抓老鼠?
      不行!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法术!还可以用法术,苦练了那么久的法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变……咦,变不出来。
      我隐身……咦,怎么还能看见自己的手呢?
      “……”这怎么是手?
      爪子呢?毛毛也不见了?
      云染看着这有些荒诞的场景,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脸竟也是光光净净的。
      这好像是变种了?
      “……”

      见此情形,云染忙仰头询问道:“那个,大侠,哦,不庄主大人,您帮我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她其实想问的是——“劳您帮我看看,我现在是个人还是个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过考虑这话的后果很可能是人家把她当成什么妖怪给烧死,云染便转了十八个弯,问了一句容易叫人误会的话。

      不待“大侠”回话,这随侍全然是忍不住了,笑问道:“姑娘可要听实话?”
      云染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随侍笑道:“姑娘长的么,做个使唤丫头倒还刚刚好,做我媳妇儿么,也勉勉强强还行吧。”

      “……”
      谁要给你做媳妇儿?那她还不如给顾尘做媳妇呢?
      嗯?
      给顾尘做媳妇……

      她低头思考了一遍眼前的情况,现在法术暂时失灵,屁股痛的像是开了花一般。眼下,这跑是不可能跑了,如果不答应他,他们人多势众,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把一棍子她给敲死。思来想去,她决定暂时服软,等养好伤,腿脚好利索了不就能逃跑了嘛!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着云染对着空气挤眉弄眼搞了半天,那个随侍自言自语道:“姑娘你明明是屁股着地,可脑子好像摔的更严重。”
      过了一会,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姑娘这脑子应该本来就是如此,与摔一跤并无干系。”

      姑娘?
      云染终于听见了最重要的两个字,终于敢相信了,她变身了!
      不过感觉背后还抵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那是什么?不会是尾巴吧!
      云染紧张兮兮地伸出了小手,往后摸了摸,而后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尾巴怎么变的这么大了?还这么软?而后又用力捏了一下,竟然也不痛唉。
      “……”
      云染使力拽了拽,只见眼前出现一团黑不溜秋的毛茸茸的东西,正是刚才那只追她的小黑黑。

      “它摔晕过去了。”庄主道。
      “对不住了,兄弟……”云染小声嘀咕,“不过,这还得怪你自己,谁叫你对人家起了歹念。”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关心身上的这件衣服,”庄主顿了顿,又说道:“有伤风化。”
      听到“有伤风化”这四个字,云染有些紧张,自己不会只穿了一件小肚兜吧!云染低头瞅了瞅,嘴角一抽抽,这衣服还不如肚兜呢。
      眼下,她身上是一件破了无数个洞的灰色袍子,就是丐帮八袋长老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帮主好”的那种衣裳。

      “不过,倒也是透风,如果你不怕冷的话。”随侍接着道。
      云染注意到男子身上的玄色锦袍,讪笑道:“庄主,您家应该还算富裕吧?”
      庄主淡淡道:“不愁吃穿。”
      云染又问道:“那你家中有耗子、黄鼠狼一类的物种吗?”
      庄主似是认真地想了想:“没看见过。”
      “那好,我就给你当奴婢吧,可我眼下是走不了了……”云染话未说完,就见随侍指着前面那柳树道,“无事,我们有车。”
      云染:“……”

      .马车上。
      云染讪笑道:“庄主大人,尊姓大名啊?”
      庄主:“沧浪。”
      云染看着随侍,又呈上了一碗笑意:“那大哥你叫什么呀?”
      随侍道:“行舟。”

      “行舟大哥好。”云染想着得赶快拉帮结派,好日后偷懒。
      “你呢?”行舟看着她那谄媚的样子,有些好笑。
      云染转了转眼珠子,想到“云染”这个名字是祈风给她起的,平淡无奇没什么意思,眼下跟着这庄主恐怕免不了要行走江湖,不如给自己取一个响亮的名号,讲不准也会名震天下呢!想了一会儿,云染还是觉得“花仙子”这个名字好——“我姓花,名仙子。”
      正在闭目养神的沧浪听见这句话,又缓缓睁眼看着对面某人,似乎有几只寒鸦从他头顶拍了拍翅膀飞了过去。

      行舟似是难以置信:“花仙子?”
      云染点了点头:“正是。”
      行舟哈哈大笑,笑的泪流满面,浮夸至极,最后还不忘感慨道:“姑娘可真是敢取名字啊?”
      云染不是没听出来讽刺,但眼下有求于人,只好舔着脸往他旁边挪了挪,神秘道:“不瞒你说,其实我还是个仙人。”
      行舟惊叹不已,啧啧称奇。
      云染继续道:“你没发现我是从天而降的吗?”
      “我原以为那可能是个大饼,”行舟似是想起什么来,一脸不相信地又问道:“仙人也也会摔跤?”
      云染忙解释道:“我只是法术暂时失灵了,不过很快就会恢复的。”
      行舟摸了摸下巴:“姑娘待日后法力恢复了,会赐我长生不老药?”

      “……”这些凡人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要什么长生不老药啊,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
      不过云染还是满嘴答应,“那是必须的,我还可以变个美女送给你做媳妇。”

      行舟思考了一会,觉得这条件似乎还可以:“姑娘可还要我做些什么?”
      云染睨了眼那似是在打盹的庄主大人,小声道:“助我逃跑。”
      行舟总算是弄明白了她的心思,也学着她小声地说:“姑娘,可曾听过仙人掌?”
      云染应道:“这个当然见过。”南极仙翁最爱种的就是仙人掌了。
      行舟大笑道:“仙子姑娘若说自己是棵仙人掌,我还可能相信,可说自己是个小仙人嘛,啧啧……”

      云染:“……”有点不妙的感觉。

      片刻,就听行舟清了清嗓,朝沧浪拱了拱手,义正言辞道:“庄主,属下有事要说。”
      沧浪掀起眼皮,淡道:“何事?”
      行舟指了指云染,朗声道:“花仙子想要逃跑!”
      云染:“……”
      嘎嘎。
      人心真是可怕!
      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竟把你当个傻子。

      沧浪眸光一转,凝着云染,没什么情绪道:“你想太多了。”
      云染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讪笑道:“我、我是开玩笑的,我是想问我跟着庄主大人要做些什么呢?”
      “能做的都要做。”沧浪说。
      “那什么是不能做的呢?”云染问。
      “逃跑。”沧浪淡淡道。
      云染直摇头:“不敢不敢。”

      但她和这行舟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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