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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步之遥(上) ...

  •   文字能浸染一段故事,也能浸染一段岁月,不信就浸不进去一个人,白蔷薇把自己浸进文字里,她只顾自赶自的快乐,完全忘了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苏仲书。
      七年前,在A市人才交流大厅,人潮涌涌中,苏仲书背着一个简单的背包,拿着一张重点大学毕业文凭在大厅前左顾右盼,内心里似乎惶惶不安。
      初到A市这样的大城市,白仲书无根无基,幸而他遇着了白蔷薇。白蔷薇是A市本地人,A市本地人是一种昂贵的身价,虽然她只是普通大学毕业生,但是她有一张异常漂亮的脸,一个非常靠谱的家庭。她的父亲白陆群是A市商界精英,有头脸的人物,这样的身份背景是个优越,那些不可抑制的理想欲望会让人出卖自己的光阴,苏仲书隔着六七年时间里赶着往回看,他和她之间究竟有这些成分因素。
      只是苏仲书也算争气,几年的光景,他就成为A市国际大公司之一Z公司上层管理。他有了这样大的作为,她倍感欣慰。然而,她之先前的优越似乎在一点点减小,而他的光环无限扩大中,愈加显得她太平凡,她有一些小小的不安,小小的不安是满屋的虱子,咬着时光里的漏洞。
      她知道他一些旧事,在大学期间他有过一段爱情,——吴紫缨,是他大学同学,一个非常出色女孩,在北方一个城市,几千里的路程呐——白蔷薇有时笑吴紫缨是他遥远的思念,她既是玩笑也是一种试探,他只是笑,并不回答。她探根究底想找到答案,他只得很干脆地说:“不。”她盯灼着他的脸,怎么也找不出破绽,她反而心底空落落的。
      她后来知道,苏仲书和吴紫缨分手是因为一个叫刘少秋的人,他们三个是大学同学。刘少秋和吴紫缨也无结局,毕业后各奔东西,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白蔷薇对苏仲书说:“如果不是因为刘少秋,你一定还爱着吴紫缨,不会爱上我了,你和我的爱情好像只是一场剩余结果。”白蔷薇一次次试探着苏仲书深藏的心思,她期望他说真话,她太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可是苏仲书只是笑笑,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她便觉得他笑里藏着一把刀。
      苏仲书时常很忙,不能陪她花前月下,她寂寞了也会寻找她的快乐,她喜欢文字,她以“白玉无瑕”的笔名徜徉在文字网络世界里,不过是因为一场文字相约,她和虎丘就遇见了。
      她很欣赏虎丘的文字,她赞他文字是纯真世界。
      虎丘笑:“你这样的夸赞极像讽刺。”
      白蔷薇马上信言旦旦:“在这物欲的世界里,这样纯净的文字世界是稀世珍宝,尤为珍贵。”
      虎丘说:“我觉得你一定是个很独特的女子,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看见你,那将是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情。”然而,她有苏仲书,她拒绝和他见面,也拒绝视频:“我有未婚夫了,不会和任何陌生男子视频、见面。”
      “你真是白玉无瑕。”他打过来一行字就隐身了。
      他竟然拿她的笔名为手榴弹轰炸她,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一连几天,他都没有挂□□,那天,他上了□□,又很平常地和她聊天,她觉得他是含隐着委屈的人。
      “几天不见,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不会,我有时会很忙,没时间上网。今天有点空闲,就上来看看。”过了一会,他又说:“其实,我是想你了。”
      白蔷薇一怔。
      那边又发过来一行文字:“刚才打快了,其实我是想和你聊天了。”白蔷薇没来得及回话,那边快速闪过来一行文字:“忙了,下了。”便消失不见。
      他这样行色匆匆,像惊鸿一瞥,留给白蔷薇无限回想。
      在那座粉色的别墅里,白蔷薇把手按在雪白的墙上,屈伸的手指是是一朵小小的蔷薇花,她一朵朵按下去,绽放着又凋谢了。她不知觉移到墙角处,灯光把她和她的影子连在一起,她把头也靠上去,虎丘——她用手指在壁上轻轻勾勒着,写完了她把脸贴上去,壁上凉凉的,脸却灼热起来。“其实,我是想你了!”虎丘的话是疯长的野火花,都是因为一些文字,一些虚无缥缈的文字,海市蜃楼一般架起她心中的一座城。因为来得太突然,也便神秘起来。
      她内心无限空虚唤出来这些小小的欢喜,是她在墙上按出来的一朵朵蔷薇花,绽放着又凋谢了,她心中又有些索然。
      她忽然贪恋起这个男人对她的眷恋:“虎丘,你让我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有着魅力的人。”
      “你本来就是,尤其对我。”
      “我只把你的话当一个不负责任的玩笑。”
      “如果你见了我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而且我也会让你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有魔力的人!”
      他竟然诱引她,她有些气愤,也有些满足,她是矛盾的。
      然而他的话毕竟让她无数次回想,他把她当恋人一样,而苏仲书心中呢?她仅仅只是他的未婚妻吧,一个有好父亲的女子而已吧。她只是他生命中向前奔的武器而已。
      虎丘!她一笔一笔在壁上划着——虎丘,她每一笔都划的很远,她想大大的写一个虎丘,然后把自己放进去。这只在一瞬间,一瞬间的功夫,这些欲念就过去了,她得面对苏仲书。这座粉色别墅是苏仲书这些年的积蓄买下的结婚新房,在她和苏仲书的新房子里,想着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她多少有些羞惭。她突然叹怨苏仲书,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文字呢?如果他能喜欢文字,多少会懂她一些。
      可是,苏仲书不喜欢写文弄字,对文字的游戏他是绝缘体,白蔷薇许多热情都是白费。她心中多少会有些埋怨,积累得多了,便是深深地失望。那样不露痕迹的疏离,苏仲书全然不知。
      也不能怪苏仲书,他太忙,忽略了白蔷薇,他得往高处爬。现在Z公司计划在国外设立分公司,得选拔顶尖人才去任分公司总管,他将和Z公司另外一个高管——刘少秋竞争Z分公司总裁的位置,关键的时候,他得尤为小心,这样高端的位置,不是谁都能携着一身本事去争一争的。尤其是他的对手竟然是他旧同学旧情敌刘少秋,一个曾经给过他无数屈辱的人,他更加要赢。他太想赢,他那样忙着做自己,忽略着另外一个人,白蔷薇。
      二年前刘少秋来到Z公司时,苏仲书就觉得来者不善,太强有力的对手来了。他觉得不安,正如苏仲书所料,刘少秋在Z公司节节高升,一路攀升着和他坐到平起平坐的位置,现在刘少秋又来和他争Z分公司的顶尖座位。他怎能轻易示弱。
      在公司里,苏仲书并没有公开他和刘少秋同学的身份。对于过去,他讳莫如深。刘少秋在这一点上和他很有默契,也从来不提他们同学情敌的身份。他们的交往肤浅、停留在表面。暗里却明争暗斗,暗潮急涌。

      三

      白蔷薇终于还是见了虎丘,一夜未归。
      酒气,那么重的酒气,一个女子一夜未归,然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是谁都会生气。
      “你昨晚去了哪里?”苏仲书脸色铁青。
      “不要你管,反正你早已不管我。”她踉踉跄跄,几乎摔倒,扶住桌子,可是一个趔趄,她把桌子上的一只插花瓶横扫出去,嘡啷一声,连带着桌子上的茶杯也飞了出去,水花飞溅,摔得粉碎,花瓶里的苍兰撒了一地,破破碎碎,全是她的心。
      “是去和那个虎丘见面了吧。”
      “你怎么知道?”她歪歪斜倒靠着墙壁,惊讶无比:“你偷看了我的电脑……”昨晚她走得太匆忙,忘记了关电脑,那样的一览无余:“是,就是和他见面去了。总得和人见面,不然得闷死。”她咯咯笑着,可呼出来的都是冷气。
      贱!苏仲书牙缝间咬着一个字,咯吱咯吱碎响,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彼此怒瞪着双眼,都恨不得把对方吞进去才好。
      “我知道,你现在站到这样高的位置,根本看不惯我了。”
      “是。”
      “我还知道你一直忘不了那个吴紫缨。”
      “是。”
      是!是!他竟然一口一个是,一点也不隐藏。白蔷薇气得整个身子发抖,面色惨白,转身就去拿自己的东西。
      “打算走了?”他嘲弄地看她。
      “走就走。”她也这般倔强,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拿的。只是一个一转身,她摔门而出,因为走得太急,她头撞到门框上。
      耳边一阵轰隆,白蔷薇的背影子早消失在门后。苏仲书还以刚才吵架的姿势站在那里,指缝插在裤袋里,踮着脚尖,脸上有无所谓的笑意,内心里却气得要命。白蔷薇竟然和虎丘以网友的名义见面,一夜未归。想起一夜未归,苏仲书不免笑出声来,他对她那么好……什么都答应她,他那样滋滋冷笑,滚出去也好,他的房子无法忍受一个女人的玷污,何况那男人竟然是虎丘。

      四

      白蔷薇就这样怒冲冲离去,苏仲书还是有几分不安,从十楼电梯下去不过几分钟,他也许还可以看得见她,从窗口看下去,楼下却没有她的影子,花池边空荡荡的再也看不见人,他心里像黑夜里踏了一个空,怔忡得可怕。如果她真的消失不见,白陆群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唯一的女儿那么信任地交给他,再过二个月,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苏仲书太知道,他今天能挤到Z公司这样高层的位置,白陆群是出过力的。在A市商界,白陆群既然可以把他抬起来也可以把他踩下去。他这样略一思索,手伸下去握住裤带子里的手机,紧紧拽住了,却拔不出来,手心拽出层层汗来了。
      白蔷薇一冲到楼下就打了的士,这样一声不吭,吸着鼻涕气息坐在后座椅子上,的士司机不免朝她多看了几眼:“到哪里?”他问,不然他无法开车。
      她恨恨瞪了司机一眼,眼圈儿便兀自红了,她扬起头,把脸转到另外一边,车窗外是车水马龙的世界,电影场子一样,密密麻麻的车,密密麻麻的人,满处繁华热闹的世界,而她躲在车内这一方角落,满心都是刚才的委屈,拍拍打打都打落不了的委屈。昨晚,她和虎丘见面了,他们在一起喝酒、聊天。长长的一个晚上,仿佛是经历了长长的一生,所有的酸甜苦辣啊。
      “姑娘,去哪里?”司机掉了车头,再往前就是十字楼口,这么多的方向,他无法做她的决定。
      “随便开。”她靠着玻璃窗。
      “随便开?”司机有几分迟疑,他看她衣着模样,不像是给不起车钱的人,可是她是个情绪中的人,到时是讲不得情由的,他前一妙还在犹豫,后一秒便自嘲地笑:一个男人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他这样想,把车箭一样开出去。
      司机把车开得这样快,白蔷薇其实不怕,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死了又怎样?死了苏仲书也许还有一点后悔吧。她竟然要他后悔,她有些愤怒,怒其不争,她不要他后悔,那虎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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